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王府的大門口,百姓早早便匯聚在一起,伸長了脖子朝著賢王府里頭看去。
禁軍的動作極快,連賢王府的下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何時,這百姓自然是懵懂無知。
“這賢王府犯了什么事?”有人好奇道。
畢竟這段時間以來,賢王府的聲威破高,府內還有個即將入宮的貴妃。
究竟出了什么事,才弄成這般陣勢。
“你還不知道吧,聽說在賢王府的別院里找到了許多金銀財寶,數量之多,堪比大半個國庫。”
“真的假的,莫不是賢王府貪污挪用了公款?”
“那得挪用了多少……”
人群里有人接口道:“聽說是那賢王之女夏楚楚,趁著當初離國亡國大亂,新帝還未登基時,偷偷轉移了國庫。”
“竟有這等事?”有人驚疑不定:“她一個女子?”
“一個女子?她身后可是有一個組織呢,吟風閣聽過沒?”
那人繼續道:“那可是一個頗為出名的江湖勢力。
“夏楚楚是吟風閣的人,自然有同盟幫她。
“知道之前那北靖的郡主在沫陽湖遇刺一事,和丞相府宴會的事吧,
“聽說,都是這夏楚楚安排了吟風閣的人所為。”
“賢王府與江湖勢力有所勾結?”眾人聞言一驚。
“我聽說那丞相府當日現場慘不忍睹,這一介女流,竟是這般惡毒?”
圍觀眾人的議論聲越發的激烈起來。
人群中,率先引起議論的幾人,相互對視一眼,緩緩朝著人群后退去。
分明是艷陽高照的天,夏楚楚跪在地上,只覺得周身冷的厲害。
太監還在絮絮叨叨的念著,此時她卻是已全然聽不見任何聲音。
她求了這么久,盼了這么久,才盼來的妃位,真是沒了?
她還未來得及入宮,未來得及成為站在他身邊的人,就這么沒了?
分明只有幾天的光景了,分明昨日她還在滿心歡喜的期盼著入宮之后與他琴瑟和鳴的新生活。
現在這樣,又算什么?
私吞國庫,她什么時候做過這種事情?
“楚楚啊,你不要怪為父心狠。”
“是你最愛的男人,如今想要你的命啊,不止是你,他想要整個賢王府的命啊,為了你弟弟妹妹,為了為父,只能委屈你了。”
“誰讓他,是你最愛的男人呢。”
耳邊似乎又響起夏凱方才陰冷薄涼的話語,夏楚楚猛地回頭,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父親。
眼底有些絕望,若是連夏凱也放棄了她,那她該如何?
夏凱微微抬起些眸子,目光冰涼,冷冷掃她一眼。
他眼底帶著幾分安撫之意,嘴角稍稍動了動。
夏楚楚垂下眼去,不再看他,眼底滿是掙扎。
“欽此。”那公公終于念完了圣旨。
看了眼地上失魂落魄的夏楚楚,冷聲道:“罪女夏楚楚,接旨。”
地上的人久久未動,似乎還未回神。
宣旨的公公,眼底浮現幾分不悅之色,聲音略微大了些,再次開口道:“罪女夏楚楚,接旨。”
夏楚楚終是有些許動作,她轉頭看了眼早已垂下眼去的夏凱,眸中掙扎之意稍退。
定了定神,無力的閉上眼,整個人匍匐在地上,冷聲道:“罪女,夏楚楚接旨!”
夏凱聞言緩緩松了口氣,好在這個女兒還有些頭腦,懂得權衡利弊。
也好在,他安排的妥當,如今只要夏楚楚招認下所有事。
那憑著他的手段,賢王府便是吃上點虧,也不大事。
夏楚楚接了圣旨,那宣旨的公公,沒有片刻耽擱,轉身便要離開。
跪在他腳邊的人,一把抓住他的衣袍,目光滿是哀求道:“公公,求求公公,讓我見見皇上,我是冤枉的,我……”
“夏姑娘。”那宣旨的公公,皺著眉不耐的看她一眼。
漫不經心道:“奴才只是個宣旨的下人,如何又本事讓你見圣上,再者說,你有冤情,應當跟刑部說才是。”
他話音剛落,刑部的人也正好到達賢王府。
“看看,真是說曹操,曹操到。”他一邊說著,一邊將衣袍從她手中扯出。
看了眼那一個個帶著刀闖入的捕快,雙手掩唇輕笑道:“夏姑娘,有冤情,盡管跟刑部的人說才是。”
“將犯人帶走!”捕快身后,粗狂的男聲響起。
眾人聞聲看去,只見滿臉絡腮胡的程將才挎著刀,大步而來。
見著來人他,面上皆有些驚色。
宣讀圣旨的公公,立馬變了張臉,上前寒磣道:“竟是程統領負責此案嗎?”
“張公公。”程將才朝著他微微頷首示意,大聲道:“刑部人手不足,陛下特派在下共同審理。”
“有勞統領了。”那公公對程將才倒是十分客氣。
如今朝堂動亂,這個時候,依著程將才的身份竟是能得帝王信任,審理此案,此人不可小窺。
他掩著唇,看了眼一側神色莫名的夏凱,又看了看地上失魂落魄的夏楚楚。
輕笑道:“夏姑娘,刑部的人既然已經來了,姑娘又冤情便同刑部的大人說吧。至于面見圣上,奴才也愛莫能助。”
他話落,也不多做耽擱,與眾人告辭一番,便回來皇宮。
夏凱眼眸轉了轉,朝著程將才拱拱手,客氣道:“沒想到竟是程大人負責此案,實在是……”
“承蒙陛下信任,賢王放心,下官定會嚴加審問,絕不徇私,放過一個犯人,自然也不會冤枉了一個好人。”程將才拍著胸脯保證道。
賢王被他這么一堵,原本拉關系的話便被堵在喉間說出不來。
他與程將才雖都是從前離國的朝臣。
但彼時,他不過是夏家不起眼的庶子,在朝中也默默無聞。
程將才卻是位高權重的大將軍,這等身份落差,兩人自然也沒有什么交集。
從前便聽聞程將才性子耿直,如今看來,這人何止是耿直。
同是在朝為官,如今他不過受些牽連,結局如何,還不好說呢。
這人,竟是一點面子不留,實在是不知所謂。
自打他成為賢王起,這樣被人無視的感覺已經很久沒有過了。
這讓他感到無比羞惱。隨即也不再多言。
冷著臉,一甩衣袖,從鼻中,重重哼了一聲。
程將才也不欲與他多說,眼神都不曾給他一個。
端的是一派大公無私的模樣。
抬抬手,朝中身后的捕快大聲道:“將犯人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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