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團里的車很準時就到了。
去師里參加集訓的三個尖子不用出早操,收拾日趁品和被鋪之類,槍也不需要帶,因為師里統一提供精度較高的新槍作為比武訓練用途。
尖子集訓很有意思。
簡單的說,不是以班為單位,也沒有排,直接就是1隊,2隊、3隊這樣分配。
每個隊有專訓的科目。
每個人可以多報比武項目,例如想徐興國那樣,他本來就是雙料尖子,投彈和四百米障礙在全師比武上都拿過尖子,那么他有資格報兩個項目。
但是他只能參加一個隊。
比如說,去了四百米障礙集訓隊,就去不了投彈的尖子隊。
因為每一個尖子隊都是很有針對性地進行訓練,隊長副隊長都是全師里挑選出來這個項目最優秀的軍官滴。
例如四百米障礙集訓隊的隊長就當仁不讓是戴德漢,因為他是軍區記錄保持者,放眼整個1師,能當這個四百米障礙集訓隊隊長的人非他莫屬。
正中間就得有個取舍的問題,和高考填志愿有些相似。
你得找個你覺得最有可能獲得最好成績的項目來報。
在集訓隊期間,你可以在四百米障礙集訓隊里利用空閑時間練習投彈,或者練習器械。
但是你主報的科目一定是成績最好的,因為你得到了最好的訓練。
這種做法其實是師里出于獲得最好成績為目的的考慮,集中力氣辦大事,辦好事,把事情辦精。
東一榔頭西一棒子,到到頭來反而什么名次都拿不到。
和師里尖子比武不同的是,集團軍比武是計算名次的,不像師里多少有點兒選拔的味道,達到了標準以內都發尖子獎章,名次雖然也排列,可是只作為立功的參考。
集團軍尖子比武可就有些不同了。
由于參加的都是各師里的佼佼者,當然要排列出名次來,誰上榜多,誰拿的前三名最多,哪個師臉上就有光,就等同戰勝了其他兄弟部隊。
在和平年代,這就是用來體現軍隊指揮者能力的一種特殊舞臺,與其說是士兵之間的競賽,不如說是各部隊領導之間的競賽。
坐在卡車上,戴德漢看著自己的幾個得意弟子,滿臉開懷地笑著。
“徐興國,你確定只報我這邊的集訓隊了?”
他指的是四百米障礙集訓隊。
“排長,我想我還是跟隨你比較好,在你身上我能學到更多的東西。”徐興國不留痕跡地拍了一下戴德漢的馬屁。
昨天經過慎重的考慮,他最后選擇了四百米障礙集訓隊。
理由其實很簡單,投彈他的確可以投到尖子水平,可是要在整個集團軍的比武上拿下名次,他心里沒底。
這畢竟是好幾個師、旅總數達到幾萬人中挑選出來的尖子之間的一場終極較量,可以說是絕對的強者之間的比拼。
而參加四百米障礙集訓隊,好歹有戴德漢這個軍區記錄保持者當自己的良師,加上本來就是自己的排長,怎么說都會受到多一點的關照。
莊嚴選擇的是射擊尖子集訓隊。并且,他只報了這一個項目。
莊嚴的四百米障礙其實已經達到了一分三十四秒水準,只要練一下,進入尖子不是不可能。
器械體操這方面,莊嚴受到了大臂脫臼的影響,至今已經有些陰影,雖然醫生說恢復得不錯,可以做做八練習,可還是不建議做這么高危的動作。
因此,對于莊嚴來說,集中精力練好一項,絕對是個正確的選擇。
何況,他對射擊有著天生的熱愛,每次拿起槍,人都變得亢奮不已。
他喜歡那種在數百米外將子彈打進靶子上的感覺。
尤其上次在師里比武過后,蔡副師長親自點名讓他和那些神射手老兵一起通常進行了一次競技。
有了那次超遠距離依靠機械瞄具集中靶子的經歷,不但讓莊嚴明白了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更激起了他的斗志。
越是難的事情,他越想做。
現在,他的目標就是在集團軍比武場上拿下射擊的獎牌,當初和父親莊振國在醫院里聊天的時候,莊嚴是被結結實實地鄙視了一把。
自己的軍功章和獎章,連父親的一半都不到。
他很想有一天自己能夠在胸前掛滿軍功章,然后回到父親身邊,讓他看看,然后對他說:“你兒子我也不是孬種!”
三個人里,嚴肅永遠是最安靜最淡定的。
嚴肅為人低調,是那種站在你身邊活在你身旁你都沒有什么感覺不會注意到他的人。
沒有什么鋒芒,甚至可以說沒有什么存在感。
其實稍微注意一下,會發現其實嚴肅的訓練水平并不低。
和莊嚴一樣,他是射擊尖子,但是其他科目也不弱,幾乎跟莊嚴是處在同一水平線上。
“進了集訓隊,你們可要有心理上的準備,集訓隊時間段,但是任務重,所以壓力極大,訓練強度不會比你們在教導隊參加預提班長的時候更低。”
戴德漢開始為自己的這幾個得意弟子傳授經驗了。
“你們排長我……”
他頗為自傲地拖長了尾音,說:“我可是參加過很多尖子集訓的,從集團軍里的到軍區的,再到全軍的。當年在集團軍集訓隊的時候,告訴你們吧,我一個月練破了七雙解放鞋,那時候我的津貼費都不夠我去軍人服務社買鞋的,后來還是找一個當軍官的老鄉借錢才撐了下來。”
莊嚴說:“排長,那我們要不要準備多幾雙鞋?”
“現在不用了,這次征求意見的時候已經有人提了,你們會發無雙鞋,但是,破了,不夠用了,還是要自己買。”戴德漢說。
莊嚴說:“排長,咱們射擊集訓隊,估計買護肘比較合適吧?”
戴德漢道:“不光是護肘,鞋子和護膝你都買點吧。”
說完就笑,笑容里都是深意。
莊嚴和嚴肅對視一眼,覺得這次集訓怕是不簡單了。
當了一年多的兵,參加過預提班長集訓和尖子比武,其實在莊嚴的眼中,他覺得自己沒有什么強度是撐不下來的。
不過看阿戴排長說的如此重,不免又有些惴惴不安起來。
幾個小時的行駛,車廂外出現了熟悉的群山。
飛云山……
莊嚴站了起來,走到車廂擋板后,伸頭去看。
才離開三個月,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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