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震哥定下了錢氏為皇后,其中結婚的許多的繁瑣事情,不去說它。
皇上大婚那是大事,普天下同慶,牢里都釋放了輕罪的犯人。
這消息就像風一樣,一個多月后就刮到了觀丫的耳朵里。
在那一刻,觀丫就像個木雕似的怔住了。
錢氏是誰,她爹是朝廷哪位大員,她是一無所知。
自從觀丫得知皇上震哥娶了個皇后,觀丫不開心的反常舉動引起了馬君的注意。
馬君心里清楚,觀丫是想進宮的,因為有一次他把白姑娘叫去,詢問了她有關觀丫的一些想法。
白姑娘是馮清卉手下,是恭儒山莊手下,馬君還是馮清卉的主子。
馬君問白姑娘關于觀丫的一些情況,她得說,而且有什么私密的事情都得說,這是規矩。
當然,關于觀丫在他們三人中的胡鬧,這個白姑娘隱瞞了,這是屬于他們三人的秘密,而且屬于私生活,不能說,說了就是大事了!
白姑娘自己就跟了馬元亮在一張床上了,她敢說么?!她說,那她不是找死么?!
三個人中數她最大,她大馬元亮三歲,卻······
所以馬君是從白姑娘這里得知,觀丫還想回宮里去做皇上的女人。
如今馬君那個皇上兒子震哥已經選了錢氏做皇后,觀丫去了,也最多就是個貴妃,她還想去嗎?!
皇上震哥大婚的那天,馬君在家還酩酊大醉了。他高興啊,他雖然一天皇上沒做,按理說他現在就是太上皇了呀。
可大家都開心不已,就觀丫一人悶悶不樂。
觀丫想嫁給震哥,馬丫又不同意,這對于馬君這個舅舅來說,他有些左右為難。
不管觀丫嫁給馬元亮還是嫁給皇上,這兩個都是他兒子,其實觀丫嫁給誰,馬君都沒意見。
觀丫想進宮,他能說不同意?!
但是觀丫把話給咬死了,不許觀丫離開莊園,觀丫想回北都,必須經過馬丫同意。
而馬丫的態度是,觀丫就在莊園上生活吧,馬丫打算再過年把,就把觀丫跟馬元亮的婚事給辦了。
所以之前觀丫提出要回北都周家去看看祖母,都遭到了馬君的反對。
馬君不能對她硬來,馬君就拿出馬丫的信件給她看,馬君這么做,他就是不想讓觀丫以為是他這個舅舅不讓觀丫走的。
是觀丫自己的親娘不讓觀丫離開的。
馬丫在左右著觀丫未來的生活。
在觀丫的認知中,當她聽說她的娘就是馬丫,馬丫還是惠武帝時期的婉公主的時候,觀丫是驕傲的,觀丫是欣慰的。
但要說觀丫的心里跟馬丫有多么親近,那是不可能的。
感情這個東西是要靠朝夕相處的,與地位金錢無關。
當馬君拿出馬丫的信件,亮出馬丫不讓她離開莊園時,觀丫的心里對馬丫是反叛的。
她覺得她爹周大清一家都十分愿意她進宮,太后蓮兒也十分愿意她進宮,她的親娘馬丫卻說為了她好,不讓她進宮。
而且還跟她說了一大堆在觀丫這個年紀不能接受的觀點。
觀丫十六了,觀丫很想自己的生活絢麗多彩嗎,她不希望自己一輩子就這么默默無聞。
于是觀丫在與舅舅馬君溝通無果的情況下,觀丫決定逃離。
十六歲的觀丫膽子已經很大了,她在這里生活,處處受寵,誰都向她低頭示好,她無所畏懼了。
她沒別的本事她就會騎馬,而且技藝嫻熟。
觀丫要逃走的事跟誰都沒提,連丫鬟白姑娘都沒有提,跟馬元亮也沒有提。
觀丫知道,現在非同尋常,若是跟他們兩個說了,即便他們不把這事告訴馬君,他們要想三個人一起逃走,比登天還難。
三個人目標太大,容易引起大家的注意。
再說觀丫回北都,還要白姑娘跟著干啥?她本來就打算把白姑娘送給馬元亮做婆姨的!
觀丫回北都是要跟太后蓮兒問個明白的,本來說好的,皇上明年大婚,怎么現在提前了?!
觀丫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她也知道太后蓮兒心里著急,因為她根本不知道觀丫在哪里,皇上要選后的消息她是無法送到自己這里來的。
觀丫要去問個究竟,她知道她舅舅肯定不會讓她走的。
她只能選擇悄悄離開,只有她一個人悄悄溜掉,目標小,不會引人注意。
觀丫盤算了幾日,她想來想去,覺得要是白天出去了,那樣很容易被人發現,也容易被舅舅馬君派人給追回來。
觀丫選擇在夜里,那個時候夜深人靜,大家都在夢中,她的離開輕易不會被人發覺。
等到天亮了,大家都知道她愛睡懶覺,所以也不會有人來打攪她睡覺。
等到發現她沒有的時候,應該在小晌午,喊她起來吃午飯的時候。
觀丫為逃走做了許多準備。
馬匹怎么辦?她怎么出去?
邊角門晚上都是上鎖的,大門有人值班,但是值班人也大多是睡在大門邊上的值班室,門依舊是從里面閂起來的,若是外面有急事喊門,他們就起來開門,問問事情的緩急,酌情報與不報。
這點小問題都難不倒觀丫。
馬就在外面的馬廄里,到時候悄悄進去把自己的馬牽出來就是。
莊園不比城里,城里人家的馬廄,那都是在院墻內,而莊園上的馬廄,都在院子外。
馬君那么有錢,方圓十里都是他的土地和山,下面又那么多佃戶和家丁,誰也不敢到這里來偷東西。
悄悄地于夜里把自己的馬牽走是沒有問題的,沒有人會發現。
莊園上的狗是能嗅到她身上的味道,也不會亂叫的。
觀丫又在前些日子,跟管家要了角門上的鑰匙。
這馬君是有話在先的,觀丫就等于莊園上的寶貝,誰也得罪不起,她要一把角門上的鑰匙,管家還得給,還不敢問她要這個干嗎,他怕惹怒了這位小姑奶奶,她一氣之下鬧著要回北都,那以后就有的管家的罪受了。
他知道得罪府里的哪個小主子都不能得罪觀丫。
況且角門上的鑰匙又不是一把,給她就是。
觀丫在之前做了幾身緊身短打的,是專門騎馬用的。
女孩子騎在馬上,那總不能穿著裙子吧?!
卻說南方的初秋還是比較炎熱,但是夜間寒冷。
觀丫知道北都那邊的秋天比南方還要冷。
觀丫為逃走,悄悄地準備自己的衣服的。
她帶了二百兩銀子,這銀子足夠許多人路上做盤纏之用。
到了北都,她要銀子干嘛?想什么沒有?即便開口跟馬丫要一萬兩銀子,那也是隨手就拿來的。關鍵是她到了北都要銀子沒處用,要什么有什么,別人就幫她辦來了。
觀丫在走的那天晚上,還是有些地方讓人猜不透的,比如她吃過晚飯,忽然想喝酒,一個勁地派白姑娘的酒,把睡在她臥室外面的白姑娘給喝多了。
觀丫把她喝多,一來是為了自己走方便,二來也是為了白姑娘好。
那主子派丫鬟酒,她敢不喝么?!喝多了人事不省,觀丫離開即便有點動靜,她也不醒啊。
所以觀丫逃走,白姑娘是沒有責任的,這些都是觀丫設計好的,馬君又不是傻子,他肯定心里明白。
好了,觀丫選擇在下半夜離開的。
大約在丑正三刻左右,她悄悄地下了床,整理了一個包裹,然后開了后門,拿了鑰匙又開了角門,然后把鑰匙就掛在了鎖上。
這個時間段大家都熟睡了,不大容易被吵醒。
而且這個時間走,到了天亮也早就跑出莊園了。
只等天大亮,觀丫就可以快馬加鞭,奔馳在官道上了。
觀丫算計馬君派人也追不上自己,一來她的馬術確實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二來當馬君發現觀丫不見時,起碼都快中午了。
當發現觀丫不在床上時,觀丫就想,他們并不覺得觀丫逃走,而是會到處找。
等到到處找她找不到的時候,才會懷疑觀丫已經往北都去了。
那也只是懷疑,他們還不能確定。
觀丫的離開是沒留任何紙條的。
只有等一直懵著的白姑娘醒悟過來,才會發現她往北都去了。
這就給觀丫逃離爭取了時間。
而且,觀丫選擇的路線更顯得她還是有點腦子的。
她選擇的是繞道北都,她走的不是直線,這樣即便馬君派人騎上千里馬,也不會追上她的。
以上都是觀丫自己的思考。
而事實上,第二天快到中午的時候,白姑娘悄悄拉起觀丫的門簾,不見了觀丫,她的心是咯噔一下的。
而且當她看到后門的門閂拉開的時候,她已經感覺大事不妙了。
白姑娘第一時間把觀丫不見的消息向馬君匯報的,還提醒馬君,說觀丫有可能偷偷往北都去了。
因為畢竟白姑娘一直跟觀丫在一起,觀丫什么心思,她是心知肚明的。
這些日子,觀丫聽說皇上震哥大婚,她一直悶悶不樂。
只是那個時候白姑娘她以為觀丫只是不開心,她想不到觀丫會一個人去北都把事情搞個明白。
這個心思觀丫沒說,白姑娘她當然不知道。
白姑娘在向馬君說了之后,馬君立馬安排人到處找觀丫。
白姑娘為了確認觀丫到底有沒有一個人離開,她要查看觀丫的臥室有沒有少哪些東西。
結果她發現,秋季的衣服觀丫帶走了,她還帶走兩套騎馬的服裝還有一件大紅披風。
家丁又報,說馬廄里觀丫的大白馬不見了。
這些東西綜合起來考慮,毫無疑問,觀丫去北都了。
經歷過那么多事情的馬君,當時就不淡定了。
要知道,一個十六歲的漂亮的姑娘,而且還穿的那么華麗,走在外面太搶眼,萬一遇到壞人了可怎么辦?
如果觀丫出事,馬君怕一輩子心里都不會太安的,他怎么對得起馬丫?他怎么跟馬丫交代?!
等到馬君冷靜下來,他立馬讓人去查看觀丫還帶走了什么東西,她有沒有帶銀子。
白姑娘一會兒就來回了,說觀丫帶走了二百兩銀子,還有就是恭儒山莊的路牌。
觀丫帶走的路牌,是用楠木打制的一塊手掌大的牌子,它的周邊都是用金包邊的,上面用篆書雕刻著“恭儒山莊”四個字,而且這四個字也是鍍金的。
這塊路牌在恭儒山莊不多,只有幾塊,只要是恭儒山莊的人誰見了誰都得下拜。
且擁有這幾塊牌子的都是什么人?
恭儒山莊莊主手里有一塊,馮清卉手里有一塊,花姐手里也有一塊。
觀丫那年跟著花姐第一次來馬君的莊園時,馮清卉特意把這塊新制作餓路牌交給花姐,讓花姐給觀丫。
給觀丫主要就是以防萬一,天災人禍什么事情都可能發生,觀丫有了這個,就等于是個護身符。
觀丫帶走了金邊楠木路牌,這一點讓馬君稍稍喘了口氣。
他立馬招來管家,讓他趕緊安排飛鴿傳書,傳到恭儒山莊那里,讓在恭儒山莊的馮清卉趕緊下達緊急機制,發動她手下所有人,于路途中找到觀丫并且保護她。
馬君又令府里家丁,沿途追,一直追到北都為止。
這支人馬比觀丫還早到北都,他們一路詢問,根本就沒有觀丫的影子。
而莊園上的家丁追觀丫的同時,觀丫正快馬加鞭繞開直線路道,繞開山東,從安徽河南山西河北再進入北都的這樣一條路線。
觀丫她沒有危險意識,她一直生活在舒適的環境里,她哪里知道江湖險惡。
但是她出門的前幾日,還是比較順利,因為她能騎如此的大白馬,穿上穿的是如此華麗服裝,關鍵是她身后還背著一支寶劍。
觀丫她什么功夫也不會,她背著這支寶劍原先在莊園上那就是飾品,人人夸她颯爽英姿么!
就憑她身后背著的那柄寶劍,一般的小混混還真被嚇住了。
要知道她一個二八年紀,還這么漂亮,她就能單槍匹馬出來,就以為她的功夫一定不簡單。
江湖奇人異士多的很,不敢招惹她。
但是等到第五天,當觀丫途徑一座山的時候,她遭到土匪了。
觀丫見一群穿著破衣爛衫的人,手中拿著刀槍棍棒,攔住她去路的時候,她還奇怪地上去問人家:“請問你們有什么事嗎?”
她竟沒有發現危險。
要知道,她沒見過土匪啊,她在周府或者莊園的時候,只見過主子訓斥下人的時候。
她見這些人的穿著,跟他們莊園上的佃農似的,就知道他們都是窮人。
觀丫沒有呵斥他們,她覺得女孩子還是要溫和些好,再說她這出門在外的,有時候遇到困難還要尋求人家幫助呢,比如問路。
觀丫的問話把這群土匪給問懵了。
其中一個頭頭,在愣了幾秒之后,就甕聲甕氣地問觀丫:“姑娘,你這是從哪里來,要到哪里去啊?”
“我要去北都,從哪里來我不能告訴你!”觀丫道:“這位爺,我還等著趕路,請你們讓開!”
“讓開?”領頭的滿臉絡腮胡子,身材高大,滿臉橫肉:“姑娘,你姓甚名誰呀?”
“我姓周!”觀丫就道:“我叫觀丫,北都南門的周府,就是我的家。”
他們一個個面面相覷,他們見這位紅衣少女如此淡定,一點都沒有怕他們的樣子,他們懵了。
他們懵,首先是觀丫身后背著的那柄劍,劍柄在陽光照射下閃閃發亮,那可是用黃金鍍上去的。
觀丫又穿的如此華麗,這可是大戶人家的小姐。
雖然他們不知道北都周家是哪家,他們也沒去過,但是就憑觀丫這一身穿著,他們就知道觀丫家庭不得了,不是他們這些小地方的有錢人家能比的。
再有就是觀丫座下的那匹大白馬,那可是難得一見的寶馬,毛色順溜,一點雜色都沒有。
這么一位大家小姐,卻單槍匹馬從他們這座山上過,他們能不懵么?
如此有錢人家的小姐,后面竟然不帶隨從,要是沒超強的本事,她敢出門?
就是她初生牛犢不怕虎,那她家里的大人也不放心她一個人出門啊。
所以領頭的絡腮胡子,雙手拱道:“敢問女俠,您師父是誰?”
“我師父?我沒有師父!”觀丫道。
“沒有師父?!”眾多土匪是面面相覷。
要知道,攔路搶劫那也是擔風險的,稍有不慎,得罪了哪路神仙,他們就可能命喪于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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