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太子的質問,尉遲敬德并沒有慌張,而是不卑不亢地說:“我天生鼻子靈敏,能分辨各種氣味,哪怕氣味極淡,我也能聞出來。
“雖然單將軍他們打翻了恭桶,身上沾染了污穢的臭味,但是其中還有一絲極淡的香味是來自于秦王香囊中的香料。
“這種香味極其淡雅,而且一旦沾上,即便離了香料,香味也能在身上保存三日。
“殿下若是不信,可靜待明日,到時候單將軍他們身上的臭味消失之后,就能聞到這股香味了。”
聞言,單雄信等人心中一緊,隨即涌起了慌亂。
他們的表情毫無破綻,只是不動聲色地看向了李建成。
李建成的心慌了一下,但他很快鎮定下來,對尉遲敬德說:“他們是什么樣的人,我再清楚不過,他們絕不會是刺殺秦王的刺客。”
然后李建成轉向錢九隴,對他說:“煩請郇國公轉告陛下,待明日單雄信他們身上的臭味消失之后,我會親自帶著他們去太極宮,接受檢查。
“到時候請郇國公另外找幾位鼻子靈敏的人,聞聞看他們身上的香味到底是不是跟秦王身上的香味一樣。”
不管尉遲敬德說的是不是真的,只要把單雄信他們留在東宮,他就能先確認。
萬一真如尉遲敬德所說,只要人還在東宮,他就能想辦法消除證據。
尉遲敬德一眼就看穿了李建成的心思,當即對錢九隴說:“郇國公,單將軍他們是可疑之人,不能留在東宮,還請郇國公把他們帶走。”
錢九隴沉默了,他在心中思考自己到底該如何做。
東宮的人看見錢九隴臉上的猶豫,心中很是著急,趙弘智出聲說道:“郇國公,僅憑尉遲將軍一人之言就將單將軍他們定為可疑之人,未免有失公允。
“除非尉遲將軍拿出確切的證據,否則就是污蔑。”
尉遲敬德看錢九隴遲遲不做決定,便走到錢九隴身邊,小聲說道:“郇國公,您親眼目睹秦王受傷,應該很清楚當時的情況有多兇險。
“而且陛下對于秦王被刺一事非常重視,若是今日放跑了刺客,陛下追究起來,你我恐怕承擔不起。
“郇國公,我向你保證,我沒有聞錯,他們就是行刺秦王的刺客。
“若是出了差錯,我愿一力承擔,到時候郇國公大可將所有責任推給我。”
說到這里,尉遲敬德陡然拔高了聲音:“郇國公,我以性命保證,他們就是行刺秦王的刺客,請郇國公將他們帶走,接受調查。”
錢九隴想起了臨走前李淵特意吩咐他先搜查東宮的事情,這就說明,陛下在懷疑太子。
于是,錢九隴下令:“來人啊,把他們都抓起來,帶走。”
“郇國公。”李建成高聲喊道,面色陰沉。
錢九隴擺出一副大公無私的表情:“陛下有旨,任何可疑之人都必須接受調查,還請殿下恕罪。”
話落,命人將單雄信等人帶走。
被帶走之前,單雄信高聲對李建成說:“殿下放心,陛下最是英明,我們沒有做過,陛下絕不會讓我們蒙受不白之冤。”
李建成聽懂了他的暗示,沖他點了點頭。
園子里的禁衛軍呼嘯離去,但是看守東宮宮門的禁衛軍并未離去。
“都散了吧,該做什么就做什么。”
鄭觀音把宮人們打發之后,就走到李建成身邊:“我看尉遲敬德所言非虛,那種香味不同尋常,應該很難消失。
“殿下還是早做準備為好。”
說完,就離開了。
趙弘智走了過來,面色慌亂:“殿下,我們現在該怎么辦?”
李建成攥緊了拳頭,吩咐道:“你們都跟我來。”
出了通訓門,錢九隴說道:“我帶他們先回去復命,李大將軍、丁統領、尉遲將軍,你們帶著人繼續搜查。”
“是。”
正在這時,秦叔寶和春花、秋月來到了通訓門外。
尉遲敬德看見秦叔寶,急切地問:“大王如何了?”
秦叔寶面色沉重:“情況不太好。”
“那你怎么來了?這個時候,你應該守在大王身邊。”尉遲敬德的聲音中帶著怒氣。
秦叔寶并未在意,解釋道:“是陛下讓我來協助你們的。”
話音未落,春花不顧身份,急切地問道:“尉遲將軍,找到公主了嗎?”
“沒有。”尉遲敬德想到這件事就很納悶,王庾跟他們說過,她和太子有約定,只是假裝過招,然后那些人會打暈她,送她去東宮。
但是他們剛才把東宮搜查了一遍,并未找到王庾。
難道太子將王庾轉移了?還是王庾遇害了?
秦叔寶也想到了這一點,他很是焦慮,便對尉遲敬德說:“我們分頭找吧。”
“好。”
有內侍抬著轎攆走過來:“陛下吩咐了,尉遲將軍和秦將軍身上有傷,特許坐轎攆隨行。”
“謝主隆恩。”尉遲敬德和秦叔寶謝恩。
于是,眾人兵分四路。
李子和與春花一路,丁志和秋月一路,而秦叔寶和尉遲敬德分別跟著李德謇和唐蒙。
太極宮。
李淵站在床邊,望著慘無人色的李世民,他的心陣陣抽痛。
眼看著太醫幫李世民包扎完所有的傷口,他就急急地問:“秦王如何?什么時候能醒來?”
所有的太醫“噗通”跪下,惶惶不安地垂下頭,不敢出聲。
這時,太醫正回道:“秦王身上多處受傷,但最嚴重的是胸口上那一劍,若不是偏了一分,秦王恐怕當場就喪命了。
“雖然現在拔出了劍,止住了血,但秦王仍然有生命危險。
“若是秦王明日辰時還未醒來,恐怕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聽見這話,李淵雙腿一軟,往后倒去。
“陛下”
殿中一片混亂。
裴寂趁機挑起大梁,有條不紊地吩咐:“快把陛下扶到床上去。
“太醫正,趕緊給陛下把脈。
“你們幾個”
一切安排妥當,裴寂看了看性命垂危的李世民,又看了看昏迷不醒的李淵,一種惡念油然而生。
若是秦王死了,陛下深受打擊,一病不起,那么太子殿下很快就能繼承皇位。
如今陛下昏迷,太極宮由他做主,正是好機會。
想到這里,裴寂惡從心來,吩咐道:“秦王深受重傷,身體虛弱,多拿些炭盆來。”
“怎么回事?這熱水都涼了,還不快去換些熱水來”
將宮人指使得團團轉后,趁著太醫都去了李淵那邊,裴寂悄悄地靠近李世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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