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家族長抿了嘴看向打斷自己的人,是申雪意,她雖然面色平靜,但雙拳卻握緊了放在腿上,眼見也是有些緊張,于是心里也暗暗嘆息一聲,二房這些年的功勞,申家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真是可惜了二房怎么就有這么個毛病呢?
憑著二房的功勞,申家族長便沒有出聲斥責,給申雪意了一個說話的機會。
“慢著,剛剛大伯說,二房已經沒人能繼承家主之位了?”申雪意朝族長點了頭,領了他這份好意,只盯了申大爺問道。
申大爺已經不想理她了,申和如輕咳一聲,“四妹,不要胡鬧。”
又看了一眼眾人:“二房發生這樣的事,我們也很難過,不過四妹放心,二房雖然卸下家主之位,但應有待遇還跟以前一樣,我決不會叫三叔和你們吃虧的。”
“大哥這話實在叫妹妹感動。”申雪意面色稍緩。
申和如剛吁出一口氣,就聽到她說:“不過大哥,現在還沒有選新家主,您這么說,是不是覺得家主已經是囊中之物了??”
“呵呵——”申和如強笑了聲,看了一眼微微搖頭的父親,壓下心中的火說道:“倒不是這個意思,大房和二房一向親近,就算我不做家主,難道就不會對二房多加照顧了?”
看了一眼躺在椅子上的申三爺和申和林,又惡意的笑了一笑,“再說,三伯和三弟這副樣子,若是我也不多照看,怕是你將來的親事都”
申家族人里,頗有親近二房的人,聽到這話都皺了眉,無論如何,拿女兒家親事來說嘴,實在不是什么君子所為。
申雪意挑了嘴角,她既然敢來議事堂,就做了所有最壞的打算。
想拿親事讓她退卻?
她看了一眼滿懷惡意的申和如,笑吟吟的說道:“我年歲尚小,就不勞大哥操心了。”
“如今討論的是家主之位,大哥何必總拘泥于兒女情長上?”
申和如和眾人齊齊無語。
“族長。我申氏一族,可有說過女兒不能做家主之位的?”申雪意卻已經不再糾纏于此,換了話題,轉而歪頭問族長道。
“哈哈,你這孩子,說的什么傻話。”族長看她仍是一派小兒女的天真模樣,不由得笑了笑,但瞧見大房的神色,頓時將臉上笑容收了少許。
“哪有女兒做家主的,女兒總有出嫁的時候,難道出嫁了家主之位就移到外姓人那里了嗎?”
沒等族長說話,申大爺就開口說道:“哈哈哈哈哈——”又發出一聲長笑:“我總說三弟不要只顧著生意,家中兒女的教養也要注意才是。你娘——”他想了想,住了嘴,好像申雪意的娘是什么不能提的忌諱。
“咳。”他輕咳了一聲,又說道:“雪意,難道你想來當這家主之位?”
申雪意將一雙手輕輕搭在椅邊上,揚起眉頭問道:“有何不可?”
“我想,族長那里也并沒有女兒家不能做家主的家規。”
又來了申大爺頭痛萬分,誰會想到要將約定俗成的事情做家規?
廳里頓時響起一片反對聲,就連跟二房親近的申六爺也說道:“雪意,這選家主的事,豈容你兒戲?”
申和林也睜大了眼看著她,吃力的說道:“四妹,且,且把這家主之位”
他心里清楚自己和父親必定是被人害了,可惜到現在也沒個頭緒,不如先把家主之位讓出去,免得再生禍端。
可見妹妹眼中一片堅毅之色,他又沒能說得出來。
“你當家主?那我問你,你今年才多大?經商之事怕是從你父親和你大哥那里知道了一星半點,莫非你以為這樣就足夠你做家主了?”
“也太過托大了。”有人說道。
“可不是,三爺是天才,小三也是天才,莫非她也覺得自己是天才了?”
廳內吵鬧一片,申雪意輕輕開口道:“各位叔伯兄弟都說完了嗎?”
族長到底不落忍,萬一家主旁落,那她今日所為,必會被未來家主不喜,尤其是那位可不算什么心胸開闊之人。
于是他呵呵笑著打圓場道:“丫頭,你還小,做生意可不是你們娃娃玩得過家家,且不要搗亂。”
申雪意正色道:“我沒搗亂,剛剛大伯說,女兒家做家主,萬一成親怎么辦,今日我可對天發誓,如果教我做上家主,我不成親。”
室內靜默一瞬,突然有人怪腔怪調的開了口:“嗤——你不成親又能如何?”
“不成親我申家又不是養不起你,但你做家主,那可是斷我申家生計的事。”
申雪意瞇眼看了過去,臉生的很,歲數看著也挺大,叫聲伯伯吧。
“這位伯伯。”
那人氣道:“我是你十一哥!!”
“哦,十一哥。我敢立下軍令狀,三年之內,必將打通大宛或烏孫,如若不成,我二房再也不爭這家主之位,包括我二房所有后人,全部退出家主之位的候選。”
“大宛?烏孫?”申家幾輩人在西域,自然知道她說這兩個地方對申家的意義。
“若是有人不服,還想來爭這家主之位,也可以來發個誓,如若不成,這房人也從此不來爭這家主之位,如何?”她嘴里說著,眼里卻有意無意的瞄向申和如。
“這”眾人都有些猶豫。
申雪意笑道:“大哥,不想來跟我打這個賭嗎?”
申和如盯著她的臉,這笑容簡直太過刺眼了。
但他真不敢壓上大房所有的人,二房反正就剩些老弱殘兵了,她自然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可自己呢?
且不說大宛烏孫多難打通,申和林盤踞西域那么多年,不都沒打通嗎?
他盯了申雪意,這小丫頭設了三年之期,莫非還在幻想三年之后她爹和大哥好起來?
哼哼。
“大哥?”
申和如溫文一笑:“想不到四妹竟有此志氣,實在教人刮目相看。”
接著又搖頭道:“唉,你終究是太過年輕,不曉得商路艱難,可若不叫你為二房爭上一爭,倒顯得我們欺負你們二房無人了。”
“既是如此,你大可一試。”
申雪意看了一眼面露焦急之色的申和林,朝他輕輕點頭,又朗聲說道:“我今日所說一切,皆愿簽字畫押,如若不成,二房退出家主之選。”
申雪意從漫長的回憶中醒了過來,她的痹癥仿佛更為嚴重了,連舌頭根部都有些發麻。
“小姐,奶茶煮好了。”門口傳來小丫頭輕輕的稟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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