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不甘心,覺得造物弄人!
為何自己遲遲不得化形,為何道緣與四師兄相識在十萬年前!
“你們在說什么生米煮成熟飯?”就在此時,山路回折之處,道緣面色疑惑的走出來。
“沒……沒什么……”道行身子哆嗦,磕磕巴巴的道了一聲,立即道:“師弟,我還想起自己有些事情沒有辦完,就不和你繼續瞎逛了!”
話語落下,不待楊三陽反應過來,道行的身形已經沒了蹤跡。
“你們剛剛說什么生米煮成熟飯?”道緣瞪大眼睛,面露好奇的看著楊三陽。
“沒……沒什么……”楊三陽立即連連搖頭,轉移話題道:“師姐,你怎么在這里?”
“四師兄閉關了,說要努力修行,爭取真傳名額,我一個人閑著無聊,便自山上走下來,想著有五百年不見你了,也怪想你的,你也不來看我,我便尋思著下山來找你!”道緣大眼睛瞇起,仿佛月牙一般:“小猴,五百年過去,你那酒膏也該釀好了吧?”
楊三陽還能說什么?
他倒是想不到,竟然將道緣培育成了一個酒鬼。
“跟我來!”楊三陽伸出手,很自然的拉住道緣纖長細膩的手指,猶若玉石般散發著淡淡的溫熱,然后二人一路向山下走去,來到了后山桃花林內,楊三陽腳掌一跺,地上砂石翻滾,四壇酒水緩緩的被土石‘擠’出來。
“哇,好奇妙的手段,以前我曾經偷偷來過,甚至于挖地三尺,可從未發現泥土里竟然藏著酒壇,你是怎么做到的?”道緣面露好奇的看著楊三陽,雙眼冒出小星星,亮晶晶的似乎能映射虛空中星辰。
“不可言也!”楊三陽拎起酒壇,慢慢登臨青石,來到了桃花源深處,背靠著桃樹,掃過身邊即將冰封凍結的河水,慢慢打開了酒塞:“五百年的美酒,可堪一飲。”
“好酒!好酒!”道緣眼睛亮了,就像是酒蟲一般走過來,拿起地上的酒壇,拔開塞子,眼睛里露出亮晶晶的光澤,忍不住深吸一口氣,然后大口大口的吞咽著酒水:“好酒!好酒!”
“這是我親自釀的,酒自然是好酒!”楊三陽笑了笑,然后慢慢輕啄著酒水,一雙眼睛里露出神往:“可惜了!”
“可惜什么?”道緣忍不住追問道。
“可惜寒堊紀即將到來,這滿山桃花皆謝了,否則美酒、美景、美人,方才是上上意境,更能品出其中的滋味!”楊三陽目光灼灼的盯著道緣。
道緣身姿不自然的扭動了一下,舉頭灌了一口酒水,面上浮現出一抹殷紅:“你這滿山桃樹,算不得美景。”
“夭夭桃林三千里,難道還算不得美景?”楊三陽不置可否。
“哈哈哈,那你是沒有見過真正美景!在我的家鄉,有一株梧桐樹,乃是開天辟地誕生的先天靈根。梧桐樹高入星海,每年秋季梧桐樹皆會葉子變紅,猶若是一片火燒云,覆壓方圓三萬里,美極了!記得小的時候,我會經常站在梧桐樹下,去接梧桐樹上落下來的葉子,梧桐樹乃先天靈根,誰能接到的葉子多,誰的緣法也就越大,也就越會被族中重視!”道緣神情恍惚,眼睛里露出一抹追憶,點點珠光自眼角滑落:“我已經離開家鄉十五萬年,梧桐樹葉落了一茬又一茬,也不知家中姐妹、兄弟可好。”
“梧桐樹!
楊三陽聞言一愣,他無法想象出,梧桐樹直插星海,覆壓三萬里天地的偉岸場景,梧桐樹葉如火,滿天垂落,該有多美!
“鳳族似乎是魔祖麾下,師姐是魔族人?”楊三陽詫異道。
“我不是鳳族人,我只是鳳族下的一個小部落走出來的人罷了!鳳凰高居九天,落于梧桐樹上,上飲澧泉,非金木不可歇,我怎么比得上!”道緣自嘲一笑:“你心中定是疑惑,為何我是魔族中人,祖師會收我為徒?”
楊三陽點點頭,道理有些說不通,魔族與神族乃是死敵,祖師怎么會收仇敵呢?
“哈哈哈!哈哈哈!祖師心胸博大,一直想要化解兩族仇恨。神族高高在上,瞧不起大荒百族,認為大荒百族乃是其附庸,任意奴役欺壓。后來魔祖崛起,收斂一部分不甘心被諸神欺壓的部落,居于極西之地,與諸神抗衡!到如今魔族勢大,有席卷天下吞噬諸神之勢,要將高高在上的諸神落下神壇。”
“祖師想要化解諸神與魔族的矛盾,可惜有力未逮,只希望能收取百族修士為徒,日后靠這些徒兒回歸大荒,不斷互通有無,改善了大荒的形勢!”道緣在笑,笑的眼淚都流下來了:“祖師挑選的皆是百族精銳,日后回歸必然會被族中看中,日益位高權重,掌握一部分話語權。可惜了……”
道緣搖搖頭,沒有繼續說下去。
她雖然不說,但楊三陽卻已經心中有了推測。
酒水,一壇下腹,道緣面色殷紅,臥倒在楊三陽懷中,不斷的和他說著家鄉的事情。
哪里有最好的景色,有最美的梧桐樹,還有她的族人、家人。
楊三陽攬著道緣腰肢,只希望時間就此停止,日后永遠都不會流逝才好。
道緣的腰肢很細、很軟,撫摸著很舒服。
楊三陽的閉上眼睛,道緣匍匐在在胸口,不斷痛哭:“十五萬年!十五萬年!我父母尚未證就天仙,怕是已經時日無多。可我尚未修成道法,怎么能半途而廢,部落的希望寄托在我身上,都指望我修成道法,庇佑部族。”
“我的部落只是一個小種族,就連金仙境界大能都沒有,若無魔祖庇佑,怕是已經被無數強大的種族抹去!以前我家族中出現過一位絕世天驕,乃是魔祖身邊的親近之人……”
“家鄉的梧桐樹落了幾次?我最近經常會在夢中回到過去,回到孩提時代,在梧桐樹下不斷奔跑,接住那滿天落葉!還有我的弟弟、我的哥哥,也不知現在怎么樣了!”
道緣的淚水打濕了楊三陽衣衫,聲音里滿是追憶。
她終究是個女孩子,平日里看起來瘋瘋癲癲,可總有想家的時候。
“那個時候,我初臨靈山,認識了四師兄。那個時候我還小,是四師兄照顧我、安慰我,可是后來四師兄逐漸慢慢的變了!”道緣身邊剩下兩個空壇:“你不知道,那個時候我最大的夢想便是長大后嫁給四師兄,那是我整個童年的人生夢想,可是他現在變得好陌生!我好害怕!”
道緣蜷縮起來,整個人都落在了楊三陽身上,楊三陽將道緣抱在懷中,瞧著那臉上的淚珠,輕輕嘆了一口氣:“我只嫉妒,為何陪你度過最艱苦、最難熬歲月的是他而不是我!為何我遲來十萬年!”
“我羨慕他!以前我從來都不憎惡自己這副皮囊,可現在我忽然覺得這幅皮囊是如此的丑陋!”楊三陽慢慢閉上眼睛:
“這輩子,你有沒有為別人拼過命?”
“天南有株梧桐樹,覆壓萬里入云端。秋來落葉如火雨,春來抽絲勝似春!”
道緣在夢中喃呢。
三日后
道緣醒了,靜靜的趴在楊三陽懷中。
“你以后一定要少吃點,你現在太重了!”楊三陽語重心長的道:“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油嘴滑舌!”道緣翻了翻白眼:“醉過一場,感覺舒服多了。”
“你做夢了”楊三陽道。
“你怎么知道?”道緣抬起頭,額頭觸碰到楊三陽下巴,縷縷發絲觸碰的人癢癢。
身體癢癢,心中更是癢癢的很。
“因為我聽到了你的哭聲,哭得撕心裂肺,像是一個孩子!”楊三陽道。
道緣聞言默然,過了好一會才道:“我想回家,可是我回不去,鳳凰族居于天南,在不周山之南,此去天涯海角,兇險無數,非金仙不可回返。只要我一日不能證就金仙,一日便不可回去。”
“那你豈不是要等很久?”楊三陽詫異道。
“再有一個會元,我肯定能證就天仙。再過五十個會元,我大概可以證就金仙了!”道緣嘆息一聲,聲音里滿是惆悵。
一個會元是十二萬九千六百年,五十個十二萬九千六百年……這是一個漫長的數字,度日如年!
楊三陽笑笑,一雙眼睛看著懷中的道緣,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好啦,我該走了,我要去山中修煉了,本來我此生未必能證就金仙,還要多虧了你給我的兩種無上靈物,有了可以證就金仙的底蘊!”道緣慢慢坐起身,雙手撐在楊三陽的胸膛上,在其臉上‘吧唧’的親了一口:“小猴,你可真好!主人我很滿意,這是主人我獎勵你的。”
說完話,翻身坐起,指著楊三陽的高聳,嘲笑道:“你看看你,知不知羞,明日好為你找一只母猴。”
話語落下,整個人已經不見了蹤跡。
“唉!”楊三陽一張臉瞬間垮了下來,滋味難言:“她是真的不將我當成男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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