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晚娘倒是一臉的惶恐,好像剛才那般壓迫奶媽的人不是眼前的小姑娘。
“奶媽你這是跪著做什么,怕是嚇到晚娘了。”
“晚娘說過,只有奶媽與我的地方,奶媽不需要以這主仆之禮對著晚娘。”
奶媽疑惑的很,眼前的顧晚娘當真翻臉比翻書還快?
奶媽不敢隨便動了,顧晚娘都是以她家阿歲威脅她了。
奶媽還是打量著顧晚娘的想法。
顧晚娘倒是親自給扶著奶媽起來了,打了幾棒子,也是威脅了幾茬,當然得是給幾顆甜棗了。
“既然世子妃已經說是將你趕出去了,那晚娘自然不能再將你給留下來。”
“是是是,三姑娘說的是,老婆子我這就走,一定不礙了三姑娘的眼。”
奶媽著急的起身,怕了下一秒顧晚娘便不樂意自己走了。
現在顧晚娘這黑眼珠子黝黑的很,誰知道這打的什么打算。
“奶媽留步。”
“晚娘還有些事情不曾和奶媽說完呢,奶媽可是別著急了走了。”
奶媽將信將疑,慌了慌。
“還請姑娘吩咐。”
顧晚娘起身,走到奶媽的身邊,小臉的模樣,與以前那凡是都靠著奶媽打點的顧晚娘,一般無二。
“我母親素來相信奶媽,在世的時候便將嫁妝細軟,都給交給了奶媽打理。”
奶媽的額頭起來細細的汗,倒吸一口涼氣,為何突然說起來早就亡故了三夫人?
顧晚娘看著這奶媽做賊心虛的模樣,倒是不曾繼續的說顧三夫人,而是說起來嫁妝。
“只是母親過世后便都給充了公了。”
顧晚娘頗為惋惜,“不知道當初母親嫁妝的名冊,奶媽可還是留有?”
雖說是到了公賬,但不過是從奶媽的手里,到了賬房先生的手里。奶媽自然是知道那筆嫁妝的下落,而且是比任何一個人都清楚。
奶媽提起來的心落下來不少,原來顧晚娘是為了她母親的嫁妝給來的。
“有,當然是給姑娘留著的,等晚些時候,管事的訓完話,老婆子便讓賬房派人給三姑娘送到院里。”
顧晚娘垂著眼簾,算是認了這句話。
“奶媽自今日起,離了顧府,便去城郊的別柳莊暫住罷。”
城郊的別柳莊,是三夫人的陪嫁中最好的一個院子。
顧晚娘年幼的時候,還與顧三夫人一道在別柳莊里養病過,這倒是顧晚娘唯一知道的,三夫人的嫁妝。
“今早的事情,還請奶媽別介懷,這不是不出了這一遭,奶媽又怎可出了府邸?”
奶媽一怔,甚至是提著的一身的力氣,都給落了下來。
果然,顧晚娘是不會將自己丟棄的,無論發生了什么,她都是顧晚娘最信任依賴的人。
說是舍棄了自己,不過是給自己安排了一個跟需要信賴的事兒。
奶媽想著底氣足了起來,站著的腰身都是直了不少。
當真是把這欺軟怕硬的本事,發揮到了極致。
顧晚娘卻是裝作不曾聽見,讓了那奶媽去了。
“還請奶媽,幫晚娘打理好那莊園了,便是當做是母親給晚娘的念想。”
奶媽應的快。
“三姑娘盡管放心,老婆子一定竭盡所能。”
只是顧晚娘不知道,那別柳莊,本就被奶媽與賬房先生當做自己家般住著。
打理自個家,哪里還需要顧晚娘多吩咐?
顧晚娘說罷,又從袖里拿出來一方子,這是顧晚娘一早便準備好的,按照前世的記憶給默背出來的。
前世顧晚娘待奶媽是當真的當長輩般的愛戴,就連是阿歲,那個與自己同歲的孱弱少年,也是當真是當的弟弟。
甚至是好幾次央了程諭去與宮中御醫,討要這心疾的方子。
“這是一幅宮中御醫給的治療心疾的方子,奶媽可照著去了,給阿歲吃吃。”
阿歲倒是個善良的孩子,去的也早,說來也不曾傷了顧晚娘一星半點。
顧晚娘雖然恨奶媽,但是對于阿歲,卻還是恨不起來。
奶媽惶恐的很,拿過這方子的手還在顫抖,不敢隨便信了顧晚娘。
“姑娘,這當真是宮中御醫給的方子?”
顧晚娘點了頭,“奶媽若是不信,可尋幾個大夫查看一般。”
奶媽表情奇怪的很,捧著那藥方子。
“老婆子怎么敢,只要是三姑娘給的必定是最好的。”
虎毒不食子,這奶媽倒是對自己的兒還是那般的疼愛。
有時,顧晚娘都曾覺得疑惑,這奶媽這般恨自己,是不是自己搶了這阿歲的奶……
顧晚娘不曾與顧璟說自己打算去哪處,便給直接偷溜了,都不知道顧璟是不是給尋得慌了。
顧晚娘走回剛才那與顧璟走散的地方,顧璟果然是尋著顧晚娘去了,不曾留在原地。
反正是不會丟了誰。
顧晚娘起步走回了去,半道上,卻聽到了一道念書的聲音,聲音稚嫩,大概是一些不過十歲不到,或十歲左右的孩提的聲兒。
顧府慣來設置了族學,為的是以后去各地書院念書時,不至于功課太差,丟了顧府的顏面。
顧晚娘也是度過幾年家中的族學,都是族里一些不足十二歲的子弟,給混在了一起。
不論嫡庶,旁系主家,男女大小。
而顧晚娘總是覺得自己功課差,便借著三夫人過世,再未去過族學。
后來倒是在老祖宗手里,由老祖宗教導,也是學了些東西。
許多年不曾去過家中的課堂,也不知道當年那個,總是將句子拆卸開來教顧晚娘的教書先生,在還是不在。
顧晚娘鬼使神差踏進那別院,院里倒是種了幾叢的竹兒,還種了幾棵的杉柏。
頗有些安靜,只有讀書聲。
顧晚娘從窗口往里看去,搖著腦袋念書的學生不少,倒是還有些很小的。
窗口那個呆呆的男孩,顧晚娘看著大概不過是四五歲的模樣。他年歲小,什么都是不明白,倒是也不念書,只是跟著晃腦袋。
若是前世自己也能看到阿仁讀書,該是多好?
顧晚娘將這個想法將自己的腦袋給拔離了,今生不會再有阿仁了。
屋內的確是有教書的先生,倒是不是當初那個仔細教顧晚娘的那個。
那先生拿著竹條子,看著那只慌腦袋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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