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靖的郡主在沫陽湖被刺殺一事,早早便在皇城中傳開了,宮里的帝王此時也得到了消息。
御書房內,稟告消息的侍衛還跪在地上,年輕的帝王聽著侍衛的描述,滿面怒容。
抬手,狠狠將面前案幾上的折子,狠狠掀翻在地。宮婢奴才,受了驚訝緩緩張張跪了一地。
“陛下息怒……”
“滾……”
宮婢奴才顫顫巍巍,小心翼翼退出殿內。
年輕的帝王看著眼前滿地的狼藉,心底怒火越發強盛。
他比沈煜寧和長孫景淮更了解賢王,也更了解夏楚楚,那個女人對他的心思他向來都知道!
這父女兩打的什么主意,他也知道!
如今寧燕,有膽子,有能力,有動機做出這等事的,除了這父女兩他想不到旁人。
想到那個同明和長得極為相似的女子,鳳卿巖心底更加煩悶的厲害。
那個人即便不是明和,那也長了明和的臉!這父女兩,哪里來的膽子敢這么設計她!
鳳卿巖心底怒火叢生!便恨不得將兩人千刀萬剮,可是他不能!
作為帝王!他需要的權衡之術!朝中賢王一派黨羽眾多,這個人目前不是他能動的。
不得不說,在與離國一戰上,此人出力極大。
誰能想到夏凱這個夏家一個不起眼的庶子,竟能有這般心機和謀略,能拉攏那么多朝中大臣。
如今寧燕新國剛剛成立,正是用人之時,離國那些個早期投靠了他的臣子,幾乎全是這人一派的。
就如同他不得不封這個異姓王一樣,明日北靖使臣進宮質問之時,他也不得不包庇下這父女兩,替他們遮掩!
瓷器清脆的聲響不斷傳出,宮人心驚膽顫的候在外頭。
半響,屋里的瓷器摔落的聲響終是平息下來。
鳳卿巖看著角落里緩緩展開的畫卷,一時間呆愣在原地。
畫卷上的少女,二八年華,穿著一襲鮮紅的宮裝,站在一株梅樹前,面上笑意盈盈。
鳳卿巖緩緩伸出手,將滾落在地上的畫卷拾起。
他小心翼翼的撫摸著話中的人的臉,似乎在撫摸著什么珍寶。
“煜寧……”他輕聲低語,目光怔怔落在女子面上。
畫卷上女子的面容在漸漸開始變化。
原本笑意盈盈的人,此時面上笑意已全然不見,她嘴角譏諷,眼里滿是恨意。
鳳卿巖心底一緊,將手中的畫卷緊緊抱在懷里。
“煜寧,你還在怪我對不對,你也在嘲諷我對不對……”
他說著又看了眼懷里的畫卷,那卷軸上的人面上滿是痛苦,嘴角溢出大片大片的血跡,落在她鮮紅的宮裝上。
鳳卿巖微微顫抖的抬起手,似想將她嘴角的血跡擦凈。
可無論如何,他也觸摸不到那畫上的人。
眼前似有浮現出他攻入皇城時的一幕幕,明和穿著鮮紅的宮裝,被他身后的弓箭手射成了刺猬。
也是這般,大口大口的嘔著血。
那血便像流水一般,任由他如何擦拭,都阻止不了。
后來,后來怎么樣了,鳳卿巖面上露出幾分痛苦,
后來他被明和喂了毒的簪子所刺傷,有黑衣人出現,搶走了他懷中的人。
對,明和沒有死,定是那黑衣人治好了他。
鳳卿巖面上露出些癲狂來,明和沒死,他的煜寧,定是沒有死!
“鳳卿巖!”
“鳳卿巖!”
“鳳卿巖!”
明和的聲音不斷在他耳邊響起,一聲一聲,似乎帶著無盡的恨意。
年輕的帝王面上露出些狂喜之色,朝著空無一人的大殿似乎尋找著:“煜寧。是你嗎”
他面上似哭似笑,目光不斷掃視著四周:“煜寧,你出來啊。是你對么?是你回來了。”
他不管不顧的大聲吼叫著。
明和的聲音那般清晰,似乎就在耳邊,可任由他如何找,都找不到人。
“你在怪我對不對,你在怪我,到如今還要維護賢王父女對不對。”
他眼底有些濕潤一片,聲音幾近哀求道:“煜寧,你出來啊,讓我看看你!你出來啊!”
大殿外,木槿拎著宮燈,聽著殿內的動靜沉默不語。
她面容冷清一片,眼底微微有些復雜。
半響她深深吸了口氣,朝著被她遣到遠處的宮人招招手,低聲吩咐幾聲。
宮人應聲跑遠了些,木槿轉身,推開門,朝著一片狼藉的殿內走去。
殿內的人聽到動靜,動作一頓,猛地轉頭朝她看來。
“煜寧!”他眼底涌入無限的光彩,上前一把將人抱住:“我就知道你沒事!”
木槿手中的宮燈應聲而落,緩緩滅去。
“煜寧!”他將懷中的人緊緊禁錮住,生怕一松手又沒了。
聞著她身上熟悉的氣息,鳳卿巖躁動的情緒漸漸斂去。
殿內油燈漸漸燃盡,如何那落在地上的宮燈一般終究熄滅了去。
四周灰暗一片,木槿沉默著,緩緩抬起手,環住男人的腰身。
北靖眾人所住的驛站,位于寧燕皇城內最繁華不過的日晟街上。
天才微微亮,街道上便已有了熙熙攘攘的人群。
一個身著凌亂,面容呆滯的青年男子正跌跌撞撞的朝著不遠的驛站走去。
男子正是冉子驥無疑,不過一日的時間,他卻變化極大。
此時他面色青白一片,眼底發著青黑,瞳孔里面色鮮紅的血色,下巴竟是還長出了些許青色的胡渣。
這幅模樣,倒像是幾天幾夜未曾入睡一般。
此時,面容呆滯,似乎整個人都處于離魂的狀態,只憑著本能再向前行走。
他身后不遠處,拎著糕點的巧顏略微疑惑的看了一眼,朝著他喊道:“冉太醫。”
前面的人恍若未聞,巧顏微微皺起眉,將聲音提高了些:“冉太醫!”
冉子驥面色猛地一變,突然拔腿朝著前頭跑去。
巧顏一愣,連忙追上去:“冉太醫,你跑什么?”
她越叫,冉子驥跑的越快。
也不知道是精神恍惚,還是體力不支,終究還是被身后的巧顏追上。
“我不行了,我不行了,姑娘饒了在下吧!”冉子驥抱著頭,神經兮兮。
“什么亂七八糟的,冉……”巧顏話音一頓。朝著他湊近了嗅了嗅,濃重的脂粉氣撲鼻而來。
她皺起眉,面上又羞又惱:
還未等她呵斥,眼前又出現一堵肉墻。
“巧顏姑娘早啊。”廖陽冷著臉。
“廖侍衛早。”巧顏對太子身邊的這個冷臉侍衛有些畏懼,此時惱意退盡。
廖陽冷著臉點點頭。不再多說什么,拎著冉子驥朝著驛站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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