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約見奈奈還坐在凳子上,有些不一樣,就問了一句:“你不去看看嗎?”
“嗯,什么?你說去看什么?”奈奈有些迷茫,不懂灼約指的是什么。
灼約見此,以為奈奈不知道,便將之前自己和其他孟婆一起去望鄉臺看那些魂魄的事情告訴她。
奈奈聽完,驚訝道:“啊,這樣啊!”
“怎么了?”
奈奈眼里放光,像是發現了什么好辦法一般,帶著欣喜,說道:“我覺得這樣很好,那我們現在就去吧!”
說著,奈奈拉著灼約的手,等灼約再睜眼的時候,她們已經在望鄉臺的不遠處。
此時,那個魂魄已經站在望鄉臺上,不過它的周圍還沒有畫面出現。
奈奈下意識的伸出兩只手的食指,開始了對手指。
終于,那魂魄的前方出現了一幅畫面。
可看到畫面的奈奈卻出聲道:“咦,怎么……”
原來畫面上出現的是一些陌生的面孔,并不是奈奈之前通過畫面所見到的天玄。
奈奈見狀,有些好奇的問道:“灼約,為何它沒有第一時間去看那只狐妖呢?”
灼約和奈奈站在那魂魄的背后,無法看清那魂魄的神情。
“可能它不知道該怎么面對。”
奈奈聽了,若有所思。
畫面上的面孔雖然陌生,但經過仔細辨認,還是能認出,這些人正是馮蘭生前待過的小村莊,而那些人大部分是馮蘭救治過的病人。
畫面上,那些人的神情有些悲傷。
望鄉臺上,那魂魄喃喃道:“他們活過來了啊!”
“活過來就好,活過來就好……”
畫面上的人越來越多,他們聚集在一起,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很快,等人差不多到齊了,他們朝一處跪下,然后帶頭的人開始念道:“祈求上天,保佑馮大夫……”
接著,其他人也跟著念。
很快,畫面又轉變,一個中年男子出現在畫面上。
起先,奈奈還沒認出此人,倒是覺得此人有些眼熟。
奈奈一時想不起來,她覺得灼約知道,便問身邊的灼約:“灼約,這人好眼熟啊,可我想不起來,你還記得他是誰嗎?”
灼約聽了奈奈的疑問,看向畫臉。
畫面上,那個中年男子正站在一座石橋上,手放在拱橋的扶手上,望向一處,忽然,他用手按住嘴巴,然后劇烈的咳嗽,等他咳嗽完,他原本就蒼白的臉染上一分紅暈,但這種紅暈不是健康的紅色,而是一種病態之色。
那中年男子看向手心,眼神微微變化,隨即又恢復。
他始終看向一處。
“奈奈,他是那位邱公子。”
“啊,是他!”
“嗯,你再仔細看看。”
奈奈仔細看過,覺得灼約說的對。
“還真是,要不是你提醒,我肯定想不出來。”奈奈說著,她看向灼約的眼神越發崇拜。
望鄉臺上,它看見自己深藏心底,無法在一起的人還活著,可剛剛所見,作為醫者的她又怎會不知,他恐怕沒有幾年了。
而且看他的模樣,一定是經受長時間的痛苦,也不知他此刻在看什么。
魂魄覺得自己的眼睛很酸,一種對它來說已經陌生的情感越來越強烈,她的心也跟著痛起來。
畫面上,那中年男子時不時咳嗽幾聲,繼續看向一處,眼神無波,隱隱透出幾分死氣。
男子站著不動,他身后卻是人來人往。
就是這般情景,望鄉臺上的魂魄看了又看。
臺下的奈奈開始著急,因為她知道眼前的魂魄時間不多了。
然而她無法告訴那個魂魄時間就要到了,她只是在心里祈禱它能趕上,它能看到那只白狐。
奈奈在這里著急,那邊,臺上長久不變的畫面終于變得模糊,開始發生改變。
幾棵大樹站在周圍,將一方天地包圍,部分陽光被困在其中,而不遠處,竟然有一小片空地。
空地上有一塊大石頭。
一只白狐端坐在一塊大石頭上,它閉著眼睛,周圍竟然環繞著微弱的白光,而且,它的身邊有著一棟熟悉的建筑,雖然那建筑已經破敗不堪,可還是讓望鄉臺上的魂魄淚流不止。
那魂魄伸出手,摸上眼角,它露出奇怪的表情,因為她竟然覺得自己流出的眼淚帶著溫度!
但它沒有說話,而是默默流淚。
站在它身后的奈奈和灼約看不到它的臉,但她們從它顫抖的背影得出,她此時的情緒有些不一樣。
那只白狐毛色純白,沒有雜質,一看便知其特殊。
魂魄終于見到自己最想見到的白狐,心里思緒萬千。
她死了,她沒能長久活下去,她辜負了天玄救她。
她沒有去想天玄是如何活下去的,也沒有想為何天玄還會回道破廟,她甚至沒有疑問為何生前她多次在心底念道天玄,而天玄沒有出現……
這時,它感覺的自己的時間已經開始倒數。
它一瞬不瞬的盯著畫面上的白狐,她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竟然這么晚才想著去看它。
它突然發現,自己有好多好多話想和它說,可是它已經死了,它無法去找它述說,連看它的時間也快要沒了
淚水在它的眼角流個不停,它悔恨之前自己的所作所為,它竟然傷了自己最重要的朋友!
最后時刻,那魂魄正準備轉過頭離開的時候,畫面上的白狐突然睜開雙眼,用澄澈的藍眼睛看過來。
畫面戛然而止,可那魂魄的心卻越發跳動。
“天玄!”那魂魄大叫,可眼前的畫面已經消失不見
緊接著,那魂魄也從望鄉臺上消失。
望鄉臺下,奈奈見那魂魄消失,便知它已經回了小茶館,正要帶灼約離開的時候,灼約卻說:“奈奈,等我一下。”
灼約幾步便走到望鄉臺上,然后看向一處。
果然,她看到一顆晶瑩剔透的淚珠。
灼約將它撿起來,然后放在手心。
她快步走到奈奈身邊,說道:“走吧。”
接著,奈奈便帶著她離開。
她不知道,剛才她撿起淚珠的那一幕被一雙眼睛看去,而那雙眼睛在露出一抹復雜的神色后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