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顧錦姝疑惑的時候蕭珞已經替她問出了心中的疑問,而魏氏也是搖了搖頭。
——這其中的干系她便不甚明了,只知道紫黛郡主只是被禁足,旁的和以往無異。
顧錦姝回到顧府之后,顧鳴生并未從書院回來,想來是因為什么事情耽擱了。她去柳氏那里點了一個卯,便朝著自己的院落歸去,中途和顧錦岐相遇,二人也僅僅只是點頭示意。
“你有心事?”
她獨自一人倒了一杯水準備入腹時,倏地被一道聲音驚了一跳,眼眸宛若利劍快速射了過去。
“你怎么在這里?”
“你我好歹同床共枕多年,何必說話這么絕情傷了情分”
他并不回答她的問題,反而細著一雙狹長的眼眸緊緊地盯著她看,不愿意錯過她臉上的任何一絲表情。
“你我之間還有情分可言?”
她淡淡地斜睨了他一眼坐在檀木椅上,面上無喜無悲、無懼無怒,儼然像是對待一個陌生人。
“你若是因為蕭珞的事情煩憂,那么我大可給你指一條明路,無塵此人并非良人。”
他極擅帝王心術,否則上一世也不會在極短的時間內建立了大秦王朝,并且文臣武將無不擁戴至極。正是因為有這樣的本事,所以他總能緊緊握住別人的七寸,這里包括顧錦姝的七寸。
“他是你大秦皇覺寺的主持,你這般言他可好?”
沈青辭并不在乎她言辭之間的譏諷,就像是再說一件無關痛癢的事情一般:“我不過是實事求是罷了,他或許很出色卻不適合蕭珞此人,你當真以為他潔白如玉、白璧無瑕?你莫不是忘了有關于他的傳言?”
“蕭珞是一個可以為愛自殺的人,她的信條當中情愛便是她的一切,可當有一日她發現這情感不過是南柯一夢后,她整個人怕是會崩潰掉。”
上一世他便對蕭珞的死亡感覺到可惜,那是他見過的人當中,極少沒有丑惡嘴臉的人。無塵乃佛祖心中留紅塵亦纏繞的多情種,而她則是至情至性之輩,所以兩個人并不合適。
她上一世之所以能在無塵心中留下位置,是因為她用自己的鮮血捍衛了她自以為的愛情,那種得不到且又感動的影子烙在了無塵的心田,這才讓他收斂了一些。
可就算如此,他在往后的數十年生涯中并不缺鶯鶯燕燕。
“果真不是好東西。”
經他這么一說顧錦姝焉有不明白的道理?她一直以為無塵算得上真正窺得佛道的人,可如今再聽聞那人怕也是一個欺世盜名的偽君子。
上一世的時候便有不少人說過他渾濁有瑕,和不少貴婦人私下有染。她原本只當這是有人因為他的身份惡意中傷,甚至還寫信安撫過他,不想居然被人當傻子了。
那他每逢蕭珞祭日齋戒三日又是為何?原本以為是舊情難忘,可如今再細想卻是極大的諷刺。
“其實你何必憂愁?我自然可以幫你解決此事。”
“不勞你費心了,我自己有辦法。”
她好歹也活過不少歲月,就算不如沈青辭運籌帷幄,想要悄無聲息地將無塵打發走還是可以做到。她若是所記不差藏苦法師最近便在秦州一帶。
天下修佛之人無不對其仰慕至極,若是將無塵不動聲色地推到藏苦發生這里,他應該會離開秦州,但凡他離開了秦州那么兩個人的感情想來也會逐漸淡下去。
當然,最好的辦法是要將無塵留在蕭珞心中的美好畫面一一毀掉,這樣她也能快刀斬亂麻地將他忘記。
“你這一世對周紫黛還真是仁慈啊!莫不是舊情復燃?可你這模樣,想來她也不會對你上心才是。”
她原本以為沈青辭出手,周紫黛此人怕是非死即傷了,可沒有想到居然只是被禁足半年,足以見得他行事風格比起上一世溫和了不少。
“無關緊要的人而已,沒有必要時時刻刻掛在嘴上,你莫不是醋在心頭?”
顧錦姝聽到這話很想啐他一口,罵他一聲臭不要臉,可這般舉止有失自己的儀態——犯不著。
“藏苦法師那邊我會去打招呼,你放心。”
“……沈青辭,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插手。”
她眉頭緊緊斂了起來,心下暗罵自己犯蠢,她能想到的事情沈青辭如何想不到?他上一世便是風云檔口的弄潮兒,更別說現如今帶著上一世的記憶。
只可惜沈青辭像是壓根沒有聽到她拒絕的聲音,直接從窗口閃出,那矯健的姿態頗有幾分老當益壯,除了那樣貌以外絲毫不見耄耋老人該有的垂死之態。
翌日清晨顧鳴生便從秦州書院趕了回來,他并未在府中多作逗留直接去了刺史府,而顧錦姝因為放心不下蕭珞也去了蕭府。
蕭家雖然在秦州不是小門小戶,可因為人口簡單所以只是三進的院落,她朝著正門走進去不久便到了垂花門,這時候蕭珞已經急匆匆地趕了過來。
“剛昨日分別,今日便找上門來?可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蕭姐姐這般說,妹妹便認了,等我給姨母問安之后我們再細聊可好?”
“知道你孝順。”
蕭珞笑著嘟囔了一句領著她朝魏氏的庭院走去,而刺史府內,顧鳴生也頗為摸不著頭腦,不太清楚刺史大人幾次三番提及女兒用意何在。
“昨日我那夫人回來對令媛贊不絕口,瞧那模樣是幾位歡喜,日后若是有空歡迎她來府上多坐一坐。”
“能得到夫人的垂青是小女的福分。”
就算不清楚這里面的彎彎道道,顧鳴生也不能將這天上掉下來的餡餅往出去推,要知道周夫人可不是誰想親近便能親近的。
“近來你對秦州的兵務多上一些心,如今正值多事之秋我們也不得不早作打算。”
“是。”
顧鳴生是周夏身邊最為得力的下屬之一,周夏很多事情也不瞞著他,包括陪都的情況。等顧鳴生離開,周夏的暗格里面這才走出一個人影來,那男子穿著月白色的長袍,長相極為俊美。
“主公這是想將顧大人綁在夫人一方?櫻姨娘那邊您當如何安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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