(文學度)
快到民眾聚集的路口時,王庾回頭去看趙才,卻發現他耷拉著腦袋,由兩名士兵架著往前走。
而架著他的兩名士兵,手雖然架著趙才,腦袋卻極力往旁邊伸,一臉嫌棄的表情。
王庾眼角抽搐,該不會是她的襪子太臭了,然后把趙才給熏暈了,這兩個士兵也是不堪其臭才這副狀態吧?
她忍不住走過去,對士兵說:“不用堵他的嘴了,把...東西拿出來。”
左邊的士兵連忙對右邊的士兵說:“你來。”
誰的襪子,誰來拿。
右邊的士兵屏住呼吸,迅速伸手拔出趙才嘴里的臭襪子,用力一扔。
臭襪子在空中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然后落在了一個人身上。
張亮捏住肩膀上的不明之物看了眼,臭味撲鼻而來,他慌忙扔掉,朝著不明之物飛來的方向大吼:“誰拿臭襪子丟我?”
右邊的士兵伸頭看了一眼,瞧見是張校尉,猛地打了個寒顫,隨即迅速拿出趙才嘴里的另一只小襪子扔掉。
然后抬頭挺胸,神色肅然地押著趙才往中間走去。
心里不斷念叨:不是我,不是我.....
左邊士兵迅速端正身體,與他一樣的肅然表情,若無其事地前行。
王庾假裝什么也沒看見,什么也沒聽見,加速朝李淵跑去。
李淵老遠就瞧見了只有趙才一人被押來,心知事情有變,此時見王庾跑了過來,就知這事八成與她有關。
只見王庾跑到李淵身邊,拽著他的袖子,示意他彎下腰:“阿耶,我有話跟你說。”
李淵睨了她一眼,彎下了腰。
王庾湊過去,附在他耳旁,輕聲說道:“蘇威歸降了,還在大牢里,我讓劉文靜把趙才帶來了。”
李淵扭頭看了她一眼,然后慢慢地直起身體,對眾人說道:“諸位,我已查明,勾結突厥、里應外合引突厥人進攻晉陽的人是趙才。
“房國公蘇威年老昏聵,被趙才蒙在鼓里,并不知曉此事。
“所以,現在將趙才斬首示眾,以儆效尤。”
于是,趙才剛蘇醒過來,睜開眼看見的就是從天而降的砍頭刀。
“咔嚓”一聲,人頭落地,血濺三尺。
王庾背過身去,緊緊地抓住了李淵的袖子,頭上卻傳來了輕柔的撫摸,以及耳邊響起的“別怕”。
李淵輕撫王庾的頭發,溫言細語地安撫她:“小庾兒,別怕,阿耶在這兒呢。”
這一刻,他不再是那高高在上手握生殺大權的唐國公,而是一個普通的慈祥的父親。
王庾在心中哼道:她才不怕,她早已習慣了古代的生存法則。
身體又往李淵靠近了幾分。
就這樣,李淵順勢解決了起兵路上的一個障礙,同時又平息了眾怒。
夜幕降臨,突厥士兵仍然在晉陽宮外虎視眈眈。
王庾換了干凈的衣裳,跟著李淵又出現在了議事廳。
眾人神色十分凝重,皆看向了主心骨——李淵。
李淵端坐在上位,他冷靜地跟眾人講出了自己的第二個計策:“城中兵馬不多,現在我們又損失了一千多人,硬打,是不行的。
“而且空城計不能唱太久,久了就會被敵人瞧出端疑。
“為今之計,咱們只能再施第二計——疑兵計。”
李世民神色一動,瞬間就想明白了父親的計策,這個計策,他曾經在云定興麾下的時候用過。
此時敵強我弱,疑兵計最適合不過了。
李淵隨即下令:“程知節,你帶人趁夜出發,潛出城外。
“明日凌晨,你們再大展旌旗、鑼鼓齊鳴地從南門進城。”
程知節領命,點兵出發。
李世民想了想,對李淵說:“阿耶,不如我帶數十輕騎,在程知節進城時偷襲突厥,營造援兵已至的假象,怎么樣?”
李淵沉思片刻,微微點頭:“可以施行,但人數不能太多,你選二三十精銳士兵,先行埋伏于東門,待程知節要進城時再行動。
“切記,不可戀戰,震懾一下突厥人即可。”
“是,孩兒明白。”李世民看向秦瓊等人:“你們跟我走。”
秦瓊、羅士信等人抖擻了一下,頓時就精神百倍地跟著李世民走了。
這些突厥狗賊,一定要好好教訓一下他們....
第二日凌晨,當隱藏在高處的隋軍士兵望見城外飄揚的旗幟時,立刻朝底下揮動了紅色旗幟。
李世民見狀,做了一個行動的手勢。
數十將士如同敏捷的豹子,驅使著用布包住馬蹄的坐騎從黑暗中飛馳而出,寒光閃閃,不過數息,就殺了上百名突厥士兵。
“有埋伏。”
有人喊了一句,立刻招來了更多的突厥士兵。
與此同時,城外隱隱傳來了戰鼓聲。
城墻上的突厥士兵遠眺過后,大聲喊道:“城外有隋軍。”
聽到這話,周圍的突厥士兵更是慌張。
李世民等人趁此機會又殺了一批突厥人,搶下他們的馬兒就跑。
如此一來,突厥士兵士氣被挫。
突厥將領登上城墻,當他看見旌旗招展的隋軍綿延數里,趁著朦朧天色從南面進了城,喧天的鑼鼓聲讓整座城池都為之一震。
他臉色大變,這是一支援兵,且人數不少。
突厥將領立刻吩咐所有人加強戒備,提高警惕,不要輕舉妄動。
這一日,突厥士兵只敢在已經占領的東門和北門之間穿梭,不敢對著洞開的晉陽宮進攻。
第三日凌晨,李淵又如出一轍地弄了一支援兵從西門進城,李世民依然帶著精兵良將偷襲了幾處突厥散兵,劫掠了一些馬匹。
滿腹狐疑的突厥將領不敢下令進攻,逗留了兩日后,又在外城飽掠了一番,突厥將領下令撤退。
看著突厥兵如潮水般退出城內,朝北而去,李淵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雖然晉陽暫時解圍了,但突厥人雄踞北方,始終是他背后的一個巨大威脅。
他站在城墻上,瞭望著北方,對身邊的李世民和王庾說:“突厥擁兵百萬,騎兵強悍無比,幾十年以來,無人能撼動其強大的戰斗力。
“倘若我進軍西京,突厥趁勢進犯太原,我無疑會陷入腹背受敵、進退兩難的局面。
“所以當務之急,我必須穩住突厥。”
王庾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如今的局勢,阿耶只能低頭了......”
李淵沉默地望著北方,目光莫測如同深淵。
是啊,他只能向突厥人低頭。
但如何低頭而又不傷自己的民族情感,這也是一門學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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