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度)
“啊......”
凄厲的叫聲引得眾人看過去。
只見王庾雙手捂住耳朵,表情十分痛苦。
李淵臉色大變,走到王庾身邊,抓住她的手臂,迫使她的手離開耳朵。
“小庾兒,你怎么了?”
“我耳朵痛。”王庾含著淚說。
李淵當即吩咐:“快傳太醫。”
“不,不用傳太醫。”王庾阻止他:“我的耳朵是張神醫治好的,太醫不會治。”
“那我讓張神醫進宮來給你看看耳朵。”
“阿耶,您不要著急,張神醫說了,我的耳朵治好以后偶爾會產生刺痛,但不影響聽覺,只要站在原地休息一下就好了,不能動。”
李淵眸中閃過一絲愧疚,“既然不能動,那你別站著,就在這里坐一下。”
然后,李淵叫人搬來凳子,讓王庾坐在御案旁。
做完這一切,李淵才發現岳郁站在殿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便問道:“什么事?”
岳郁早在王庾發出痛苦的叫聲時就進了大殿,見李淵一直忙著關心王庾,就站在旁邊等著。
這會兒聽見李淵的問話,便回道:“啟稟陛下,裴仆射和蕭尚書求見。”
聞言,王庾一手按著耳朵,緩慢地起身:“阿耶,您有政務要處理,我還是先退下吧。”
“你不要動。”李淵看見她動就有點緊張,連忙抓住她的手臂。
又不敢太用力,就輕輕地緩慢地把她按在凳子上坐下:“無妨,你就坐在這里,不要動,休息一下。”
直到王庾安安穩穩地坐在凳子上,李淵才吩咐岳郁:“宣。”
裴寂和蕭瑀低著頭走進殿中,恭敬行禮:“拜見陛下。”
“免禮。”
這一抬頭,裴寂就看見了王庾坐在上方,笑瞇瞇地看著他。
“裴公,表姑父。”王庾笑容滿面地跟兩人打招呼。
裴寂:“......”
他以為昨日王庾說會盯著他,意思是派人盯著他,他以為王庾在皇帝身邊安插了暗樁,想了一晚上,他都想不出這人是誰。
沒想到,王庾的意思是親自盯著他。
裴寂有點懵,直到耳邊傳來蕭瑀的聲音“見過晉陽公主”,他才回過神來,再一次恭敬行禮:“見過晉陽公主。”
“免禮。”王庾抬了一下手。
李淵問道:“你們有何事奏報?”
“啟稟陛下,我們有要事稟報......”說到這里,蕭瑀停了下來,目光看向了王庾。
李淵看見他的目光,便說:“無妨,你們繼續說。”
蕭瑀心中驚了一下,從前王庾年紀小,李淵帶在身邊聽下屬奏事,勉強能說得過去。但是現在,李淵已經貴為皇帝,而王庾也年紀漸長,這個時候還讓她旁聽,未免不妥。
但李淵說無妨,他也不好說什么,想到奏報的緊急事情,蕭瑀決定以后再找個機會跟李淵說說王庾旁聽的事情。
“回稟陛下,裴仆射找到了新的證據,那名巫師和高氏兄妹皆是挾私報復,誣告劉尚書。”
說著,蕭瑀呈上了證據。
李淵很錯愕,他下意識地看向裴寂,卻見裴寂低著頭,不知在想什么,他沉著臉接過證據看了起來。
看完后,李淵隨手將證據扔在御案上,看向裴寂:“裴監,這些證據是你找到的?”
裴寂跟蕭瑀一樣,依然處在震驚中。
沒想到王庾還是這么得寵,李淵當上了皇帝,還讓她旁聽政事。
如此看來,昨日王庾并沒有嚇唬他,若是她真的殺了他,李淵不會殺她,頂多就是訓斥責罰......
見裴寂遲遲沒有回答,李淵皺起了眉頭,眸中蘊含著怒氣,他拔高了聲音:“裴監。”
“啊......陛下......”裴寂回過神來,連忙請罪:“臣昨日偶感風寒,身體有些不適,在陛下面前失儀了,請陛下降罪。”
聽他這么說,又想到他今日告病假沒有來早朝,如今身體不適還進宮來奏報事情,李淵心中一軟,又問了一遍:“這些新的證據是你找到的?”
“是,陛下。”裴寂的話很簡短。
但當他觸及王庾警告的眼神時,他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陛下,高氏兄妹誣告朝廷命官,其心可誅,當嚴懲之。
“劉尚書對朝廷忠心耿耿,并未謀反,還請陛下收回成命,將劉尚書無罪釋放。”
蕭瑀緊跟著說道:“證據確鑿,劉尚書的確未曾謀反,還請陛下立刻下旨,釋放劉尚書。”
李淵沉默了。
王庾看了一眼漏刻,又看向李淵,張開嘴巴想要附和他們的話,轉念一想,又閉上了嘴巴。
但她心中,很是著急。
殿中安靜了一陣,李淵終于開口:“你們先下去吧。”
“陛下......”
蕭瑀剛開了個話頭,就被李淵厲聲打斷。
“退下。”
蕭瑀心中一怵,連忙告退。
裴寂微不可見地勾了勾嘴角,暗中向王庾攤了一下手,那眼神仿佛在說:我該做的都已經做了,但是陛下沒有改變主意,不能怪我。
“臣告退。”裴寂眸中帶笑,從容離去。
王庾氣得咬牙切齒。
無奈之下,王庾決定親自上陣。
“阿耶。”王庾先是喚回李淵的注意力。
“怎么了?”李淵關切地看向她。
然后王庾盡量不帶情緒地說:“聽說劉尚書今日午時就要被執行斬首,既然他是清白的,阿耶不下旨放了他嗎?”
提起劉文靜,李淵的臉瞬間拉了下來,他語氣嚴厲:“后宮不得干政。”
“我沒有住在后宮,算不得后宮之人。”王庾反駁道:“再說了,阿耶授我置幕府,我與阿姐一樣,可以參與政事。”
李淵神色一頓,又說:“小孩子不要摻和這些事。”
王庾再次反駁:“從前我是小孩子,阿耶還不是讓我發表意見了?”
“現在跟從前不一樣。”
“有什么不一樣?您還是我的阿耶,我的老師,我還是您的女兒,您的學生。”
李淵:“......”
論胡攪蠻纏,父親總是拗不過女兒。
“唉,罷了,為父不跟你爭辯這個。”李淵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見李淵妥協,王庾趁機說道:“裴仆射和蕭尚書已經證明了劉尚書是清白的,阿耶若是還不下旨阻止行刑,劉尚書就會含冤而死。
“屆時,百官和百姓知曉了,阿耶又如何向百官交代,如何向百姓交代?”
李淵無動于衷。
王庾心下一沉,猛地起身,盯著李淵的眼睛問道:“阿耶是想拖延時間,等著劉尚書行刑之后再大白于天下嗎?”
“放肆!”李淵呵斥道:“誰準許你妄自揣測圣意的?”
斥責她卻不正面回答她的問題,看來,李淵是真想要劉文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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