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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木君看著近在咫尺的臉,晶瑩剔透呈現一種近乎半透明的美麗色澤,讓人連觸碰都覺得之一種摧毀破壞,舍不得下手。
長長的羽睫猶如暗夜展翅騰飛的黑蝶,妖詭誘惑,偏偏黑蝶包裹下的不是深淵而是清澈見底的明湖,溫柔的,專注的,寵溺的,所有一切令人醉心的美好都包裹其中讓人流連忘返。
蘇木君輕痞一笑:“這可是你說的”
那不懷好意的壞笑反而惹來秦瀾雪更加寵溺的笑顏,唯獨明湖深處暈染出華美妖異有陰詭的幽藍色澤。
“阿君,我不喜歡你的玩偶。”
原本一室的甜蜜因為這突兀的話題瞬間消散,淡淡陰涼之氣迅速蔓延繾卷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陰暗與血糜魔性。
蘇木君看著前一刻還艷陽高照下一秒就陰云密布的少年,絲毫意外都沒有,原本她還奇怪怎么這人出現時沒有第一時間表示不滿,原來是看到她一時忘記了……
伸手輕輕撫摸他身后蜿蜒而下的烏黑發絲,入手的柔順華潤讓蘇木君瞬間愛不釋手,輕笑:“若你介意那些謠言,等將來你讓秦國百姓以我真正的名字和你的名字放在一起謠傳,定然會比這個更響亮更美好,甚至更加讓世人銘記于心。”
“過幾天事情全部結束后,蘇木君這個名字我就不會再用,這里的百姓如何傳頌那也再與我無關,這樣阿雪可還滿意?”
秦瀾雪看著眼前淺笑嫣然帶著幾分痞氣寵溺的少女,黑色羽蝶微微撲閃了一下,澄澈的明湖中暈染的幽藍色澤詭異的靜止,暗紫色的唇還是陰涼的吐出一句。
“但我還是不喜歡那個殘玩偶。”
哪怕知道楚云月不是真的殘廢,但在秦瀾雪眼里他從頭到尾都是一個殘玩偶!……
聽到‘殘玩偶’這三個字,看著秦瀾雪認真的臉,蘇木君差點沒大笑出聲。
明明是很嚴肅很危險很血腥的一個話題,偏偏卻給她帶來一種另類的陰暗萌惑感。
想來普天之下也只有她在面對這樣危險病態的秦瀾雪時,會覺得他很可愛吧……
蘇木君憋著笑,認真的說:“再過不久你就眼不見心不煩了,不重要的東西不必理會,讓他自己在楚國玩著,我陪阿雪去秦國玩。”
秦瀾雪聽言,周圍繚繞的陰暗血糜之氣才漸漸消散,唇角浮現一抹清絕靡麗的笑意,整齊潔白的貝齒璀璨而耀眼,似乎他臉上每一處細節都仿似上帝精心雕琢而成,沒有一處是不完美的。
“好。”
對于不重要的人,只要蘇木君的看法和秦瀾雪的一致,秦瀾雪就不會再去將對方放在同等位置直視。
因此的秦瀾雪不生氣了,只因蘇木君說楚云月是不重要的東西,在他眼里楚云月根本不是人,就是一個屬于蘇木君的殘破玩偶,如今連蘇木君都與他是一樣的看法,那么他完全沒必要計較理會,可直接忽視。
接下里的幾天蘇木君都呆在了鎮國公府和秦瀾雪過著二人時光,偶爾調*,談一談秦國的局勢,說一說之后的打算。
蘇木燁偶爾回到沁水閣看望蘇木君,每當這個時候,他都會看到一個美得令天地都為之失色的清絕少年與蘇木君待在一起,要么下棋,要么一同打坐練功,要么就坐在院子里悠閑的曬著太陽聊天,而且還是同處一榻。
初次看到這一幕的蘇木燁頓時變了臉色,原本冷酷的臉更添了幾分焦灼:“大膽!你是什么人?!”
護妹心切的蘇木燁差點沒沖上去將那貴妃椅上躺靠的少年拉下來一刀劈了,可是自家寶貝妹妹的頭還靠在人家的肚皮上,而且正笑瞇瞇的看著自己。
“他是我男人,無礙。”
一句輕巧霸氣的解釋瞬間讓蘇木燁整個人都不好了。
好在蘇木旭在旁邊小聲的解釋道:“哥哥,他叫阿雪,阿姐她……她很重視這個人,而且阿姐自己有分寸,哥哥還是不要插手為好。”
什么叫不要插手?!
再不插手,自己的妹妹就要被一個不知道哪冒出來的妖孽拐跑了!
蘇木燁整個人差點沒氣炸,原本就冷酷面無表情的臉,這下更是黑成了黑炭頭,腦門子的青筋突突直跳,卻因為反射弧太長,腦子里還在想著蘇木旭的話,所以并沒有做出什么護犢子的舉動來。
蘇木君看著蘇木燁氣息冷酷的站在不遠處一動不動,黑著臉呆愣著一雙黝黑的眸子,就知道他還陷在自己的節奏中沒走出來。
唇角牽起一抹有趣的笑意,抬眸看了一眼橫躺著的秦瀾雪,發現秦瀾雪正暗戳戳的看著蘇木燁,澄澈的眼眸里一抹妖詭的幽藍流動,帶著極其危險陰暗的氣息。
很顯然,若是蘇木燁思維不這么慢,直接沖過來的話,只怕生命就得不到保障了……
等蘇木燁理清頭緒思徹底清醒回神時,倒是已經冷靜了下來,黝黑冷酷的眼帶著一層火氣的打量著被自家妹妹當枕頭靠的絕美少年。
這不打量不要緊,一打量,饒是已經有心理準備的他,還是看楞了,半天找不回理智思緒。
只見不遠處的少年慵懶的躺在柔軟素雅的躺椅上,哪怕舉止隨意仍舊掩蓋不了周身散發的尊貴優雅的氣質,漆黑透亮的墨發自肩頭蜿蜒而下,在軟塌上盤旋了數道崎嶇妖嬈的墨色,讓人驚艷不已。
在加上那張清絕精致美得令天地失色的容顏,這份美已然遠遠超乎了人類的想象和認知。
遠遠看著那雙澄澈到純碎的丹鳳眼眸,蘇木燁暗自心驚,驚奇世間竟然有如此澄澈的猶如一道明鏡的眼眸,輕易就照進世間所有的罪惡,讓人類清楚的看到自己心中最深處潛藏蟄伏的罪惡。
只一眼,就讓人有種無法直視的惶恐畏懼感,不是因為害怕他這個人,而是害怕那雙眼睛能夠輕易看透自己內心深處潛藏的所有罪惡……
就連已經見過秦瀾雪的樣貌的蘇木旭,也有片刻的失神,回過神后這才扯了扯蘇木燁的衣角,將愣神中的他徹底喚醒。
蘇木燁第一反應就是擔憂的看向蘇木君,這樣姿容絕世的男子豈是君兒能夠鎮壓得住的。
可是當他的視線落在蘇木君身上,看到她那張邪肆的笑顏,對上她那雙幽妄傲然的貓眼,以及周身若有似無的威懾天下的霸氣時,即將脫口的話語就這么硬生生卡在了脖子眼。
為什么這一刻,他不但不覺得君兒壓制不住這個氣質尊貴又絕美的少年,反而覺得兩人的氣場該死的和諧,甚至相互交錯生長融合,形成一道更為震撼人心的氣場……
蘇木君看著呆愣的蘇木燁,這半個多月的相處已經讓她接受了他,猶如接受蘇木旭一樣,盡管她的事情還輪不到兩人干涉,但是蘇木君還是柔和的開口說道。
“他就是我要相伴一生的人,也是唯一能夠令我動心的人,你可以放心,我會過的很好,無論是現在,還是將來。”說到這里,蘇木君邪邪一笑:“況且以我的實力,想欺負我可不容易”
秦瀾雪只是溫柔而寵溺的凝視著蘇木君,仿佛周圍一切都是虛無,根本入不了他的心,更何談能夠入了他的心。
若非知道蘇木君將蘇木燁和蘇木旭都視為了親人,他早就將這兩個礙眼的東西滅的干干凈凈了,至于入眼?隨手就能捏死的,怎么可能入得了他的眼。
蘇木燁聽言,神色有些復雜,想到夢里君兒的慘烈,他現在根本無法將夢境與現實徹底分開。
若是那夢是真的,那么君兒是怎么回事?為何會昏迷八年?為何會武功?為何會有那么神秘的勢力?一切的一切根本就解釋不通。
可若那夢不是真的,那姚華裳和蘇世明又是怎么回事?……
想到這里,蘇木燁更加下定了決心要找到真相,好在就快要有消息了……
“君兒,你記住,無論將來如何,你的身后始終有我這么一個哥哥,若是有人欺負你,無論是誰,就是拼了這條命,哥哥也會為你做主,替你報仇!”
蘇木燁只認真決然的留下這么一句話,就轉身離開了,并沒有要秦瀾雪的保證,因為他知道,所謂的誓言除了時間能夠查驗真假,人為根本無法確認。
與其要這個少年空無須有的誓言,他更愿意一直守著君兒,不讓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蘇木君明白蘇木燁的意思,同時也更欣賞他這份真和實在,與其要空頭誓言,不如看著事態發展的結果,唯有時間才是最好的證明。
想到鳳夜的探查,說蘇木燁似乎派人在外尋找什么地方,蘇木君越發覺得蘇木燁知道姚華裳和蘇世明兩人有可能假死,甚至懷疑的還不止這些……
“怎么?”秦瀾雪看著蘇木君深幽的眼眸,出聲問了一句。
蘇木君搖了搖頭,看著跟著離開的蘇木旭,緩緩道:“我在想,等離開楚國時應該帶著他們去一同去見一見姚華裳和蘇世明,他們有權知道真相。”
秦瀾雪聽言,贊同的點點頭:“確實。”
而后兩人相視一笑,默契天成。
這天傍晚,宮里傳出了楚皇病危的消息,甚至急召了住在皇城的所有藩王以及有封號的后輩。
永壽宮外跪倒一片皇室后裔,放眼望去竟然有不下三四十人,皇族之后跪著的則是按照品級依次排列的各位大臣,讓永壽宮外整個上空都充斥著一抹濃重的壓抑與肅嚴。
雖然宣了眾人侍疾,可是真正被宣入殿覲見的,也不過是幾個手握兵權的藩王以及幾個德高望重的老臣,總共不過八個人,其中就有顧國公朱英。
幾人進去的時間并不長,出來的時候也多是神色各異,或慶幸,或絕望,或沉重,看得外面一眾大臣也跟著心思沉重起來。
直到馮公公出來走到楚云月面前低聲道:“太子殿下請隨奴才來。”
眾人心中都知道,太子是最后一個了,也就意味著,這楚國的天就要變了……
楚云月大步走進了內殿,來到龍塌旁,還不等他跪拜,床榻上躺著的楚焱烈就虛弱的招了招手。
楚云月見此,站直了半彎的身,緩步靠近跪在了床榻邊:“皇上。”
“這沒人……叫……高祖吧……”楚焱烈側頭看著楚云月說道。
不知道是不是回光返照的緣故,楚焱烈也不咳了,說話也通順了,只是極為虛弱無力,整個人形如枯槁,死氣沉沉,可聳拉的面皮卻帶著幾分異樣的紅潤,讓一眼就能看出這是將死之人的征兆。
楚云月斂眸,清冷的喊道:“高祖。”
楚焱烈看向馮公公和祖殺虛弱的說:“讓他們……都出去……”
馮公公聽言,連忙揮手讓周圍的宮人全部退去了外殿,一時間整個內殿只剩下他們四人。
楚焱烈見該走的都走了之后,聳拉著有些吃力的眼皮看向楚云月,緩緩的交待道。
“藩王的兵權……朕已經……幫你收回,之后祖殺會將……虎符交……交給你,今后要怎么安排……全看你自己的了,至于顧……顧國公府,朕知道……你不會縱容這些外戚繼……續強大,也就沒什么好……交代的了,你自己看著辦……就好……”
“楚熙那個孩子,朕知道……你和文昊都……不好處理,無論你們誰殺了他……都無法向煙兒那孩子……交代,朕就幫……幫你們處理了,等朕去了之后……祖殺會帶著朕的旨意……去太子府……”
“前方的道路……朕都一一……幫你鏟平了,朕相信你……不會讓朕失望,朕只……只有一件事情……要交代……給你,那就是……殺了淳瑜!”
聽到這,楚云月一直微斂的眼簾猛然抬起看向楚焱烈,涼淡的鳳眸里瞬間浮動起一道深淵般的渦輪,諱莫如深。
楚云月怎么也沒想到,楚皇會為他鋪好一條康莊大道,甚至將一切礙眼的石子都鏟除的干干凈,這其中還包括了淳瑜。
能夠讓楚皇至死都如此忌憚,淳瑜也算有史以來第一人了,這份危險霸氣當真叫人嘆服。
楚皇見楚云月沒出聲,聳拉的眼眸微微睜大了幾分,枯瘦如柴的手一把抓住楚云月的手臂,重重的**著,嚴肅的看著他,一字一句的說。
“朕不管你們之間……是什么……關系,但朕相信……你比朕更明白她的……危險性,這樣神秘莫測又極致危險的人……若是入主后宮,將來勢必……會霍亂我楚國朝堂!哪怕她與朕,與你,都有著……一縷血緣,可她畢……竟是女子,甚至她姓蘇!不姓楚!朕不希望……有一天我楚氏的江山……成了蘇家的天下!”
楚云月見楚焱烈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似是擔憂的出聲喚道:“高祖!……”
一旁靜默而立的祖殺和馮公公見此也沒再宣太醫,而是蔓延沉痛的守在床榻旁。
楚焱烈大口的**著,垂死掙扎的死死抓住楚云月的肩膀,渾濁的眼睛瞪得老大:“朕已經下了密旨……祖殺會去……將淳瑜一并處理了,朕知道你……被……被淳瑜吸引了……”
“可是為了……為了楚國的江山,她必須死!……你不是你父王……那……那樣的人,朕相信你是……明白朕的……也會……也會做出……和朕一樣的……抉……擇……”
至死,楚焱烈都緊緊抓著楚云月的手臂,似乎帶著一份連他自己都不愿面對的擔憂……
楚云月神色清冷的看著床榻上斷了氣的老者,鳳目里的情緒深詭難辨。
祖殺跪倒在地,重重的朝著床榻磕了一個響頭,素來細長妖媚的眼也殷紅一片,溢滿了痛楚。
馮公公眼眶猩紅而濕潤的跪下,哽咽的大聲呼喊:“皇上……皇上殯天了!……”
“皇上殯天了!”
“皇上殯天了……”
隨著一道道通傳遠遠蔓延,帶來一片沉沉死氣的同時,也代表著新的帝王出現,朝代更替,楚國的政治舞臺又將翻開新的一頁……
蘇木燁讓人回府通傳的時候,蘇木君和秦瀾雪剛吃完飯在庭院里散步,因為早知道楚焱烈的死期,所以聽到消息時,蘇木君并沒有覺得意外。
秦瀾雪同樣聽蘇木君說起過,一樣沒什么反應,唯獨唇角勾起了一抹璀璨絕滟的愉悅笑容,昭顯著他的好心情。
這意味著阿君跟他一起去秦國的日子不遠了……
永定六十二年八月十二,楚焱烈駕崩,在位五十八,享年八十歲,是九幽大陸開天辟地以來壽齡最高的皇帝。
太子楚云月繼位,追封先皇為威永天圣皇帝,改年號為云興。
京城一眾官員集體齋戒,城中百姓摘冠纓、服素縞,一個月內不準嫁娶,一百天內不準作樂……
整個皇城入眼素白,透著一片沉寂,楚云月作為新皇要處理朝政,要守喪,要置辦先皇后事,忙的不可開交。
本來作為皇家準媳婦的蘇木君是要跟著一同進宮服喪的,就算她不是楚云月的未婚妻,她也是皇室子女,楚國的郡主,皇上殯天,她一樣是要進宮的。
可是蘇木君卻稱病不出,對此,楚云月什么也沒說,面對朝臣的質疑,也只冷漠的反問一句:“淳瑜的身體本來就不好,難道眾位愛卿想朕不久后娶一具尸體為皇后?”
就這么一句冷漠清冷的反問,徹底堵住了一些不壞好意的大臣的嘴巴,一個個也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暫時無視了蘇木君的存在你。
等先皇出殯,葬入東陵后,祖殺領著先皇的密詔帶著歸龍吟衛在深夜出了皇宮,由馮公公帶著幾人去了平寧王府,而他則帶著歸龍吟衛一路去了鎮國公府。
在楚文昊辭去太子之位時,楚皇就冊封他為平寧王,原先的太子府也變成了平寧王府。
就在祖殺前腳剛走,一直受命監視他的錦涼就出現在了歸寧殿。
“皇上,祖公公帶著所有歸龍吟衛出宮了,看樣子似乎是朝著鎮國公府去的……”
正在批閱奏折的楚云月聞言,落下的毛筆一頓,‘啪’的一聲不輕不重的放回了硯臺上,站起身一邊朝殿前走去,一邊道。
“讓南痕深點兵三千隨朕出宮,通知李肅廷帶領兩千狼騎衛包圍鎮國公府。”
那明黃的身影明明已走出大殿,殿中卻仍舊席卷著一股冰寒凜冽之氣,令人寒栗。
先皇說對了,他確實能夠明白,明白蘇木君有多危險,明白作為一個上位者就要懂得將這種危險扼殺在搖籃里。
可是先皇卻不明白,不明白蘇木君根本不屑這楚國的后宮,不明白蘇木君若是想,憑她的能力他們根本奈何不了她,更不明白,對于這個危險又乖邪肆意的女子,他已經舍不得傷她分毫,哪怕是……
賠上楚國的江山……
錦涼看著楚云月離開的背影猶豫了一瞬,最終還是領旨辦事去了,盡管他認同先皇的決定,可是卻不能違背主子的命令,也不忍去抹殺主子心中唯一的眷戀。
------題外話------
殺殺殺,有人找上門送死鳥,磨刀霍霍!吼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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