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錦姝可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她此時滿腦子都是沈青辭那句話,如今的這一切居然都是因為無塵造成的,這簡直讓她不知道該如何去相信。
一個無塵居然改變了這么多人的命運?
他自認為已經足夠高看無塵,特別是上一世他繼承了萬乘佛法之后,可誰能想到他居然還有這樣的本事。
“睡吧!天塌了還有我擋著。”
“無塵……”
“并不是他一個人的能耐,這是禪宗的秘密,我們也無法窺度。”他說到這里也是瞇了瞇眼,“我能變回如今的模樣和藏苦大師也有必然的聯系。”
他想拿自己做驗證,而自己也不過是想要謀生機,所以二人可以說是一拍即合。
雖然沈青辭讓她再點歇息,然而聽聞了這石破天驚的消息之后,她又豈能真的歇息?就算是閉著眼睛,腦海里面仍舊有不少的畫面在漂浮著。
這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同一時間,遠在北倉國京城的冉傾城也并沒有入睡,她一只玉手輕輕扣著腹部臉色陰沉的可怕。
“公主,您真的要留下這孩子嗎?”
如今已經快要顯懷了,再這樣猶豫下去這事情遲早得暴露,可她卻遲遲沒有下定決心。
“我這一輩子都不想嫁人了。”
自打魏山河拒絕她之后她便一直秉持著這種想法,這個孩子算得上是一個意外,一個讓她重新規劃未來的意外。她不會嫁人,可不代表著她不想要一個孩子,特別是和自己有著血緣的孩子。
“您……”
身邊侍候的嬤嬤也傻了眼,她這說得是什么胡話?若不是顧忌著主仆有別,她怕是真會上去按住她額嘴,朝著地面呸呸兩聲,好端端的為何說這么不吉利的話。
年輕的姑娘,哪有不嫁人的道理?
“嬤嬤,你說母后是不是真的恨我?”
冉傾城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帶著幾許自嘲,她確實沒有想到時至今日宋太后都沒有差人來問道一句,可見是真正的恨在骨子里面了。
“您可別亂想,太后娘娘只是還沒有想通罷了,您是他的小棉襖她豈有不喜歡的道理?”
老嬤嬤一身未嫁留在宮廷照顧冉傾城,可以說冉傾城落地那一刻她便已經在她身邊侍候,這個中情分自然比別人深一些,所以也知道當初的宋太后是如何期盼著這個女兒的到來。
“小棉襖嗎?現如今我在她的眼中怕是早已經變成了小孽障。”她半斂著眼眸倒在了軟榻上聲音里面略顯疲憊,而老嬤嬤雖然心疼卻也沒有辦法只得輕聲道,“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明日宣宋源進宮吧!”
聽她這么說老嬤嬤的眼眸頓時露出一份欣喜來,這宋家的宋源雖然在一眾公子哥里面或許不是最出色的,可他對公主的癡情她們這些當下人的也看在眼中。
最重要的是相比較那下黑手的沈青辭,和不著調的魏山河,她覺得這位更適合自家公主殿下。
——只可惜,公主殿下還是看不破。
宋源得知冉傾城相請的時候也是一愣,比起其他人的樂見其成他倒是想得更多,這位不知道又要搞什么事情。
冉傾城的性格他太了解了,她不可能這么輕易便屈服,哪怕這背后有一道圣旨宛若利劍一般在她的頭頂上懸著,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就是她獨有的性格。
宋源不知道該如何看待她的這種性格,想了想忽然輕嗤了一聲,或許也正是因為這種性格才讓自己魂牽夢縈完全失去了自我。
感到冉傾城居住的宮殿已經是晌午十分,他甚至都沒來得及褪掉那一身朝服,朝著坐在主位上的人扣了扣手:“殿下。”
冉傾城揮退左右之后才從椅子上直起了身子,瞧著他一直保持著請安的動作她也沒有讓人起身,只是默默地端詳著他,約莫半刻鐘之后才貝齒輕咬:“我懷孕了。”
原本宛若青松一般佇立在那里的人影倏地一斜,本來標準的扣手禮才是已經散亂,他抬起眼眸看向了自己身邊的人,有不解有訝然更多的是驚喜。
“想要讓本殿生下這個孩子嗎?”
她附在他的耳側輕聲細語,那淡淡的聲音就像是魔音一般讓宋源不知所措,面對朝堂上風云變幻都保持著鎮定的狀元郎,終究是開始慌了。
“殿下,您有什么條件?”
正是因為太了解所以他才會驚慌,今日自己赴得可能是鴻門宴,一場改變自己一生的鴻門宴。
“你是一個聰明人。”在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冉傾城便知道眼前的人不是一個傻得,他懂得自己想要干什么,“我有喜歡的人,而且刻在骨子里面的喜歡。”
這話有些殘忍,可宋源除了緊了緊雙手沒有別的動作,甚至連一個神情變化都沒有,而冉傾城自然將這一幕看在眼中,輕輕嗤笑了一聲:“你比我想象的更能忍。”
宋源在京城一眾世家子里面不算多么優秀,可她今日不得不重新評估了,就憑著這一份韌勁便不是一般人能夠擁有的。
或許在對的時間碰到彼此,她不會這般抵觸,可他們相遇的時間太過尷尬。
“殿下到底想要什么?”
“我不知道皇兄為何答應了你所求的賜婚,我希望你再去求他廢除我們之間的婚約。”
“帝王的旨意豈能朝令夕改?微臣怕是辦不到。”宋源這話說得有板有眼,而冉傾城卻不給他任何退縮的機會,“這是你唯一留下這個孩子的機會。”
“孩子需要一個家。”
宋源還想試圖勸說冉傾城,卻只見她揮了揮手:“本殿并不是一個認認揉搓的人,討厭被人利用,就算是圣旨也不成。”
“陛下若是知道你懷孕,也不會撤回這道圣旨,再者說,新皇繼位需要維護自己一言九鼎的權勢……”
“宋源,你應該知道這孩子極有可能一不小心就流掉的,不要考驗本殿的耐心,本殿從來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
除了對魏山河,她似乎對誰都沒有多大的耐心。她知道自己就是一個不見黃河心不死的作女,可她還是想要給自己爭取一下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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