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管家在前頭引著路,賀云武和相晴在他身后跟著,心不在焉聽他說話。
彩碧像只鵪鶉一樣縮了頭等他們過去,眼見三人都快走過去了,她才長出一口氣,慢慢抬起頭來。
于是就看見那位校尉好像跟前頭的將軍有話要說,往前緊走了幾步,跟那位將軍并排走在橋上,竟也不顧這窄窄的矮橋,硬往自己身邊擠來。
彩碧退無可退,又往后退了一步,那位校尉說了聲:“小心。”
手一伸,仿佛是要拉她,待到近前了,卻推了她一把。
彩碧臉上還未收起的笑意被凍到了臉上,直到落水前也不知道這位校尉是要做什么,明明自己站得很穩!這位校尉為何要自己小心點?要自己小盡了就罷了,為何要把自己推下去?
“啊!!!”水并不深,彩霞卻嗆了個半死,事發突然,她是橫著落了下去。
這時節的水仍舊冰冷,她掉下去的一瞬間腿就抽了筋,一只手欲按著岸上的石頭,卻被上邊附著的一層滑膩膩的玩意兒給弄得整個人再次斜倒了過去。
相晴趕忙將手一伸,扯住她的袖子,用力一拽“撕拉”一聲,彩碧的半個袖子都被她扯了上來。
她忙壓低聲音對賀云武說道:“將軍叫我借個力。”
賀云武拉了她的手,看著她“英雄救美”把那丫頭用力一扯扯了上來。
彩碧如墜夢中,直到被相晴扯了上來還呆呆地,想破頭皮也不知道這人要做什么,渾身發冷不說,又見自己的半只臂膀露在外頭,不由得又羞又氣,“嗚嗚”地哭了起來。
“哭甚么,我會對你負責的。”
霍管家剛想呵斥,就聽到那小校尉說出的這句話,不由目瞪口呆:“小將軍,倒也不必如此......”
真不必如此,不過是個丫頭,又不是小姐,給人看了胳膊有什么了不起的?
但賀云武一口截斷:“我營里斷沒有不肯負責之輩,既然壞了這姑娘清白,當然要負責到底。”
彩碧一怔,這怎么就壞了清白了?你們也太講究了吧,真要是這么講究,別把我推下水啊!
可她心里卻是大急,自己是萬萬不能嫁給這校尉的,萬一被發現......
心里百轉千徊,臉上卻帶了一絲羞慚發著抖說道:“奴婢什么身份,萬不敢叫小將軍負責,是奴婢自己不小心......”
相晴一口截斷,臉上帶了一絲慍怒道:“你竟是看不上我?我見你剛剛鬼鬼祟祟,我們分明沒碰上你,你自己就掉落水里了,難道是想賴上我們將軍?”
彩碧張口結舌,看著這位小將軍信口雌黃,竟不知拿什么話來反駁。
賀云武“嗯”了一聲看向霍管家,霍管家頓時心跳如雷,這位將軍眼神實在太過凌厲,這一不快,渾身的殺伐之氣再也遮掩不住,實在不是好糊弄的,也實在太過嚇人,仿佛他要是不給個說法,就要將他立斬當場似的,于是朝彩碧喝道:“住嘴,這里哪有你說話的份?這位小將軍看上你,是你不知幾輩子修來的福份,待我回稟家主,你就先回去準備吧。”
彩碧渾渾噩噩的站起來,朝幾人行了一禮,搖搖擺擺往那小門處去了。
相晴目送她過去,回過頭給了賀云武一個“你很棒”的眼神。
霍管家沒有住意他們的眉眼官司,心里有些忐忑,彩碧當然不算什么,一個丫頭,能巴結上軍中的校尉,那可是她天大的福氣,可聽聞這彩碧......不是那么安份啊。
他剛被申何如提拔上來,還沒有接觸到申家更深一層的事,現在滿腦子都是報效家主,因此將這丫頭送與陳校尉到底能不能幫到家主,心里很是存了幾分疑惑。
萬一送與這位陳校尉,發現不是完璧之身怎么辦?
萬一婚后發現這丫頭紅杏出墻又怎么辦?
唉——可別誤了家主的事啊。
前廳到了。
申和如聽了自己老爹的話,對杜豐年說話很是直來直去,將自己家良駒的情況照實說來,又開了一個實在的價格,倒也對了杜豐年的脾氣,說話間,這筆生意就有了七八分成功的可能性。
因此申和如心情大好,就等著那位賀將軍來了,只要他也點了頭,那這筆生意就十拿九穩了!
哈哈哈哈,二房啊二房,什么叫為他人做嫁衣裳,如今怕是有深刻體會了。
誒,霍管家這是什么臉色?申和如正覺春風得意,一閃眼看見臉上青一陣紅一陣,面露尷尬之色進來的霍管家。
聽他一五一十將后花園發生的事交待清楚,頓時明白了霍管家為什么是這個臉色了。
他自己的臉上也是青一陣紅一陣,仿佛開了調色鋪子一般精彩。
杜豐年笑得打跌:“賀老二,人家請我們來參加壽宴,你倒好,還給自己手下拐帶了媳婦回去。”
申和如勉強陪笑道:“將軍,實在不必如此,小丫頭身份低賤,哪能配得上你身邊這位校尉大人?”
相晴低頭不語,賀云武笑道:“我這位小兄弟不愛說話,不過認準的事,倒是十頭牛也拉不回,家主盡管放心,我們這小兄弟,家境可是不錯。”
“哈哈哈,那就更加配不上了......”
“有什么配上不配上,我又不打算娶她做妻。”相晴啞了嗓子說道。
“這可真是......呵呵呵呵,陳兄弟真是爽快人。”
申和如舔了一下有些發干的嘴唇,彩碧雖說重要,難道還能重要過賀云武?
眼見這位校尉是個犟的,若是不從了他的意,保不準這位賀將軍就覺得自己不給面子,那這筆生意能否成功也是未知數了。
“即是這位陳小兄弟看中了,等會兒就叫她收拾了自己的東西跟著小兄弟走吧。”
相晴跟賀云武相視一笑,拱了拱手:“如此,要多謝家主了。”
杜豐年拿手撫了下巴,若有所思的看了相晴一眼,五軍營什么時候多了個娘娘腔?又瞧見賀云武斜了半個身子,跟這個陳校尉靠得很近,不由吸了口冷氣,難道這小校尉只是借那個小丫頭做掩飾用?
“沒聽說這賀云武有那方面的癖好啊。”具有豐富茶樓聽書經驗的杜將軍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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