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陰霾暗沉,烏黑的云朵,一片接一片在天際緩慢飄動。
偶爾露出烏云中間那慘白的間隙,讓人無端生出幾分不安來。
分明不過才午時,天色卻已暗沉像是傍晚時分。
御書房內。
長孫景元正陪著惠仁帝在下棋。
桌上一角的青煙裊裊升起,散發出沁人心脾的香味。
父子相對而坐,兩人難得有這般悠閑的時候,這般看上去畫面倒是十分溫馨。
可惜,這等溫馨的畫面并未維持太久。
外頭便想起一陣稍顯急促的扣門聲。
“皇上!”
太監特有的尖細的嗓音在殿外響起。
惠仁帝頭也不抬,微微蹙眉,沉沉應了一聲:“進。”
他話音剛落,外頭候著的高公公便急急忙忙跑了進來。
他動作頗為急切,腳步略重了些,讓屋內略顯靜謐的氣氛為之一頓。
惠仁帝并未抬頭,他略微思索片刻將手中捏著的黑子落下,這才扭頭看向匆匆趕來一言不發跪在地上的高公公。
這奴才跟隨他也有多年,素來是個沉穩的性子。
惠仁帝微微蹙眉,沉聲問道:“起來吧,出了何事這般慌亂?”
高公公聞言卻是沒有起身,跪在地上低聲道:“啟稟皇上,是,是……太子殿下……”
他說著偷偷瞥了一側的長孫景元一眼,一時間沒有再開口繼續往下說。
長孫景元捏這白子的手微微一頓,對他這番暗示面上一副恍然不知的模樣。
開口道:“太子殿下不是奉命前去剿匪了么,是發生了什么事?
“莫不是太子殿下這么快便已經剿滅了山匪,旗開得勝如今已經回來了?”
其實單看高公公如今這略顯沉重神情也能猜到這此番定不是旗開得勝班師回朝的模樣。
長孫景元卻似乎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話有什么不對。
也似乎是認定了此番定是好消息,高興道:“這可真是太好了。
“兒臣就知道,九弟他雖自幼不在帝京,可文韜武略也樣樣不差。
“如今回京這短短時間內便已做了幾件大事,此番又立此等功績實在可喜可賀。
“高公公,太子殿下的大軍如今到了何處了,這是大喜事,得好……”
“五皇子……不是,不是這樣的……”高公公結結巴巴將其打斷。
看了眼見惠仁帝,見他沒有避嫌的意思,便也不再顧忌。
直言道:“并非是殿下回朝了,是……是方才有消息傳了回來……
“說……說是殿下中了敵法圈套,如今被那賊人給擒了去了,下落不明。”
“啪……”惠仁帝手中棋子應聲掉落。驚訝道:“你說什么?太子如何了?”
“回陛下……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不等惠仁帝回神,那頭的長孫景元便已經滿面震驚。
不可置信道:“不可能,太子殿下此番帶去的可都是軍中精衛,怎么會……”
他似有些惱怒,冷聲道:“該死!他們究竟是如何保護太子殿下的安危的!”
這話粗粗一聽倒像是個關心弟弟的兄長,可細細聽去卻怎么覺得不大對勁呢。
不等高公公多想,那頭惠仁帝已是面惹鐵青,冷聲打斷道:“夠了!
“外出行軍又非兒戲,太子乃是將領,豈有時刻被人保護的道理。”
“父皇說的是。”被帝王呵斥,長孫景元卻是絲毫沒有惱怒,心底隱隱還有些得意。
他面色滿是羞愧,誠懇道:“兒臣只是實在太過太子殿下安危,這才關心則亂。
“是兒臣的錯,不該胡言亂語。只是細細想來,兒臣卻覺得此事有些蹊蹺。
“按理說,九弟他雖不在帝京長大,可在云中時候應也是勤加練武的。
“聽聞他的功夫可是蔣老太爺親自教導的,身手十分了得,這怎么會……”
長孫景元這一番話就這差沒有明著說著太子殿下空有其名,內里實際是個十足的草包了。
高公公如今也算聽明白這五皇子到底唱的是哪一出。
用余光偷偷打量了一側的惠仁帝一眼,只覺得這五皇子也著實是個可憐的。
旁人不知道也就罷了,可他卻是十分清楚太子殿下在這位陛下心底的分量。
五皇子若是像憑著這么幾句話便讓陛下對太子失望,這算盤只怕是要落空了。
搞不清楚狀況還敢隨意開口,如今恐怕要撞到槍口上了。
果然,高公公這頭還在想,那頭惠仁帝便已打斷道:“你不必在這陰陽怪氣的。
“景淮是什么樣子的人朕比你清楚,如今這般定是出了什么變故。”
“陛下圣明。”高公公忙接口。
“兒臣冤枉。”長孫景元此時也顧不得給長孫景淮穿小鞋了。
連忙同高公公一起跪在地上高呼道:“父皇明鑒,兒臣只是一心憂心太子安危,覺得此事有些怪異,并無……”
“行了。”惠仁帝此時正心煩意亂,不耐的擺擺手道:“你心底想的什么朕都知道。
“今日這棋便下到這吧,你若是無事就先回去吧……”
“父皇,兒臣請命即刻出城前去營救太子殿下,兒臣保證定會平安將太子救出。”
惠仁帝神色莫測看他一眼,未曾等他開口,殿外傳來侍衛通傳的聲音。
顧不得理會地上跪著的長孫景元,惠仁帝擰眉朝外頭道:“進來!”
侍衛快步走了進來,不等他跪地行禮,上首的帝王便道:“可是有關太子一事,快速速道來。”
“是。”侍衛跪在地上,忙道:“啟稟皇上,天煞軍……天煞軍出動了!”
“什么?!”長孫景元聞言不等眼前的帝王開口便已驚呼出聲。
這天煞軍乃是蔣家留下的最后一支軍,驍勇善戰,以一頂十不再話下。
可這天煞軍的兵符一直在蔣家手上,一直駐守在云中啊,怎的突然出現在帝京?
“可是太子身邊的回來了?”惠仁帝不理會他的驚訝,沉聲問道。
“回皇上,是殿下身邊的廖侍衛親自回來下了軍令。
“據廖大人所說,殿下此番被擒,乃是因為軍中出了細作。”
長孫景元:“事情不該是這樣的,按道理父皇現在應該對長孫景淮那個草包十分失望才是。”
長孫景淮:“呵,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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