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煜寧從未想過有朝一日她對長孫景淮說出真相后自己竟會是這么輕松。
沒錯,就是覺得整個人如釋重負,十分放松。
若真要說那是什么一種感覺,那大抵就是一直蜷縮在黑暗角落的影子突然有一天能堂堂正正站在人前的感覺。
她心底那萬般的忐忑在長孫景淮那平靜的反應之下也漸漸平復下來。
回過頭來仔細想想,說出那些往事似乎也沒之前想象中的艱難。
長孫景淮今日的反應無疑是給了她莫大的勇氣,讓她也對以后同沈忠等人說起這事也少了幾分提心吊膽。
兩人又說了好一會話,長孫景淮才將沈煜寧從回了將軍府。
這一路上兩人都并未在提及方才所說之事,只靜坐在馬車內,彼此沉默著。
這可份沉默卻是絲毫不顯尷尬,也不覺得讓人難受,頗有幾分歲月靜好的感覺。
馬車晃晃悠悠停靠在將軍府大門口,因著明日便要啟程如何還有許多事情未曾安排,故此長孫景淮也并未打算送她進府。
馬車內,沈煜寧卻是并未著急下馬車。
“我到了。”
“嗯。”
“明日我就不送你了。”
“嗯。”
“早些回來。”
“會的,等我回來。”長孫景淮抬手摸了摸她的臉,笑道:“回來我們便成親。”
他眸光溫柔,似要將人溺死其中。
鬼使神差,沈煜寧似被蠱惑一般,突然俯身在他唇瓣輕輕落下一吻。
“萬事小心,我等你回來。”
長孫景淮獨自坐在馬車內,手才維持著方才的姿勢,只是眼前的人卻是早已鉆下了馬車。
鼻尖若有若無似還殘留著沈煜寧身上淡淡的藥香。
長孫景淮看著她消失在馬車一角的裙角緩緩收回手,面色恍惚伸手碰了碰方才被人親吻過的嘴角。
驀的咧開嘴,傻笑起來,這還是沈煜寧頭一次主動親他呢。
只是方才也太快了吧,就碰了一下。
長孫景淮有些懊惱,方才自己怎么就沒反應過來加深這個吻呢!!
這邊長孫景淮還獨自一人坐在馬車內無限懊惱。
那頭沈煜寧快速跳下馬車之后似做了什么虧心事一般,也不敢回頭看馬車里的人。
垂著眸子便匆匆進了府,待回了錦繡院接過清秋遞來的茶水,一口氣飲了兩大杯之后方才覺得面色熱氣散了些。
待收斂好思緒,沈煜寧便也不再耽擱,出了院子,朝著榮安堂走去。
聽聞她要明日一早要前去寺里去長孫景淮此番出征祈福。
老太太并未多說什么,就同意了下來,但是一側的沈忠聽著心底有些泛酸。
卻也并未阻攔,只囑咐她明日前去時多帶上幾個侍衛,注意安全。
沈煜寧自是十分乖巧一一應下,從榮安堂出來后,轉身便又去尋了自家師傅。
次日一早,天才蒙蒙亮,沈煜寧便已經起身收拾妥當,踏上了前往了龍騰寺的馬車。
近日山匪為禍一事因著離帝京不算太遠,百姓們或多或少也都聽聞了風聲。
如今聽聞太子殿下要親自領軍前往剿匪,百姓們自也歡心鼓舞,傾巢出動前來送行。
天才剛亮帝京城的街道上便擠滿了前來觀送太子的百姓。
如同太子歸京那日一般,整條街道如今已是熙熙攘攘。
與街道上百姓圍堵的‘盛況’不同,此時整軍待發的長孫景淮這一邊卻是略顯冷清。
畢竟此番長孫景淮帶軍前往并非是真的上戰場。
只不過是前往剿匪,自然也沒有出征前那般隆重,自然也沒有旁的重要人物前來替他們踐行。
此番一同前往的將士們早早便已經收拾妥當列了好了隊。
這行軍前所謂的‘誓師會’長孫景淮作為將領按道理是應該講幾句讓人熱血澎湃的話的。
只是此時一襲戎裝的長孫景淮卻似乎并沒有此等打算。
待人都清點過后,確認無誤了他便也不再耽擱,大手一揮冷聲道:“出發,我們早去早回。”
不過是簡單的話語,下頭的將士們卻似被打了雞血一般,高聲應和道:“早去早回!”
“早去早回!”
喊聲震天,高臺上的長孫景淮也并未多加理會。
跳下臺子,便率先翻身上馬,手中鞭子一樣打頭而去。
馬蹄踏過街道,緩緩朝著城門出走去,馬背上的人本就生的極好。
這一襲戎裝加身,越發顯得他英武不凡。
身后的將士們見著街道兩邊這一個個前來送行的百姓越發表現得斗志昂揚。
挺直了脊背,抬高了腿,前進動作整齊劃一。
看著這般訓練有素的軍隊和那領頭英武不凡的太子殿下。
這帝京上下的百姓似乎都已經可以預見道那些賊人抱頭鼠竄的模樣。
XX樓,二樓的雅間內。
長孫景元站在窗邊看著樓下高坐在馬背上威風八面的長孫景淮驀的將手中茶杯攥緊。
這本該是他的榮譽!今日迎接百姓們歡呼聲的本該是他!
樓下長孫景淮似有所感,抬眸朝他所在方向瞥了一眼。
劍眉輕佻,面上露出些挑釁之色,無聲的張了張嘴。
長孫景元眸子瞇了瞇,看清了長孫景淮的口型,只覺得心中郁悶難擋。
再忍不住猛地伸手將手中茶杯狠狠擲在地上。
“殿下失態了。”屋內傳出一道略顯威嚴的男聲。
長孫景元驀的轉頭,看向坐在桌邊喝茶的林茂才,憤怒道:“失態?
“本殿如今都已被人踩進泥里了便是失態又如何?尚書大人還會在乎?”
知曉他在責怪自己當日站在太子一方,林茂才在心底悠悠嘆口氣。
安撫道:“如今太子離京,殿下倒是不如好好想想,如何在這段時間內將之前被太瓦解太子府的勢力。”
“林大人說的輕巧。”長孫景元嗤笑一聲道:“如今太子已在朝中站穩了腳。
“他本就名正言順,擁護之人自然也不在少數,如今倒好,托大人的福將此等立功機會大大方方送到人面前,好讓他收攏人心。”
“此一去禍福難料,殿下又怎知太子此去是福不是禍。”
林茂才放下手中茶盞,看向他道:“殿下莫不是當真沒想過這好端端的為何突然會有山匪作亂。”
長孫景元眸光微閃,小聲道:“外祖父的意思是,你知道這山匪幕后之人?那人是有意針對長孫景淮?那人是….”
“殿下。”林茂才微微搖了搖頭,提醒道:“隔墻有耳。”
見長孫景元一直盯著他,一副勢必要問出個究竟的模樣,林茂才心底也有些無。
嘆息一聲小聲道:“殿下只要只要知道太子殿下此番前去,多半是不能站著回來了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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