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錦岐顧錦姝抬眸掉頭,正好看到顧錦岐滿臉尷尬地站在那里,手指一直攪著自己淡藍色的繡花前襟。
瞧見來人顧錦姝也是一愣,眉宇間微微一頓略顯清淡,聲音不由得加重了幾許:“二弟可有旁的事情?”
她自認為柳氏井水不犯河水,同這幾個弟弟妹妹也不過是點頭之交,談不上有多么深厚的親情,最重要的是這兄妹幾人平時見到自己躲得遠遠的,今日怎么有空前來?
顧錦岐自是不知曉這稍許的時間內顧錦姝心中已經思緒萬千,他現在還撓著自己的額頭,臉上充滿了不好意思,像是在面對一件偷天換日的大事情一般。
“你若是不說我就先離開了。”
雖然知曉他必然有事才攔住了自己的腳步,可今日不管是蕭珞那邊還是顧鳴生那邊都讓她產生了些許無奈之色,自然也沒有時間滯留在這里同他浪費時間。
“愚弟想要拜沈老先生為師,還請大姐姐代為引薦。”
他說著拱起自己的雙手向著顧錦姝行禮,弓腰的態度相當的誠懇,那八九歲的幼稚面孔充滿了認真之色。
“你莫不是求錯人了,這種事情不是應該同父親說道嗎?”
對于顧錦岐她不知道應該用何種態度去對待,這是顧家最有出息的一個人,也是對她的態度頗為溫和的一人。
當年在大秦朝的后宮她被沈青辭所控,可以說舉步維艱,是他疏通了關系給了自己一定的自由,對于他這點好她仍然記憶猶新,可這不代表她能忘掉他是柳氏親子的事實。
她如今雖然和柳氏涇渭分明,可終有一天這種平衡會被打破,她們二人終究會有魚死網破的事情,到時候他又當何去何從?
顧錦姝自認為不是一個為別人著想的好人,對于自己的仇人從不會心慈手軟,可對于顧錦岐她的態度總是水中花鏡中月感覺到模棱兩可。
“父親今日同先生交談的時候他拒絕了。”
“理由呢?”
顧錦姝掀起眼眸輕輕瞇了他一眼,那修長如玉的手指輕輕摩挲了一下自己腰間的玉佩,看似簡單的動作卻有一種說不出的高雅之感,就像是仙子拂塵似的。
“他以教導大姐姐掌控內務為由拒絕了。”
他之所以產生拜沈老先生為師的念頭,也是因為無意間發現了他的神奇,那絕對是一個可以化腐朽為神奇的人物。
——別的不說,能讓顧錦和那樣的懶骨頭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這便不是一個簡單的人。
“我與他并不熟悉,你就算求我也無濟于事。”
沈青辭那人上一世之所以能一步一步走上那至高的位置,本領自然是極好的,哄得小孩子團團轉還是可以做到的。
眼前的人之所以這般急切,怕也是因為著了他的道。
“可……可先生說只要你答應,他便可以教導于我。”
想到老先生那飛檐走壁的本事,運籌帷幄的態度,顧錦岐覺得自己的眼眸都閃爍著亮光,好似自己下一刻便能得到其真傳一般。
顧錦姝原本松散的眼眸瞬間緊擰了起來,一雙狹長的眉眼帶上了普天而來的怒色,這人莫不是真將自己當成了不會生氣的泥塑佛像,任由他揉圓搓扁。
顧錦岐不知其中緣故,瞧著她臉色有變心中忐忑了一下,可還是強忍著心中那股濃濃的不適,他今天是豁出去了一切尋來的,自然不會輕易放棄。
她總歸要給自己一個回應。
“你先回去,我去問一問他。”
顧錦姝不欲和顧錦岐在這里浪費時間,她倒是想看一看沈青辭到底干什么,他這明目張膽的和自己捆綁在一起到底意欲何為?
若是為了那所謂的男女之事,難道上一輩子那一杯杯穿腸毒藥還不足以給他留下教訓嗎?
聽著她這般言語,顧錦岐的眉眼里瞬間洋溢上了喜意,看向顧錦姝的眸光帶上了更多的柔和,直至目送她離去都不見任何轉身的意思,像是欣喜瘋了一般。
顧錦姝趕到沈青辭那廂的時候,沈青辭正斜倚在躺椅上閉目修身,聽到門‘咯吱’的響聲這才睜開了一雙鋒利如刀的眼眸露出幽深的瞳色來,看到來人是她眼眸瞬間又恢復了平靜。
“你怎么來了?”
“顧錦岐的事情何必推給我?”
她出口便是質問,那話語可謂一點情面都不留,當初他還是秦武帝的時候她做夠了伏低做小,如今好不容易一朝得勢自是不愿意在他面前搖尾乞憐。
“不過是推脫之詞罷了,你何必較真”
相對于顧錦姝的怒火高漲,他就像是得道的圣人一般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瞧上去平淡如水像是超脫世外一樣。
“既是推脫之詞,又何必將我牽扯進來?”
她不愿意和他打交道,也不愿意任何和他有關的事情纏繞幾身,沈青辭這般的言辭明顯給她帶來了困擾,她焉有喜歡的道理?因為不喜所以這態度自是強硬。
“不將你牽扯進來,你會夜深人靜前來見我嗎?”
他倒是一點認錯之心都沒有,反而煞有其事地和顧錦姝分析利弊,她的臉色瞬間便拉扯了下來,眼眸中隱含的火苗躍躍欲試,瞧上去不好相處。
“沈青辭,你何必將事情做得這般不易收場?你與我之間總歸是孽緣,何必咄咄逼人?”
她自認為心智,能耐都不及沈青辭這人萬分,所以想要用最簡單的說服法將二人這兩世孽緣斬斷,可他卻并不讓她如意。
“葛嘉明要來了?”
原本距離他還有幾步之遙的顧錦姝霎時面色如菜,踱著腳步靠近了他一些,一旁上好的白瓷印花小盞便這樣硬生生被她扔在了他的額頭上,留下一室空響也帶上了點點血跡。
“沈青辭,你最好不要妄圖動蕭家的人,也不要多管蕭家的事情,否則我與你不死不休,就如此杯。”
顧錦姝說這話的時候氣勢頓然升起,那原本嬌弱的身子看上去挺拔如岳,讓人不敢輕易等閑視之。
“你莫不是覺得,蕭珞還會碰到比葛嘉明更好的歸宿?”
上一世葛嘉明為蕭珞做的事情可以說是有目共睹,雖然依照父母之命留下了子嗣,可卻只納妾不娶妻。蕭珞的牌位一直立在葛家的祠堂內,最后也葬在了他的身側,若不是愛得深沉絕對不會卑微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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