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鳴生聲音微微放低了一些“他雖然對北倉國的事情說得甚是冠冕堂皇,可不到最后一刻誰也無法料定他的最后立場。”
老夫人擰了一下眉頭,葉家抵達秦州為得就是尋求一個安穩之所,若是這里也被戰亂所包圍,那么他們的背井離鄉將沒有任何的意思。
陪都明眼人都能瞧得出,很難守住。那么北倉國若是南下,秦州借著地理環境,將是抵擋北倉國鐵騎的一道天然屏障,可以說是易守難攻。
“既來之則按之,我只是想要叮囑你一句,如今本就是亂是當道,你在面對抉擇的時候總要留一個心眼,別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是。”
平心而論周夏待他確實不錯,可以說是他仕途路上的英主,可近來總覺得他有些神神秘秘,圖謀之事也不甚清楚,心里面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青林這孩子留在別院內溫書,準備著科考之事,只是青水的課業怕是需要你幫著說道說道,讓他和錦和一并卻秦州書院一遭。”
“好。”
瞧著他這模樣葉老夫人當也沒有再多言,他怎么誰也在官場皇上混跡了這些年,自然明白給自己留一條退路是多么重要的事情,有些事情提醒一遍足矣,過猶不及。
“柳氏今日沒有來?”
“蕓兒身體有些不適,她留在府里看護孩子,若是岳母想見,我來日帶著她……”
葉老夫人瞇了一下眼:“好了,我也就是隨口一說。你尋一個日子,我們去祭奠晚漁。”
“……好。”
顧錦和與葉青水久別初見,自然是有說不完的話,而一旁的葉青林當是一派貴家公子的作風,同一旁的顧錦岐聊得甚好。雖然他對外都是一副沉悶的性子,可耐不住顧錦岐這廝今日被‘為什么’三個字附了體,對很多事情都抱著無盡的求知欲。
顧錦繡不管在家中還是在這里都是一個沒有多少存在感的人,此時她低垂著眼簾亦步亦趨地跟著顧錦姝,當是顧錦姝瞧著她這模樣多看了她幾眼。
別看如今這含羞帶怯的嬌羞模樣,日后她之所以被當作貨物一般交換回自己的父親,眼前的人可是功不可沒。她以為自己會和青燈古佛為伍,卻不曾想因為她的出現自己會歷經紅塵起伏,
當時她是如何同自己說道的:“大姐姐,北倉國的辰王爺指名道姓要用你去換父親,我與母親這般做也實屬無奈。”
“父親是家里面的頂梁柱,多年來對你掏心掏肺,你斷然不會做那忘恩負義的事情是不是?”
那時她手腳被綁著,嘴里面填著白布,壓根發不出些許的聲音來,只能用無望的眼眸緊緊地盯著她。她在馬車里面,親眼看著自己的父親滿是柔情地抱著那一對母女,卻壓根不知道他的回歸是用他另一個女兒的清白換來的。
那時她心底是嗤笑的吧!曾幾何時對自家母親指天發誓的男人,終究不僅僅失了身也失了心,虛偽至極的男人!
被冉一辰禁錮在身邊的那幾年她曾經奢求過會有人來救他,可所謂的絕世英雄都是話本子里面杜撰的。
后來她漸漸死了被人救走的心,在冉一辰的柔情攻勢下終究放低了姿態,可誰能想到這就是一場徹徹底底的游戲呢?她一直以為他是因為破廟相救兩個人才結了緣,可最后那個女人的腳底面狠狠踩著她的臉,說出來的真相宛若寒冰:“你真當他是因為恩情喜歡上你這陋顏嗎?他只是想要玩弄沈青辭得不到的女人而已。”
手指被他親手敲碎的時候她沒有絕望,可那一刻她是真正的絕望了,除了死好像沒有第二條路。
就在她準備了此殘生的時候,沈青辭的大軍出現了,從冉一辰手上帶走了她,可那個時候的她已經心如死灰,沒有了一點生的希望。若不是謝十三,她應該早就死了吧!
是那個男人守著她尋死,是那個男人罵醒了她——可最后卻還是沒有躲過另一道輪回。
顧錦姝想到這一樁樁一件件,身體上散發出幾近吃人的氣息,不僅她身旁的顧錦繡發現了,就連走在最前面的葉青林也有所察覺,不禁轉身看向了她。
感覺到她身體里面似乎有著一股暴走的氣息,他三步并作兩步走到她的跟前:“你怎么了?”
只是他的叫喚壓根喚不醒顧錦姝,她身上那股死氣依舊在暴漲,像是陷入了魔怔似的。
“姐姐……姐姐。”
顧錦和也是被她身上的氣息下了一跳,此時也顧不得和葉青水話家常,邁著小步子跑過來拉住顧錦姝的手,一雙濕漉漉的眼眸里面錦是關心之意。
過了好一會兒,顧錦姝才從自己的世界里面掙扎了出來,瞧著旁邊的人,特別是顧錦和雙眼含淚的模樣時也是一愣。
“你剛才怎么了?”
瞧著她醒過來,顧錦和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也顧不得平時小傲嬌的模樣,一把將她抱住不撒手。
“不就是走神嘛!”
顧錦姝尋了一個理由教案此時蒙混過去,其余幾個小兒當也好哄騙,可一側的葉青林卻不是那般號糊弄的人,他一雙眼眸在顧錦姝身上打了幾個轉,又折了回去,剛才那模樣可不像是走神該有的。
她這小表妹年紀輕輕心思當是不淺,果真不是自己喜歡的類型,日后她若是纏著自己,他就拿她今日發病的事情說項,祖母好歹也得為下一代著想是不是?
如是讓顧錦姝知曉他心中所想,怕是恨不得一腳踢過去,就沒有見過他這么不要臉的。
她何時上趕著往上去貼了?
北上別院的事情一笑置之,氣氛又緩和了起來,而同一座城池里柳家人的臉色卻并不是很好。
老夫人病榻前,一個四十余幾的婦人打扮的花枝招展,一個勁數落著:“妹妹,不是我說你,妹夫看不起你大哥便也罷了,如今母親病重他卻不來見是怎么一回兒事情?簡直就是忘恩負義。”
“好了,老大媳婦,你這會兒怕是也渴了,出去歇息吧!”病榻上的老婦人雖然兩鬢已白,可聲音卻已經響亮,一眼看過來那婦人輕咳了兩聲:“母親,兒媳這不是為您叫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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