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度)
林郅悟一直堅持,竇建德也不好勉強,遂將這件事放下。
竇建德語氣和藹地對林郅悟說:“今晚宮里舉辦宴會,林大郎一起來熱鬧熱鬧吧。”
“不去。”林郅悟搖了搖頭:“我最討厭去宴會了,我要回家。”
被拒絕,竇建德也不失望,好像早已料到了這個結果,神情自然地吩咐王伏寶:“你送林大郎回府。”
說完,給了王伏寶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王伏寶接收到暗示,不動聲色地點了一下頭,“主上放心,屬下定當完成任務。”
“鐺——”
林郅悟剛走到王庾的馬旁,就聽見了一個響聲,低頭一看,就看見了地上的紅色物件,瞳孔瞬間放大。
他蹲下去,撿起了那紅色物件,手指拂過上面的白色寶石,驚道:“鉆石”
手一扭,又看見了側面的凹槽:“瑞士軍刀”
“這是小庾兒的東西。”
大全一陣風似的沖過來,一把搶過了軍刀。
被勁風一吹,林郅悟險些摔倒,幸好被王伏寶及時扶住,“林大郎,你沒事吧?”
林郅悟恍若未聞,目光死死地盯著大全的手,直到大全將軍刀遞給王庾,王庾將軍刀塞入懷中,他才猛然驚醒,看向了王庾。
王庾若無其事地沖他一笑:“林大郎,家仆舉止粗魯,唐突了。”
“你它”林郅悟欲言又止。
竇建德好奇地問道:“林大郎,你剛才說什么?你見過這東西?”
“啊?”林郅悟收回了目光,略顯遲鈍:“哦,我剛才沒說什么,也沒見過這個東西。”
林郅悟平時也會出現這種突然呆滯言行遲鈍的情況,竇建德見過很多次,所以并未放在心上。
“走,回宮。”
“王小郎君剛才掉了什么東西,看著挺稀奇的。”
竇建德一面驅馬前行,一面與王庾說話。
王庾語氣淡淡:“哦,就是一個玩具,小孩子玩的,主上不會感興趣的。”
哦,原來是小孩子玩的東西,難怪林大郎剛剛那副表情。
“兩位王兄弟還是第一次來樂壽吧?”
“是啊,以前從未來過,沒想到樂壽城這么繁華。”
“那明日我讓人帶你們好好逛逛,今晚先去宮里,好好暢飲一番。”
“那就多謝主上了。”
說話聲漸行漸遠,林郅悟還站在原地,望著那個已經看不見身影的小娃娃。
王伏寶上前擋住了他的視線,客氣地說:“林大郎,我送你回府吧。”
“哦!”林郅悟回過神來,轉身就走。
兩人沉默地走了一段路,林郅悟突然問道:“那個小娃娃是誰?怎么從前沒在主上身邊見過?”
王伏寶回答:“那是新投靠主上的王家兄弟,小的叫王庾,大的叫王康達,他們是山東起義領袖王博的族人。”
王庾林郅悟在心中默念了一遍。
“哎,不對,既然是起義領袖的族人,怎么跑到河北來投靠主上了?”
王伏寶低頭看了他一眼,回答:“因為五年前,王博就死了,他們在山東混不下去,又聽說主上仁義,就來投奔了主上。”
林郅悟“哦”了一聲,就再也沒說話了。
到了府門口,王伏寶客氣又親切地說道:“天寒地凍的,林大郎還是趕緊進府吧,別凍壞了身子。”
林郅悟點點頭,進去了。
等到林郅悟的身影完全消失后,王伏寶轉身,陰沉著臉看向那些蘇府護衛。
護衛們一見他的臉色,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齊齊垂下頭。
王伏寶走下臺階,立于他們面前,沉聲道:“主上命你們來蘇府當護衛,是為了保護林大郎的安危,你們如此散漫,是不把主上的話放在心上嗎?”
護衛們連忙跪下,齊齊說道:“屬下不敢。”
王伏寶沉默不語,任由他們跪著。
雖說府門前的積雪已被清掃干凈,但青石板依然冰涼刺骨,不過數息,寒冷已經侵入骨髓。
盡管被凍得全身顫抖,四肢酸麻,護衛們依然咬緊牙關跪著。
王伏寶冷眼瞧著,不為所動,直到有行人駐足,而后越來越多時,他才說道:“都起來吧。”
護衛們顫顫巍巍,艱難地站了起來。
“你們辦事不力,主上原本是要處罰你們,但林大郎為你們求情,主上決定再給你們一次機會。”
王伏寶盯著他們的眼神變得犀利起來:“希望這一次,你們不要讓主上失望才好。”
護衛們立即表態:“屬下等定不負主上之命。”
“行了,去當差吧。”
說完,王伏寶翻身上馬,朝著宮城而去。
林郅悟剛進院子,就看見了蘇定方,大感詫異:“表兄,你怎么回來了?他們不是說你過年不回來嗎?”
剛換了衣服的蘇定方微微一笑:“最近戰事順利,主上召我回來,說大家一起過個熱鬧年。”
“哦。”林郅悟淡淡地應了一聲就往屋內走。
剛走到門口,他停了下來,轉身看向蘇定方:“哎,不對,你換禮服干什么?”
蘇定方好笑地看著他:“我去宮里向主上匯報軍務,順便參加宮中宴會。”
“主上邀請你了?”林郅悟微微皺眉。
“對啊。”
說完,蘇定方沖他揮了揮手:“我走了。”
“哎”
蘇定方頓足,回眸看他:“怎么了?”
“我......”林郅悟眉間的皺紋更深了,臉上神情一會兒猶豫,一會兒糾結,一會兒痛苦。
最后似是下定了很大的決心,終于說了出來:“陛下也邀請了我,你等等,我換件衣服跟你一起去。”
話音未落,就跑進了屋里。
蘇定方有點懵,怎么回事?他不是一向討厭這種宴會的嗎?
“好了。”林郅悟速度很快地從房間里走了出來。
蘇定方上下打量他,里面的棉袍還是原來的棉袍,不過就是外面多加了一件斗篷。
這就是他所謂的換衣服?
“走啊。”見蘇定方久久沒動,林郅悟不由催促他。
蘇定方這才回過神來,往外走去:“你從前不是一向討厭參加宴會嗎?怎么今日想去了?”
林郅悟不答反問:“難道主上邀請了我,我不能去?”
“那倒不是,每次主上邀請我時都會邀請你,但你從前都說不感興趣,不去。”
“哦,我今天突然對宮里的飯菜感興趣了。”
蘇定方看著他的目光更驚愕了,表弟從來不是一個好吃之人,現在居然跟他說對宮里的飯菜感興趣?
可疑,很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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