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嚴眼前黑,感覺有股巨大的力量直接撞了自己。
身體好像羽毛樣瞬間被沖出很遠很遠。
驚慌,他喝了幾口水。
落水了!
他劃動著手腳,掙扎著浮出水面。
可是,又有股巨大的力量從頭頂落下,將他摁入水……
自己要死了?
漆黑片,這個念頭在瞬間再次劃過莊嚴的腦海。
不過,也是莊嚴命不該絕。
水流將他直接從決口處沖到了大堤后面,很快,穿在身上的救生衣起了作用。
他迷迷瞪瞪地浮出了水面。
很快,直大手從旁邊將他的胳膊把揪住,連拖帶拽把他拖到了子堤邊上。
“嘔——”
莊嚴坐在地上,整個人還處于種迷糊狀態。
喝下的幾口水,將他的鼻腔和胸腔嗆得十分難受,他開始嘔吐起來。
“沒事了沒事了!”
老七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會吐就死不了!”
老七羅小明邊說,邊用力捶著莊嚴的背。
莊嚴吐完了,整個人舒服了不少,抬頭看到羅小明,笑了笑說了句:“班長……”
話音未落,又哇口吐了出來。
“我沒事了……”莊嚴掙扎地從地上爬起來。
羅小明說:“你真的沒事?”
他邊說,邊捏了捏莊嚴的手腳。
水流巨大的沖力如果擊人體,如果水有重物或者地上有石頭,莊嚴要害部位只要撞到就會立即內傷出血。
不過,莊嚴自己覺得身上似乎沒啥地方疼。
他站起來,活動了下手腳,發現只是膝蓋位置破了點皮。
“沒事,班長,我真的沒事……”他說。
羅小明總算放下心來。
他也看出了,莊嚴沒事。
“你小子,真的命大!”
忽然臉拉,說:“沒事了馬上去搬運沙袋!別在這里磨蹭!”
莊嚴趕緊跑向取土點,和另外個戰友倆人合作扛起袋土,再次沖上了大堤。
水流依舊沒有止住,江堤如同被刺破的血管樣,呼呼往外噴血。
沙袋個接個投進去。
決口卻點點放大。
突然,遠處傳來了叫聲。
“援兵到了!”教導員汪成林喜上眉梢。
周圍的群眾開始歡呼。
“又有解放軍來啦!”
“好多解放軍來了!我們有救了!”
莊嚴提起頭,之間遠處數面紅旗在飄揚,紅旗之下,數以千計和自己樣穿著迷彩服的士兵朝著這邊潮水樣涌來。
那面面紅旗上,都是各個連隊或者營、團單位的榮譽象征。
蟠龍山英雄連!
三線見到英雄連!
鐵連!
塔山英雄團!
穿插英雄營!
就連莊嚴的老連隊,273團的鐵連,也到場了!
莊嚴心底涌起莫名的激動!
“連長!”莊嚴從人群里找到了張建興,上去敬了個禮。
張建興回了禮,笑道:“不錯,你小子幾個月沒見,身上有兵味了!”
說完,也不跟莊嚴啰嗦,跟著273團的黃團長朝前走去。
整個大堤外,運送沙土袋的速度呈幾何級地增長。
足足有千五百多人趕到這里支援。
寬十多米的決口周圍,全圍滿了綠軍裝!
所有的士兵和當地老百姓瘋狂地向決口處運送沙袋。
個個兩百斤的沙袋雨點樣落進決口。
不過,水勢似乎還是沒有止住。
但是,令人驚訝的幕發生了。
所有投入到決口處的沙袋,僅僅在投料點堆積不足半分鐘,立即又被沖開。
“敢死隊的!”穿插英雄營的營長將帽子脫,朝身后的士兵揮手,“上背包帶!拉人墻!”
“胡鬧!”黃團長把拉住了那位已經紅了眼要拼命的營長,“這么大的水,人下去是送死!必須等水勢弱些才能拉人墻!”
拉人墻。
這是最無奈的做法。
具體操作是用背包帶將人個個連起來,然后跳入水,用身體去將水流速度降低,然后開始投放沙袋,堵住決口。
這種方式,在之前的個月前三次洪峰到來之時已經有不少部隊這么干。
般各個部隊都組織了自己敢死隊,都是黨員優先,老兵優先,干部優先,水性好的優先。
可是,對付以下小的滲漏效果還行,這么大的決口事件,沒人嘗試過這么做。
“團長!再不拼下,來不及了!”穿插英雄營的營長看到決口逐漸在擴大,急了。
“抗洪不是要用人命去填!要科學抗洪!”黃團長吼道:“告訴你,你敢下,我就處分你!撤你的職!”
“解放軍同志,我能說幾句嗎?”水利局那名干部上前,小心翼翼地詢問:“我有辦法。”
“那你說,怎么辦?!”黃團長急忙問道。
“這么大的決口,不能只靠填沙袋,沙袋扔下去就是白瞎!要對付這種決口,只有用我說的方法——外圍派人不斷加高子堤,然后用卡車往決口里填,再不行,就用駁船直接炸沉在決口處,再填裝沙袋!”
黃團長和周圍幾個營長交換了下眼神,然后所有人的目光全部投向了三隊乘坐的那三輛東風牌軍用卡車上。
“溫大隊長!”黃團長問溫志興:“你們的車……”
“填!”溫志興眼皮都沒眨下,“按理說要這車是師后勤的,不過我現在拿主意,填!”
黃團長眼睛亮,大聲道:“好!”
回頭對自己的個營長說,“你馬上聯系我們團的汽車連,讓他馬上把十輛卡車開到這里來!要快!”
“是!”那名營長回答后,立即走到旁拿出手機,開始聯絡汽車連。
“這車,怎么上大堤?”黃團長問那名水利局的干部。
水利局干部說:“前面有段是水泥加固的堤壩,車可以開上去,然后順著大堤走,到決口處就開下去,不過……”
說到這里,他欲言又止。
“說!有什么話快說!現在沒空打啞謎!”黃團長軍人的脾氣立馬上來了,見不得人磨磨蹭蹭。
水利局干部說:“就是對駕駛技術要求很高,人到了大堤決口前速度要保持好,然后掛空檔跳車……這可是很危險的操作。”
“咳!我以為什么難題呢!”黃團長說:“老兄,你怕是沒見過我們部隊的司機開車吧!”
幾輛東風軍卡已經緩緩開上了大堤。
所有人的心都懸上了嗓子眼。
老百姓們都知道,也看出來了,這車,是要開到決口里去。
可是大家自問都沒那種技術和膽量。
只要操作稍有不慎,那可是連人帶車都會墜入江,十死無生的事。
三輛軍卡在決口前百米處停下。
頭車那名上士司機推開車門,從駕駛室里站了出來,朝身后兩臺車揮手。
“待會兒我的車沖進決口,后面的馬上跟上,臺接臺,盡量疊在起,擋住更多的水!”
“行!我們知道了!開干吧!”后面的司機豎起手掌,做了個OK的手勢。
大堤上的人已經全部撤下來,將通道讓給汽車。
莊嚴站在大堤下,緊張地看著三臺軍用卡車。
成敗在此舉。
第輛車猛踩了腳油門,發動機轟鳴起來。
司機掛擋,松離合。
車子猛地往前躥了出去。
大堤下的群眾陣驚呼。
由于地面濕滑,而且多日浸泡的堤面軟綿綿的,車子如果不加大油門,速度根本上不去。
駕駛頭車的上士深知這點,更知道,他必須成功。
如果自己失敗,不但對后兩臺車造成心理壓力,而且還會白白損失臺汽車。
車子的速度開始加快,泥漿再車輪后面飛濺起來。
隨著車子越來越靠近決口,莊嚴的神經繃得越來越近
“跳……跳……”
他在心里默默地叨念著。
二十米……
十五米……
車子里,居然還沒有人跳出來。
“跳啊!”就連黃團長也忍不住了,朝著堤上大喊起來。
十米……
以軍用卡車的速度,不需要秒鐘就可以沖進決口。
這已經是臨界點了……
“跳!”
幾乎所有人,同時吼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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