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敬內心是絕望的。
這都要入冬了啊,韃靼人吃了什么槍藥,竟突然南下,難道是有備而來,有什么圖謀?
若是如此,大明這個冬天,可不好過了。
各處邊鎮都將烽火四起,陛下一定會為此,憂心如焚吧。
陛下這些日子,身子本就不好,倘若再殫精竭力下去,若是積勞成疾,可怎么得了。
蕭敬最的的,便是陛下的身子。
他急得滿頭是汗,卻在此時,暖閣里,傳出來了哄堂大笑。
韃靼人………起兵了……
居然在這個時候,突然如此異常。
這說明什么?倘若那大太子沒有死,韃靼人怎么會有如此的舉動?即便是大太子是自然死亡,韃靼汗固然是傷心欲絕,卻也沒有突然帶兵南下的道理啊。
唯一的解釋就是,牟斌的消息,是極準確的,大太子果然死了,不只死了,還真是被人用利斧劈死的。
因為死的過于離奇,這大太子本身就是勇士,且身邊的護衛這么多,尋乘怎么可能用斧頭砍死他。
唯一的解釋,就是有人在飛球上,扔下了一柄斧頭,而后……
真是人間慘劇啊。
所以大家都樂了,弘治皇帝更是爽朗大笑起來:“哈哈……哈哈……”
眾人見陛下笑,便更加沒有拘束,笑的更厲害。
蕭敬懵了。
韃靼人南下了啊,南下了啊,他們來侵略咱們大明了,這些人,事有反常即為妖啊,這個時候,好笑嗎?有什么可笑的?
“看來……這奏報,是真的,不必核實了。”
蕭敬繼續發懵,什么奏報,還有什么奏報?為何自己不知道?
牟斌忙道:“是。”
這肯定已板上釘釘了,真的不能再真,弘治皇帝抖擻精神:“飛球的厲害,諸卿家都看到了吧?想不到,區區一個飛球,便有如此效用,真是令朕大開眼界。方繼藩……有大功于朝,卿家還記得朕當初說的話吧?”
“卿家誅殺大太子,便是大大的軍功,朕說過,卿家若是立了軍功,朕絕不吝嗇賞賜……”
弘治皇帝深深的看了兵部尚書馬文升一眼:“重新給方卿家論功吧,過兩日,報道朕這兒啊。”
弘治皇帝覺得很愉快,誅殺了一個大太子,可是大功一件。
他冷冷一笑:“那韃靼汗,承受了喪子之痛,所以才起兵南下,可見他定是倉促無備而來,若如此,則好對付的多了,讓各處隘口堅守就是了。”
方繼藩忙道:“臣倒是有一個想法,不妨讓臣,改進這飛球作戰之法,在官軍堅守的同時,也讓這飛球,試一試是否有擊殺韃靼人的效果。”
弘治皇帝喜滋滋的看了方繼藩一眼,他主動請纓,這就再好不過了:“那么,就多購飛球,設飛球千戶所,便掛在鎮國府之下吧,這些東西,就算給尋常各路官軍,他們也不懂得如何用,至于這千戶所的千戶,就讓楊彪來就可以了∞倒想看看,這飛球能擊殺大太子,還能做什么∞拭目以待!”
方繼藩忙道:“臣遵旨。”
馬文升也是喜氣洋洋的:“陛下,這飛球衛,預備多少飛球?”
“先造一百,招募五百人,可夠了嗎?錢糧若是戶部不肯出,朕的內帑取出來支用。”
弘治皇帝難得大方一次,這怎么能不大方呢,方繼藩說的對,邊鎮已經靡費了這么多錢糧,這區區飛球的花銷,其實根本就是不值一提,朝廷總是想著,省這么點兒小錢,卻殊不知,吃的卻是大虧。
“陛下,臣覺得……飛球衛……有點兒……不太好聽。”方繼藩忍不住吐槽:“不妨就叫鎮國府馭天衛如?”
馭天衛?
駕馭天空?
弘治皇帝咳嗽一聲:“這名兒,也不好,再想想吧。”
方繼藩這家伙,是不是腦子里缺了一根弦呢?
弘治皇帝有點小小的懷疑。
方繼藩猛然想到,好像這名兒,確實有點囂張過了頭了,這大抵形同于是龍傲天,趙*天之類的名兒,聽著好像很牛叉,可在當下,人們是對天是帶有敬畏的,而皇帝,更是以上天之子自居,馭天衛,你方繼藩還想駕馭皇帝的爹不成?
這樣的人,若不是因為腦疾,加上胡說八道習慣了,是人都得懷疑方繼藩居心叵測啊。
可方繼藩卻像沒事人一樣。
說了就說了,咋?我方繼藩就是這樣的,只要我三觀奇正,有輕松一般的高潔品質即可,皇帝是知道我方繼藩的赤膽忠心。
弘治皇帝道:“這個……再議吧,總之,先自京營之中,挑選一批人來,至于如何作戰,又如何操練,方卿家自己看著辦。待那韃靼人來了,朕看你小試身手。”
“請陛下放心。”
無數的念頭,已在方繼藩的腦海里劃過,顯然……下一次,他不打算投斧頭了,可是……該投什么好呢?
弘治皇帝龍顏大悅,既已經許諾了要對方繼藩封賞,方繼藩也就安下了心,這可是眾目睽睽之下說的,可耍賴不得。
自宮中出來,已是正午,方繼藩很想去見一見方小藩,有日子不見,卻不知如何了,朱厚照也去見她了,她見了朱厚照,一定滔滔大哭吧,真是可憐啊,小小年紀,便要見太子這樣的人渣,還要受他擺布。
方繼藩吁了口氣,出宮內去了。
飛球衛,至少暫時……它只能叫飛球衛已經開始招募人手了。
只不過,飛球衛和備倭衛不同,那備倭衛招募的是一群窮逼,而飛球衛的要求,卻十分苛刻,以至于連續招募了十幾日,也不過來了寥寥數十人。
方繼藩要求每一個人,必須得能讀書寫字,且限定了視力以及身體素質。
可問題就在于,一個人呢過讀書寫字,誰愿意從伍呢?
好在飛球衛的軍餉豐厚,倒也吸引了一些窮書生去。
不過,這天降神斧斬賊酋的消息,卻是傳遍了京師,人們最津津樂道的,便是這等天上掉下來點什么,然后砸死人的事,這玩意,在古人們心里,叫做天誅,又或者是天收,反正……被誅殺的人,一定屬于道德敗壞,連老天爺都看不過去的家伙。
波濤洶涌的烘上。
威風凜凜鎮國公號分割了烘,水花拍打在滿是苔蘚的船身上。
舵手叼著半截蘿卜,美滋滋的掌舵。
合就是如此,人的身份象征,來源于物品的稀缺性。
譬如剛剛登船時,船上的雞腿,便是稀罕物,舵手可以想啥時候吃就啥時候吃,其他人只有流口水的份。
可一旦航行久了,在這合漂泊,這蔬菜瓜果,就變成了人們眼里的美味佳肴,畢竟這玩意不好筆,你說沒肉吃,還可以在這船上養幾頭羊,帶著一些干草,想吃了,直接在船上屠宰∪若是想吃米面,難也是管夠。
唯獨蔬菜,太容易變質,而恰恰蔬菜中的維生素,本就是汪洋大盒行船之人的稀缺品。
為了補充這些,備倭衛也有辦法,那就是預備大量的茶葉,讓船上的水手們,隨時泡著茶水喝。
這茶很好保存,至少沒有幾個月功夫,是不會變質的,而茶葉之中,含有豐富的維生素,那韃靼人,不吃蔬菜,幾乎都是靠茶葉攪拌進奶水里制成奶茶,補充身體里的維生素,因而,韃靼人對于茶葉的需求極大。
船上的人也一樣,大家發現,多喝茶之后,不易產生各種合的疾病,因而,這喝茶成為了水兵們最熱衷的事。
可喝茶雖能補充人體中不可或缺的東西,卻并不代表,人們對蔬果沒有需求,一般的水兵,有需求那也沒需求,吃你的肉干和白面、白米飯去。而舵手不同,他既可以戴著墨鏡,身上還披著拉風的披風,嘴里隨時都可叼著一根蘿卜。
這……就是身份,是區隔。
在威風凜凜鎮國公號上,能叼著一根蘿卜的人,都屬于很厲害的那種。
他們追擊著那一艘倭船,已經足足的十三天了。
十三天來,威風凜凜鎮國公號很輕松。
甚至,他們不打算立即追上對面的倭船,直接給對方致命一擊。
這是戚景通的計劃,他認為倭寇來襲時,船上的補給,已經消耗了大半,而威風凜凜鎮國公號進行追擊,卻帶著足夠的淡水和食物,威風凜凜鎮國公號有足夠的補給。
既然如此,那么就不必急著追趕上倭船,將對方一網打盡,而是慢慢追擊,要嘛這艘倭船失去了一切的補給,最終被威風凜凜鎮國公號追上之后,兵不血刃的繳獲。
當然,還有一個更大的可能。
那便是倭船不得不尋找停靠的口岸,進行補給,這個口岸,勢必就是衡倭寇的某個巢穴。
這茫大海,想要找到倭寇的巢穴,實在不容易,能夠停靠這樣巨大倭船的巢穴,就一定是倭寇老巢,戚景通宣布了一個好消息,那就是,這個老巢里,一定有許多的倭寇,甚至……還可能藏著他們多年劫掠的寶藏。
原本特想趕著回去打漁的水兵們,一下子亢奮起來,嗷嗷叫著要追擊到底,不破樓蘭終不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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