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諾收整完一上榻,就見貳喜瞪大了眼睛看著頭頂帳幔,忍不住撲哧一笑:“姐姐,你睜這么大的眼睛,不打算睡覺了嗎?”
貳喜回過神,尷尬地咳了一聲:“我剛剛,好像看到上面有蜘蛛爬過。”
首諾探頭朝上望了一眼:“上面什么都沒有呀。”隨即拿起團扇給貳喜扇風,“姐姐別怕,若真有什么不長眼的蟲子,我替姐姐捏死它!時辰不早了,姐姐早些睡吧”
貳喜暗暗嘆息,在滿心糾結憂愁中閉上了眼。
夢境如約而至。
“喲!今兒怕是要天降紅雨了!失聯這么多年的人,也會主動約我出來。……什么五六年!是六年八個月二十三天!……呵呵,我還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會再跟我聯系了!……葉息!我跟你說過多少次!別把那些事故都往自己身上攬!那些都只是意外!……我的腿?我的腿不是挺好的嘛。喏,你看,用的還是你偷偷匿名寄過來的義肢。……吳宇?他是我老公,不是我老爸!我爸都沒他管得多……行了行了,不說他了。時隔這么多年你約我出來,是有啥事?……什么!!!你明天就要結婚了!你今天才告訴我!葉息!你太過分了!!!”
“Surprise!意不意外,驚不驚喜?……小息,對不起,下午我沒控制好情緒,我向你道歉,這是我的賠禮,祝你新婚快樂!……就我一個人……沒事,吳宇送我過來的……明天你就要結婚了,咱兩又這么多年沒見,肯定是要秉燭夜談的,帶他一個大男人干嘛?……咦,怎么就你一個人?你老公,哦不對!你未婚夫呢?……什么事這么重要啊!第二天都要結婚的人了,頭一天還在出差?!要是飛機晚點趕不回來,你明天怎么辦?……好好好,登機好登機棒,是你皇帝不急我太監急行了吧。……對了,你未婚夫長什么樣的啊?怎么連一張結婚照都沒有?……忙忙忙,忙個屁!結婚可是一輩子的大事!……行行行,結婚照咱就不說了,合照呢?你們連一張合照都沒有!葉息,你說你未婚夫和你結婚的事,該不會都是騙我的吧?……好,那把你手機上的照片給我看看。……嘿,我還沒來得及看清,你電話就響了。……不知道,是陌生號碼,你趕緊接了我好繼續看照片!”
“喂,您好,請問是葉息葉女士嗎?……我是老板的助理楊哲,雖然很抱歉,但還是要告訴您,老板乘坐的HZG7621次航班,返航時發生意外,具體詳情您可以打開電視收看華榮衛視的直播……”
“怎么了?這么晚了,誰打來的啊?”
“就今日晚間6時35分發生的航班意外事故,賽亞航空當局已經發出意外事件聲明。
我司賽亞航空遺憾地確認,今天5月17日晚間6時35分,由X國首都珂蘭飛往H國洛城的HZG7621號航班,于飛行途中發生意外事故,在南環洋附近墜毀。
失事客機于當地時間6時35分從珂蘭起飛,隨后于8時15分失去聯系。此刻搜索和救援行動正在緊張進行,我們暫時還無法確認任何有關幸存和傷亡的信息。對于飛機失事的主要原因,也仍在調查中。
據信,該航班上有219名乘客和12名機組人員。詳細的乘客名單及相關信息正在進一步核實。我司已經成立乘客信息中心,以向該航班乘客的家人及朋友提供咨詢服務,咨詢號碼我們將隨后公……”
“……小息,你別告訴我,你未婚夫就在這航班上!南環洋可是最大的海洋,就算用最快的速度和效率救援也……”
“喂,葉女士您還在嗎?還有件事,老板一直不許我們告訴您,但我覺得您有必要知道。老板這次去X國并不是出差,而是親自去取特地為您定制的結婚鉆戒……”
……夠了……夠了!已經夠了!!!
“……姐,姐姐,姐姐做噩夢了嗎?什么夠了?”
貳喜睜開眼,看到首諾圓圓的臉蛋,喘著粗氣:“水。”
首諾忙扶著貳喜坐起身,又倒了杯溫水,替貳喜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關切道:“姐姐好些了嗎?”
貳喜兩大口喝完水,又躺了回去:“諾啊,你對我太好了。”
首諾將水杯放回百靈桌:“哪里太好了?我覺得還遠遠不夠呢!”
“……不要對我太好了,千萬不要……”
首諾手一抖:“姐姐!你說什么呢!我不對你好,還對誰……”回到床邊一看,貳喜已經昏了過去。
“怎么回事?昨兒個診脈的時候,不還好好的嗎?今兒怎么一大早又來了?”
天才剛蒙蒙亮,芭蕉院的人就又來了。葛忠年瞪著杏兒的臉,覺得一定是自己昨晚開窗吹著了頭沒睡好,現在才會腦仁一陣陣抽痛。
“姑娘昨兒一直都好好的,可為何會突然昏迷,就連守夜的首諾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哦!聽首諾說,似乎是姑娘夜里做了什么噩夢。姑娘體弱,現下又人事不知,要不葛老您先去瞧瞧?”
什么噩夢!指不定又是三公子半夜跑人家跟前蹦跶了吧!再要不然,就是那丫頭相思過甚?自己三天兩頭往芭蕉院跑,這消息傳出去,那些聰明的指不定怎么猜測那丫頭;至于那些不聰明的,呵呵,堂堂安寧侯府溯馨院主院,不但連區區風寒都醫治不好,還時常反復發作……偏偏自己不但不能不去,還什么都不能說!
葛忠年咬著牙根閉眼深吸一口氣:“等著,我稍作收拾就隨你同去。”
葛忠年隨杏兒一路急匆匆趕到貳喜床前,翻開眼皮看了看,又略一把脈,不及喘口氣,就對屋子里伸頭探腦目露關切的幾人道:“這丫頭風寒入腦,加之憂思過重,所以才昏迷不醒。老夫要施針將她喚醒,你們先出去等著吧。”
待人都出了屋關上門,葛忠年這才從醫箱里拿出布袋,取出一根銀針放到燭火上烤了烤,一抬手,就穩穩刺入貳喜頭部印堂。隨后葛忠年動作不停,十數枚銀針又分別刺入頭部和胸部。一切妥當,最后一根銀針才刺入貳喜的人中,反復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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