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退下的琴師、舞姬不知何時也返回了大殿之上。
古琴涔涔、衣袖飄蕩、鳴鐘擊磬、樂聲悠揚,端的是一派歌舞升平的模樣。
大殿之內的眾人卻是沒有心思去觀賞這歌舞。
皆是沉默的坐在席位上,不時朝著殿外張望片刻。
約莫一個時辰的樣子,外頭候著太監便來報說程將才已入宮門了。
眾人不停在竊竊私語,猜測著此番搜查的結果。
“這程大人也回來的太快了些,也不知道找沒找著人?”
“就是,著才一個時辰,從宮里到賢王府雖是離得近。
“但乘馬車一個來回也差不多得要一個時辰。
“程大人還等調令禁軍,便是快馬加鞭也不該這般快才是。”
“就是說,怎的回來的這么快,莫不是壓根沒找著人……”
“沒找著人也該仔細搜查下,莫不是一去就找著了才回來的這般快。”
“難說,賈安若真在賢王府那必定不能隨意讓人發現了。”
眾人不斷猜測著,一時間大殿內顯得有些嘈雜。
鳳卿巖端坐在金漆雕龍寶座上,也微微蹙起眉頭。
邊上,悠揚的琴聲不斷傳出,身著紗衣的舞姬還在費力的舞著。
那歡快又輕松的步子與這大殿在的氣氛格格不入。
鳳卿巖擺擺手,琴聲漸停,表演的人微微彎了彎,緩緩退了下去。
程將才在眾人的竊竊私語中,大步跨了進來。
他身身材魁梧,穿著一身銀色的軟甲,行走時步步生風。
眾人見著他見著他孤身一人進來。目光不停的朝著他身后看去。
確認了他當真是孤身一人回來,一時間有些驚定不疑。
“結果如何?賈安可在賢王府內?”鳳卿巖端坐在主坐上,沉聲開口。
程將才先給他行了禮,這才開口道:“回皇上的話,末將還未到賢王府。”
他話音一落,眾人皆是驚訝出聲。
“這是怎么回事,什么叫還未到賢王府?”
“這程將才去了一個時辰竟是還未去賢王府?”
“就是說啊,既然還未到賢王府,他現在回來又是為何?”
眾人大眼瞪小眼,一副摸不著頭腦的樣子。
賈懷生微微蹙起眉,沉聲道:“諸位稍安勿躁。
“程大人乃是奉了皇命前去賢王府,他此番半路返回,想來定是會給出個合理的解釋的。”
他特意將皇命兩字咬的極重,像是在安撫別人,也像是在安撫自己。
程將才,只朝著鳳卿巖道:“啟稟皇上,雖未到賢王府,卻是找到了賈安。”
賢王心底一驚,猝然抬頭看向他。
程將才面上平靜,緩緩道出:“今日宴會茲事體大。
“臣負責宮內的安全,早早便派了人看守住各個宮門。任何人出入都會有人前來與臣通報。
“方才賢王和丞相在席上爭執不休間,有小廝想趁機混出宮去。
“被臣所安排看守宮門的人攔下,經過檢查發現乃是賢王府的小廝。
“通報之人稟明之后,臣唯恐與此事有關,便派了人偷偷跟了上去。
“果真發現那小廝回了王府后偷偷從后門帶了人出來。
“臣奉命前往賢王府搜尋賈安下落,聽聞此消息,便沒有前往賢王府。
“而是直接前往那小廝躲藏之地,果真在里面發現了賈安。”
程將才將事情緩緩道出,丞相府眾人聞言懸著的心終是稍稍放下些。
不管是不是在賢王府,只要找到賈安便好。
“賈安如今在何處?程大人為何未將他帶來?”賈懷生連忙開口追問道。
程將才聞言面上有些古怪,思索了片刻,這才道:“賈安他……
“他如今的模樣實在有些嚇人,臣唯恐驚擾了娘娘和皇上,所以并未將其帶上殿來。
“人就在外頭候著,若是……”
“將人帶上來!”他話還未說完,鳳卿巖便冷聲開口。
“臣領旨。”程將才沉聲應下,朝著外頭高聲道:“帶賈安上來!”
他話音一落,眾人便紛紛伸長了脖子朝著大殿門口看去。
殿外腳步聲響起,侍衛架著賈安緩緩出現在眾人眼中。
大殿內燈火搖曳,眾人借著燈光朝著被侍衛架在中間的賈安看去。
他只穿著一身被血染得看不出顏色的中衣。
上頭有著無數的的鞭痕,裸露出衣服底下猩紅的傷口。
許是方才侍衛在外頭已經給他稍微整理了著裝。
衣服雖破爛不堪,但到底該遮的地方都遮上了。
他身形襤褸,整個人腳不落地,全憑著侍衛架著他前行。
披散這頭發,讓人看不清面容。
幾人才剛剛進來,眾人便聞見一股子酸臭味,混合著腐肉的氣味,十分刺鼻
男眷席上眾人雖也聞見這刺鼻氣味,但大多數人只關注那被侍衛架在中間的賈安。
女眷席上卻是有不少貴女小姐紛紛皺起眉,以帕子掩住口鼻。
“參見皇上。”侍衛架著他跪在大殿中央行叩拜之禮。
離開了侍衛的攙扶,賈安便整個如同一灘爛肉攤在地上。
他身子稍稍動了動,掙扎著想要跪地行禮,動作顯得十分艱難。
鳳卿巖眉頭緊蹙,冷聲道:“免禮吧。”
他說著,將目光落在中間的賈安身上,沉聲道:“這是怎么回事?”
“回皇上的話,賈安被人用了重邢,手腳幾乎被廢。
“如今還稍稍能動一些,卻是不能用大力氣,連站地都不行……”
那侍衛說著微微將他的褲腿撩起一點。
露出掩藏在下面那布滿傷痕的的皮肉。
眾人目光落在他腳腕上那道深可見骨的傷口上。
那傷口新舊不一,看上去倒不像是一次性留下的。
而是有人一刀一刀,一天一天,一點點留下,日積月累形成。
那傷口周圍還有一片片被灼傷的皮膚,掛著一些腐肉,那刺鼻的腐臭味便是從那腐肉上傳出的。
那肉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傷口看上去像是被什么東西撕咬過一般,十分恐怖。
眾人見狀不由得深深吸了口氣,看向賢王的眼里滿是驚恐。
這賈安一進來,眾人便皆是看出他明顯是在賢王府被人用了重刑
只是他們如何也沒想到,這刑法竟是這般殘忍。
殺人不過頭點地,這得多狠心腸才能想出這樣折磨人的招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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