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喜過后顧鳴生也冷靜了下來,對于這個女人他并不是很相信,總覺得不懷好意。
瞧著他那戒備的神色裴錦娘當也沒有任何不愉之色,她不是養在深閨的嬌花,自然知曉這個世道忠厚老實的人活不長久。
——若他真是這般人,自己又如何能放心將親子放在他身邊呢?
“你也無須這般戒備于我,我只不過是想讓你明白,他并不是無根的漂浮,我足以當他的后盾。”
若是沒有今日的事情她自然不會提前將這件事情擺在明面上來,畢竟如今的世道并不平穩,這些事情多一個人知曉便多一分危險,然而她不愿意讓那個孩子受了委屈。
雖然知道顧鳴生也不是那般小人,可有些事情不得不防。
“我想見一見那個孩子。”
顧鳴生的薄唇緊抿了起來,聲音聽著有些緊繃,那一雙灼熱的眼眸帶著讓人無法抗拒的訴求,可惜換來的卻是裴錦娘的搖頭。
“我知你心中急切,可如今他的身份不同一般的孩子,如今并不適合見面。”
裴錦娘隨即將自己最近的事情一一說道給顧鳴生聽,甚至連他的身份也一并道出來,瞧著他驚詫的神色她淡笑了一聲:“也不是多大的事情,當初我在秦州暫居的時候他曾經同說說過。”
周承赟對她保留的事情極少,那將近半年的時間為了討好她更是撿著她感興趣的話茬說道,著其中便包括顧鳴生。
“他會不會有危險?”
顧鳴生也是官場中的老人了,知曉這里面的彎彎道道,雖然如今看著風平浪靜可誰知道又會發生什么不可預估的事情呢?他可以對朝廷盡忠,可以為君王賣命,可這里面不包括他能夠舍掉自己的子嗣。
“不會,今上雖然看著為人冷漠,可并不是一個不顧及親情的人,所以對待這個弟弟他不會太差。”
“我會保護錦和。”
顧鳴生知道她為何在這個檔口同自己攤牌,這明顯是一種條件互換,只要錦和萬事皆好的情況下自己的兒子也不會生活的太差,裴家的人一個個都不是弱茬,最會拿捏人七寸。
——也怪不得先帝會被她吃得死死的。
得到他肯定的回復裴錦娘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了起來,又同他說道了兩句便離去,而聽聞這一消息的顧錦姝卻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當中,那一張臉瞧不出一絲放松。
過了半晌,她朝著侍候在一側的聞歌道:“紅纓還沒有回來嗎?也不知道錦和那邊如何了?”
“大少爺情緒瞧著很穩定,應當不會出事。”
聞歌安慰的話語并未放顧錦姝額前的陰郁減少,反而逐漸緊擰:“他平日里雖然看著沒心沒肺,對任何事情都不放在心上,實則最是那揣著事的人,別看他如今瞧著穩定然而心中到底如何作想,我們都瞧不出來。”
“姑娘,……”
就在主仆二人對話的時候忽然一道急促的聲音傳了進來,聽著紅纓的聲調兩個人霎時一驚急著迎了出去。
“這是怎么了?”
對上她氣喘吁吁的模樣顧錦姝心里面也是緊張無比,她讓紅纓去錦和身邊守著,如今她怎么一個人急匆匆地跑了回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事情。
一瞬間顧錦姝心里面已經百轉千回,紅纓也知曉事情緊急不敢有絲毫停滯:“大公子去了老爺的書房。”
一句話像是點燃了虛空似的,整個院子剎那間落針可聞,最后還是顧錦姝先反應過來急著朝顧鳴生的院落跑去,后面幾個丫鬟擔心出事也是急匆匆跟了上去。
只是幾個人跟上去卻發現自己姑娘已經被管家攔在了門外:“姑娘,老爺不愿意任何人打擾。”
“錦和還在里面嗎?”
“大公子剛進去。”
老管家是顧家的老人了,一家人也頗受重視,所以在顧家的地位并不低,如今這么一堵門神擋在門口顧錦姝也不好硬闖。
對于外面發生的一切顧鳴生看在眼中,稍稍轉身看向了顧錦和,仔細地端詳著他,總覺得他的氣質發生了巨大的改變,這一刻他忽然在他身上看到了明宣帝的影子。
其實這個孩子長得和自己眉眼處很像,可今日得知他的身份之后他忽然也不驚詫這一股相似了。所有人都知道明宣帝的生母乃是鄉野女子,沒有任何家族底蘊。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那人恰巧是自己的姑母,只是他乃父親庶妹,兩個人的關系并不是很好,自打入宮之后這來往更是淡薄的緊,若不是后來明宣帝同自己說道過,他倒是險些將這件事情拋向腦后。
“那人來來尋你了?”
“嗯。”
“她說了我的身份嗎?”
顧錦和問出這話的時候拳頭緊緊相握,他為何一定要滴血驗親呢?那是因為他一早就開始懷疑那小胖子的身份了。
明明自己同阿姐的血緣最親,為何長相卻極為不似,最可恨的是那癡癡傻傻的小胖子居然和阿姐長得更為相似,這讓他如何不起疑心呢?
“嗯。”
顧鳴生心中低嘆了一聲,他終究還是小覷了這個孩子,他身體里面果然流著那個男人的血,這一份聰慧就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裴錦娘不想將事情攤開,可這孩子自己卻想到了前因后果。
“據陪都的人都說,那個孩子是先皇的私生子,若我和他的身份互換,所以她才是我的生母是嗎?”
顧錦和一直好奇一個陌生的女人為何要對自己千好萬好,甚至還要收自己為義子,如今瞧來所有的溫情相待都是蓄謀已久,她明顯一早就知道自己才是她的親生兒子。
“我若是說不是,你相信嗎?”
“相信。”
顧錦和的拳頭緊緊握了起來,他若說是不是那么這件事情就算是真的也只能變成假的,因為大人們不愿意打破這一股平靜,而他也不愿意離開阿姐和舅舅他們。
顧鳴生眼睛細細地瞇了起來,相比較剛才的端詳這次的打量更加的入木三分,隨后嘆了一口氣:“然而有些事情不是你我能決定的不是嗎?”瞧著顧錦和神態有變,他繼續道,“我能向你保證的是,顧家永遠是你的家。”
“您既然一早就知曉我的身份,為何揣著明白裝糊涂呢?”
眼前的人對自己不賴,雖然說當初他不愿意送走阿姐將自己送往陪都,可他知道他對自己已經仁至義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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