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嬤嬤走后,相晴就叫童嬤嬤扶起來吃了些東西,慢慢地在外邊散步。
至于賀云武,她還沒有做好見他的準備,借著心緒不寧,也不去看他,只是在院子里一圈又一圈地走著。
哪怕是前世沒有接受過孕期知識培養,她也知道孕后期要多動動,這樣生產的時候才相對容易些。
“真是倒霉”她暗暗的想著,懷孕生產在古代等于一腳踏入鬼門關,但形勢比人強,現在已經九個月了,還能不生?慶幸這副身體如今20歲左右,歲數不小也不大,還健康無比,到時只能祈求上天多多保佑自己了。
她低頭看看碩大的肚子,走幾步喘一口氣,倒叫童嬤嬤比她還費勁。
“少奶奶,這會兒太陽剛剛落下去,暑氣還盛,先歇歇吧。”
又打量了一下她的神色,心里暗暗奇怪為什么少奶奶醒了對二少爺問也不問,且原本二少奶奶是個不愛動的性子,這會兒子外頭還熱,倒出來散起步了。
相晴腦中思緒紛雜,正想理一理,雖然聽到童嬤嬤在說話,但愣了半天,竟一時反應不過來。
也許是前世在暗無天日味道腐臭的大牢里呆久了,這燥熱卻新鮮的空氣令她格外珍惜。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剛想說什么。
前頭過來一個小廝,低頭給相晴行了禮后抬臉說道:“少奶奶,二少爺叫奴才來跟您說一聲,那邊血氣重,味道也不好,叫您不必過去,等二少爺稍好些就來看您。”
相晴立住腳,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小廝,眉清目秀。
她皺了一下眉頭,仿佛正是這個小廝在前世跟賀云武不清不楚的,叫什么觀墨?
哪怕是這一世已經打算跟賀云武“相敬如冰”的過下去,但仍不妨礙她對賀云武的鄙視。
觀墨見她久不答話,壯著膽子又說道:“少爺醒來特地叫屋里散了味道,原本以為夫人會去”
相晴頗為怪異的瞅他一眼,這是要干什么?為了賀云武來責備她?
“我記得你叫觀墨?”相晴似笑非笑開了口,“倒是個忠心的。”
觀墨臉皮薄,被相晴一打量,就紅了臉,低頭答道:“給少爺辦事原本就是我們奴才應盡的本份。”
相晴擺擺手,心想,這也是時代限制嘛,賀云武這個騙婚渣男或許也是沒有辦法。
再加上前世又惡補了這時代的知識,前世那種激烈的手段是不能用的,沒見她當初被抓到牢里之后,牢里的犯人都管她叫什么妖女蕩婦,仿佛離婚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樣。
“那你就好好照顧少爺,跟少爺說,我這幾日也有些身體不適,就先不去看他了,叫少爺仔細將養著便是。”說完也不等觀墨回話,扶著腰一搖一擺的去花亭坐著了。
花亭對面的矮墻后,一道淺綠色身影飛快掠過。
觀墨低下頭,二少奶奶性子果然冷淡,一聲也沒問二少爺如今情況如何,卻不知她昨天暈倒是真是假,他抿抿嘴,掩飾住自己異樣的心思,心事重重的去跟賀云武回話了。
花亭里有花香隨著溫熱的風緩緩吹過,紫簫將靠墊給調整好,相晴閉上眼睛舒服的喟嘆了一聲,竹笛一雙手輕柔的給她捏著肩膀。
正昏昏欲睡時,一聲輕柔的呼喚響起。
“弟妹。”對方見相晴昏昏欲睡睜不開眼睛的樣子,不由得聲音帶了些笑意:“弟妹真是會享受啊。”
相晴睜開眼睛,愣了片刻已知來人是誰:“大嫂。”
她暗叫一聲慚愧,上輩子在賀家攏共呆了兩個月不到,坐完月子就開始鬧和離,對賀家人完全沒有任何印象。
腦子里的記憶就仿佛一張寫滿人設的紙,單知道人叫什么,長相如何,性情什么的一概沒有。
“快坐。”相晴維持住了臉上的笑意,打量著眼前的婦人。
賀家兄弟二人很有意思,名字簡直決定了他們這一生的路。
賀家武將出身,連賀家老太太姜氏都是將門虎女,每日早上都要晨起練拳,一言不合是要拿長槍打人的。
賀老爺子生了長子后,特意給長子起名叫文,就是期望他棄武從文,畢竟老爺子已進入兵部充作文職,自然希望長子考個科舉出來,也好叫人贊他家一聲文武雙全。
賀云文的確不負所望,生就一副文人性格,對打打殺殺的十分不感興趣,從小被姜氏提溜出來晨練的時候都叫苦不迭,好在讀書十分用功,二十歲就中了進士。
賀老爺子只娶得姜氏一人,后宅十分清凈,京里女眷說起賀家都要偷偷贊一聲姜氏御夫有術。
大嫂李如蘭初入賀家門心里十分欣喜,本以為自家相公也會跟自己一生一世一雙人,哪知賀云文卻是個憐香惜玉的性子,抬了年少時的通房連翹為妾也就罷了,沒幾年又從外頭救回一個女人,喚作崔翠。
二姨娘連翹樸實能干,對賀云文有著年少時的情份,而且十分崇拜大少爺,雖然沒有孩子,但也輕易不被人小瞧了去。
三姨娘崔翠,容貌最美,只聽說仿佛是坊間賣花女,被混混滋擾的時候正巧碰到了賀云文,大少爺驚為天人,雖然不通武功,但勝在氣勢魄人,一番嘴炮加上衣飾華貴,嚇得幾個混混抱頭鼠竄。
大少爺志得意滿救得美人歸,又求了姜氏和李氏,抬了崔翠進門。
崔翠大概是出身不好,自覺低人一等,每日里謹守本份,一早就去伺候主母,哪怕是見了二姨娘連翹都唯唯諾諾,讓憋了一口氣想要尋她不自在的李如蘭也無話可說。
最重要的是,李如蘭第一胎是女兒,但生完孩子后受了損傷,之后一直不曾有孕。
可崔翠進門沒多久就懷了身孕,并且一舉得男,只是老太太一向不喜崔氏,連帶著也不甚喜歡這個孫子。
李如蘭傷了身子,嘔了一口氣,不肯聽賀云文的將這孩子養在自己名下,老太太倒也不曾為難她。
相晴將腦子里的人物關系過了一遍,看著二十五六的李如蘭眼角已有了細細密密的皺紋,不由得十分同情,這時代女人夫大于天,加上李如蘭的性子,想必是心里很不好過。
但前世她離了賀家之后就沒再打聽過賀家的事,對李如蘭更是不了解,倒也說不出什么寬慰的話。
說不定在李如蘭眼里,自己更可憐,她暗暗思忖道,畢竟賀云武喜歡的是男人。
李如蘭依言坐下,渾然不知道相晴已經腦補了一出大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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