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三陽一雙眼睛淡然的看著祖龍:“是我殺的如何?不單單你那重孫是我所殺,就是那條蛟龍、還有大太子,皆是我設計陷害,利用先天大陣引來魔祖,借助那先天靈寶的氣機,使得魔祖對你龍族產生懷疑,然后對大太子痛下殺手。”
“是你!居然真的是你!這一切居然都是你的算計!”祖龍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楊三陽,須發皆張,怒火沖霄而起:“想不到,這一切都是你的算計。”
“不錯,是我的算計不假!只可惜,當時魔祖還是心存疑慮,沒有對你痛下殺手,否則豈會有今日禍患?”楊三陽掃視著眼前化作了齏粉的部落,雙目內露出一抹悲痛。
他能如何?
他又能如何?
部落被毀,他無能為力!
雙目內流露出一抹心痛,隨即卻被那一抹徹骨仇恨替代,這一切因果,瞞不過阿彌陀的法眼。
祖龍為了尋找執符,所以才將諸神引來,致使蠻族遭遇如此劫數,此仇此恨不共戴天!
“交出執符,饒你一命!就算你當初暗算吾家龍子龍孫之事,老祖我也可與你一筆勾銷!”祖龍目光灼灼,死死的盯著楊三陽,那番刻骨銘心的仇恨,被其壓了下去。
此時伴隨修為越高,他越加感覺到那執符的可怕!
況且,他更懷疑,眼前這蠻子,便是無意間竊取了執符造化,方才能脫胎換骨,在大荒中鬧出這般大動靜。
叫一個蠻子脫胎換骨,斬殺大羅真神,更見執符的玄妙!
“我看你那混沌珠不錯,若拿來交換,倒是可以考慮一番!”楊三陽嘴角露出一抹嘲弄。
“哈哈哈!哈哈哈!今日任憑你與圣人如何交好,我也絕不會饒過你!絕不會!縱使圣人親自降臨,我也要與其理論一番!”祖龍猛然張嘴,一顆混沌珠吐出,只見那混沌珠過處,虛空凝固,一縷縷混沌之氣在混沌珠上流淌,鎮壓一切氣機。
虛空中一道道恐怖的氣機縱橫,楊三陽手掌伸出,太極圖化作金橋,徑直沒入虛空中:“祖龍,你若有本事,便殺了我取執符。你以一己之私,害我蠻族部落四分五裂,被天下各大部落掠奪,這筆血仇暫且先記下。日后,終究有你報應之時。”
楊三陽腳踏金橋,頭頂一道金光迸射,三十三重玄黃玲瓏塔的虛影閃爍,伴隨混沌珠鎮落,只見三十三重玄黃玲瓏塔先天禁制不斷流轉,與腳下太極圖金橋交相呼應,二者散發出一團神光,竟然將那混沌珠刷落。
楊三陽的修為是及不上祖龍,所以催動先天至寶的威能,也是及不上祖龍。
就像是同為一柄大刀,三十歲的成年人與十歲小孩舞動起來,那感覺能一樣嗎?
雙方都有先天至寶,楊三陽修為差了祖龍一大截,自然是敵不過的。但架不住他身上的寶物多,那玄黃玲瓏塔雖是半成品,但其內先天神禁卻已經在無窮的功德灌注下已經成型,具備了真正玄黃玲瓏塔至少五成威能。
此時與腳下太極金橋合在一處,散發著鎮壓天地萬法的力量,虛空中一道道氣機迸射,時空不斷扭曲,祖龍一擊落空,還不待其發出第二道攻擊,只見楊三陽身形已經消失在了眼前。
“那是什么寶物?竟然抵消了我的混沌珠鎮壓?”祖龍面色陰沉的看向楊三陽消失之地,回憶起玄黃之氣垂落,蕩漾起層層寶光的寶塔,不由得雙目內露出一抹沖霄殺機:“這些機緣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若非執符,那小蠻子也不會崛起,若是沒有他的崛起,這些寶物也必然會應在我的身上。”祖龍恨得咬牙切齒,回憶起最近百萬年的一切,自從丟失執符后,自己便霉運不斷,先天靈寶一件又一件的失去不說,自己更是從未獲得任何一件先天靈寶。
遙想百萬年前,自己執符在手,各種先天寶物就像是大白菜一樣。諸位大羅真神、神帝都不曾有幾件寶物,自己卻暗中獲得了數件寶物,更是有先天至寶在身。
越想祖龍就越覺得是楊三陽盜了執符后,奪走了屬于自己的運道。不論是太極圖也好,還是其余諸般寶物也罷,乃至于與圣人之間的牽扯糾葛,都該是屬于自己的。
不論是人還是神,有時候就喜歡鉆牛角尖!
就像是現在,祖龍很明顯陷入了執念障,那執符的玄妙,當年祖龍已經有所感應,伴隨其修為突破大羅妙境,細一回憶起當年的種種,越加覺得執符非同尋常。
就像是某個信徒,丟失了自詡平日里為自己帶來好運的物件,那種執念、悔恨、打擊可想而知。
越想心中執念越加深重,便越要將那寶物奪回來!
“那是關乎我龍族氣數的寶物,豈容流落在外?真以為你能逃得掉?”祖龍面帶冷色,眼底流露出一抹陰冷,然后下一刻縱身而起,直接化作混沌之光追了上去。
他現在已經陷入了偏執,陷入了心障,若不能將執符奪回來,此執念必然會困擾其心性,叫其不得解脫,日夜寢食難安,修為不得寸進。
祖龍走后不久,虛空中一道氣機波蕩,一襲灰色皂袍的楊三陽,出現在了場中。
此時楊三陽周身氣機收斂到極致,所有的一切氣機盡數不泄分毫,只見楊三陽雙眼掃視著無墾大地,那一片狼藉的故里,許久默然不語。
細膩潔白的手掌伸出,一顆虛幻的泡沫,出現在手中。
只見楊三陽嘆息一聲,三寶如意飛出,只見其內一道道神光流轉,腳下山脈震動,彈指間五座先天大陣已經重疊布下,融合在一處。
阿彌陀的身影出現在楊三陽身邊,只見其大袖一揮,手中念珠化作無窮因果,向著那先天大陣落去。伴隨因果糾纏,整座大陣逐漸在虛空中隱去,大千世界再也不見那數座先天大陣的半點氣機。
最后看了一眼手中的氣泡,楊三陽隨后一拋擲,那氣泡內的建筑、無數部眾,盡數落在了先天大陣中。
阿彌陀笑笑,身形消散在虛空,化作佛光沒入楊三陽口鼻之間。
“此地已經被諸神注視到,你為何還將部落重新安置回來?”白澤自楊三陽背后領子里鉆出一只腦袋,瞧著那不斷隱去的先天大陣,雙目內露出一抹不解。
“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況且,此地我布下五座先天大陣,更有阿彌陀親自加持,若能被人輕易這般找到,也就不配圣人出手,先天大陣也是徒有虛名!”楊三陽雙目內露出一抹淡淡的嘲弄。
“不進去看看?”瞧著遠處大陣內影影綽綽的人影,白澤試探著問道,一雙眼睛小心翼翼的看著楊三陽。
“都是一群陌生人罷了,有什么好看的?”楊三陽低垂眉宇,遮蓋住眼底的傷心事:“耶已經死了,勇也已經死了,女首領更是早就作古,我縱使回去,又能如何?找不出復活他們的辦法,回去后只不過是平白亂了心境。”
“世間安得雙全法,當年你若不離去,只會如今朝一般,與耶、勇、女首領一樣作古!你離去,獲得超脫之機,他們才會有那冥冥中的一線生機!整個蠻族部落,才會獲得那冥冥中的一線生機!”白澤趴在楊三陽肩膀上:“我知道,當年的離去,叫耶、女首領老死于部落,乃是你最大的憾事。但是沒辦法,當年你能夠離去,便已經實屬僥幸,道緣與祖師絕不會在帶第二只猿猴。”
“況且,他們沒有你的靈性,就算是你將他們帶出部落,他們也無法學習神語,同樣也只有作古的份!”白澤低聲道:“所以說,你不必自責,不論你怎么選擇,最終的結果都已經注定。唯有你,才能獲得那一線生機!他們終究只是陪襯罷了。你若有朝一日能夠煉就起死回生的辦法,那才是他們的一線生機。”
“你不必安慰我,道理我都懂!”楊三陽低垂下眼眉。
就像是兩個親友,在漁船上,而漁船只能承載一個人。要么兩個人一同淹死,要么其中一個人被推下海水喂魚。
你如何選擇?
縱使是你真的將其推下海水,僥幸獲得生機,可是你看著自己的親朋好友就那般在你眼前活生生的淹死,你或許會慶幸自己逃得一線生機,但是你會開心嗎?
未必吧!
未必有想象中的那么快樂!
“真的不進去看看?”白澤一雙眼睛盯著楊三陽。
“不了!”楊三陽嘆息一聲:“回去吧!找不到起死回生的辦法,我便絕不會回去。”
“你這個人忒犟,總是自我欺騙,不敢面對現實”白澤嘀咕著道。
“我見過的慘劇太多,再也容不下任何悲切”楊三陽轉過身,一步一步的遠離部落,在那一刻,時光似乎回溯,他看到了滿懷期盼、滿懷希翼的自己,抱著一籃野果,在山林間不斷蹦蹦跳跳的裝作可愛。
誰知道,那可愛中蘊含著多少悲傷?蘊含著多少無奈?
尊嚴掃地,背井離鄉,天人永隔,他又豈會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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