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潛卻罕見的沒有御劍,他帶著涂山鈴騎馬。
涂山鈴騎在大白馬上,悶悶地笑。
宋潛知道涂山鈴在笑什么,他也不理她。
涂山鈴無非不過就是覺得他學壞了,行事也知道兜圈子了。
他這也是沒辦法了,他弟弟看到他別誰都跑得快,他要是御劍飛在天上,他弟弟遠遠的看到熟悉的遁光,一老早就跑了,他哪里還抓得到人。
兩個人越走越偏僻。
涂山鈴都不知道南野還有這樣的地方。
看著距離四海城并不遠,卻好像又荒涼又窮困,一路上的村民穿著破衣爛衫,還長得面黃肌瘦的。
她的目光從那些人身上掃過,見他們中只有幾人手里提著獵物,便知道他們恐怕沒有耕地,只靠打獵衛生。
這樣的收入極不穩定,難怪生活得不好了。
宋潛注意到了涂山鈴的目光,很自然地解釋:“他們不是南野人。”
涂山鈴:“嗯?”
宋潛:“鞠氏無道,轄下平民多有出逃者,他們便是鞠氏的人。”
涂山鈴就懂了。
每個家族每年的稅收都是有限的,有限的稅收還得做很多事情,能夠調撥來安置這些流民的銀錢就很少了。
想必宋家還得花很多年才能徹底解決流民的問題。
涂山鈴:“我們不是得了很多靈石嗎?拿出來安置他們吧,總不能叫他們餓著。”
宋潛唇角就有了一抹笑意。
他忍不住策馬靠近了涂山鈴一些,兩匹馬不自覺蹭了蹭腦袋,而他們的衣角也不小心碰在了一起。
阿鈴,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涂山鈴笑瞇瞇地看著宋潛,“所以……阿槐說要把買到的物資分出來,你才會那么高興。”
宋潛頷首,“這不是宋家的事,宋家看著如龐然大物,實則能力有限,沒法照顧到邊邊角角,還得依靠好心人幫忙救助。”
涂山鈴點頭,“嗯!缺糧食就去厭火調集,那邊一年種三季糧食,最是不缺糧食的。”
她開了口,白明軒不敢不聽。
宋潛頷首。
兩人說著話就到了一處山坳的入口。
說是山坳,其實三面環的山都不太高,從山下往上爬,不過半個時辰便能登頂。
入口大敞著,沒有山石阻攔,是以在這里修建了高高的圍墻。
宋潛朝圍墻上探頭探腦的人打了個手勢,立刻便有人按動了機括,打開了大門。
進入圍墻,才知里面的廣闊。
內里地勢平坦,修建著連綿不斷的巍峨建筑,一眼看過去,看不到邊。
涂山鈴估計,這里大概不會比半個四海城小。
她嘴角抽了抽,“這里該不會就是你……出錢建的山莊吧?”
宋潛:“嗯。”
涂山鈴覺得她應該重新評估一下宋潛賺錢的能力。
短短十幾年間,賺到的錢能將這里建起來,手里還有余錢,這樣的賺錢能力比之青丘都有過之而無不及了吧。
涂山鈴的藏寶庫看著東西多,如果真拿出來建這樣一座城,瞬間就能給她掏空了。
她不由得真心感慨,“宋半城啊!”
宋潛:“……”
修為高有時候確實比較容易賺錢。
在道祖時代,元界上下只要老實交稅,不管哪里出了邪祟,竹山立刻會派人去擺平。
現在就不一樣了,現在是稅照交,如果是小世家轄下出了管不了的邪祟,小世家還得另外備禮物請宋家的修士出手。
宋潛清靜臺九圣的身份擺在這里,依附他的門人不少,這些人出去平事,收益還是會上交一部分給他的,是以他的收入真的比涂山鈴想象中的高。
那些門人也不會有什么不滿的情緒,畢竟如果不是借著重光君的名頭,那些世家子弟哪里會給他們面子,又哪里會給他們那么多報酬呢。
而且相對而言,上交給宋潛的收益真的是少之又少了,他們曾聽人說過,有的心黑一點的尊圣,要抽七成走呢。
重光君卻只要一成。
這些是涂山鈴不知道的。
在道祖時代,涂山鈴想要有額外收入,不還是得開店嘛,要不然哪里會派暗衛出去開那么多店。
涂山鈴側頭朝一旁看去,就不由得嘖了一聲。
她居然看到幾個人在打理一棵桃樹,而那棵桃樹竟然開花了。
奢侈啊。
要想讓一棵不該在這個時節開花的樹,現在開花,耗費的人力物力可不知凡幾。
宋潛也注意到了。
他的臉色就有幾分不好看。
這里建成后,他并沒有來過。
他只是按年撥款而已,一般是父母說要多少,他就給多少,這是他的心意,至于大兄那邊如何,他管不著。
他卻沒有想到他的父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就在這座山莊的外面,有多少人面黃肌瘦的,連飯都吃不飽。
他的父母竟然耗費那么多銀錢,只是為了在不對的季節看到桃花而已。
他開始注意觀察起山莊的細節來。
每一片瓦當上都雕刻了圖案,順著看過去竟然可以連成一篇故事。
于他而言,這完全是不必要的耗費。
他看得額角的青筋直冒。
這樣奢侈在細節處的地方太多了,他收回了視線,怕自己再看下去會忍不住直諫。
涂山鈴撇撇嘴,“看,不聽我的話吧,吃虧受氣的還是你自己。”
換成是她,她就會派自己的人來建這座山莊,絕對讓徐心穎作不起來。
反正建在這里,也沒人能進來,東西只要能用就行了。
比如說家具,酸枝木做出來的是桌子,花梨木做出來的難道就不是了?
宋潛這回悶不吭聲了,終于承認涂山鈴說的其實是對的了。
孝順不是這樣孝順的。
那些錢本來可以用來做更有意義的事情。
涂山鈴一直不喜歡徐心穎,她很高興在她堅持不懈地努力下,終于也稍微動搖了一點徐心穎在宋潛心中的地位。
她無聲笑笑,又說:“之前你阿娘不是說出去游歷,再也不回來了嗎?怎么會在這里?”
宋潛:“……”
他阿娘雖然是個修士,但真的吃不得一點苦,離開兩天,就開始埋怨吃不慣穿不慣,哪兒哪兒都不舒服。
他阿爹帶著他阿娘回來休養,他這個做兒子的能說什么?
總不可能把人趕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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