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晴又說道“你可知道,今兒我碰見的方姨姨是誰么?”
笑了笑,繼續望著滿天繁星,訴說道“她算是我的師傅吧。”
繡橘也不多言,只靜靜的站立在晚晴的身側,聽著晚晴的話語。
晚晴便小聲的回憶起了自己的往事“當年,我還很小,便跟著爹娘離開了安樂州,去了杏林州。我也不知道為什么要離開安樂州,又為什么要去杏林州,爹娘也從來沒有告訴過我。”
“到了安樂州,爹娘帶著我,我們一家三口,賃了個小宅子,爹每日里忙著去上工,娘帶著我在家做些家務活兒,待爹回來后,會帶著些吃的,有時候是豆腐,有時候是小菜,娘便會煮一些清粥,這就是我們一家三口的晚膳。”
“后來,娘就趁著空閑時間,也接一些繡活兒,掙些散碎的銅錢,也好給家里添些菜頭。”
“待到我長大了些,方姨姨便道,不若讓我跟她學著繡花,這樣以后也能做些繡活兒幫襯著家里。”
“我娘高興極了,便費心準備了些薄禮,帶著我,去感謝了方姨姨。”
“從那時候起,我便跟著方姨姨學繡活兒,我現在會的這些繡工,全部都是方姨姨當初手把手的悉心教導的,若是沒有她,我哪里會這些個手藝呢?”
“待到我的繡活兒成樣子了,便交給方姨姨,她在杏林州經營了個小繡坊,賣了繡活兒,便有了些錢,交給娘親,好幫補些家里。”
“后來家里的條件,便好些了,每日里也會有葷菜了,夏天還能偶爾買上幾個果子吃。”
說著說著,忍不住很是懷念的看著繡橘道“繡橘,你知道嗎?那時候啊,我家可沒有冰塊用啊,我娘很是心疼我,就嘗試著用小籃子,裝著果子,放在井里,待到我要吃的時候,才拎上來,這樣果子就是清涼的了。”
繡橘點點頭,眼里有些濕意的看著晚晴。
晚晴淺笑著繼續說道“我記得,那時候,我爹去上工,我娘便帶著我去河邊浣衣,我那時候小,就只顧著在河邊玩耍,我娘一邊看著我,一邊還得浣衣,然后等著我爹回來,再領著我們回家做飯了。”
晚晴笑道“那時候啊,哪有閑錢買些零嘴兒吃呢,我娘就教我做桂花蜜釀,還有茉莉花蜜釀,做好了好賣錢。瞧著人家賣酒能掙些銀子,還帶著我自己學著釀杏花酒,多少也能掙一些銀子。娘說,爹太辛苦了,咱們多掙一些銀子,爹就不會那么辛苦了。”
“那時候的日子,雖然過得不甚富裕,每日里都是粗茶淡飯,豆腐青菜,但是,我一點都不覺著苦,反倒是覺著很開心,因為我爹娘都很疼我,便是宅子小一些,每日里都要忙著做繡活兒,忙著做家里頭的瑣碎活兒,浣衣做飯等,但是,我覺著很快樂,真的很快樂。”
晚晴的笑容暗淡了,口氣也有些傷感道“后來,我爹娘。。。。”
她眼里含著淚光,悲傷的笑了笑,道“我便只身回了安樂州。”
她的臉上雖然還有淡淡的笑容,語氣
卻都是哀傷道“如今,雖然我吃好住好,衣食無憂,又有了你們照顧,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但其實,我心里很不安。”
繡橘嘆了一聲“主子。。。”
晚晴瞧著夜空中的那輪明月,嘆道“是啊,你定是想說,做了主子,有什么不安的?可是,我不是個名正言順的主子呀,我現在。。。”
略微坐起了身,指了指身旁的藤椅道“坐吧,我跟你說說心里話。”
繡橘瞧著晚晴的模樣,便也不再推辭,福了一福,便側著身子,小心的半坐在了藤椅邊上,細聲道“主子,您說,繡橘聽著呢。”
晚晴看著繡橘,淡淡的笑了笑,道“是啊,或許旁人覺著,我如今錦衣玉食,丫鬟成群的,有甚好不安的?”
“可是,唯獨我自己心里清楚,我現在吃的穿的用的住的,無一不都是旁人的,便是丫鬟們,也都是旁人的,與我有什么相干?”
“或許你會說,不是旁人的,是蕭家少爺的。那又如何,他對我是很好,從小就很好。”
“到了我們重逢了,他對我依然很好,經歷了這么些事兒,他對我,是愈發的好了,每日里,吃的喝的,穿的用的,無不盡心的。”
“便是連宅子,都替我打理好了,繡橘,你知道么以前我的宅子,還沒有這兒一半大呢,他替我擴大了好些,還買下了旁的宅子,就為了讓我住的舒服些。”
“下人們也都是他提前挑選好的,就連這院子里的花兒,都是按照我的喜好來的。”
“更別說每日里的那些零嘴兒,果子,補品,藥膳,什么珍珠末兒,人參,燕窩等名貴的藥材了,全都是一堆堆的送來的。”
“平日里,綾羅綢緞,金銀珠寶,但凡是有新的好的,都立馬給我送來了。”
“就連你們的月錢,還有這里的開銷,都是他出的。這些事情,我都記得。”
繡橘一邊聽著,一邊不停的點著頭,小聲問道“主子既然知道少爺對您的好,那,還有何想不明白的呢?”
晚晴眼里有些淚意,傷感道“他對我再好,這些東西,也都是他的。他對我好,不過是顧念昔日的情誼,是他心地好,他人好,但,我不該仗著他的憐惜,便假裝這一切都是我該得的。”
“便是吃的再好,穿的再好,那也是人家憐憫給你的,你應該感恩,而不是心安理得。便如你所說,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我又如何能夠安心呢?”
晚晴眼含著微微濕意,滿腹憂愁的強自笑了笑,道“繡橘,其實,這些日子以來,你一直照顧我,陪伴我,我很感激,真的很感激。我自己,一直是孤零零的一個人,現在,我把你當做姐妹一般,若是有朝一日,你要回蕭家了,希望,你還能夠把我當做姐妹一般才是。”
繡橘聽聞晚晴如此說道,也忍不住擦了擦眼角,哽咽道“主子萬不可多心,奴婢的爹說了,主子須得放開了心思,身子才能養好。主子又如何會如此擔憂。若是又傷了身子,這可如何是好呢?不管如何,繡橘總是要陪在主子的身邊的,主子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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