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他輕飄飄的聲音葛嘉胥心中便是一寒,雖然兩個人并無太多的交集,可這人絕對不是一個善茬。
——他可沒有忘記,他當初殺雞儆猴的行徑,那人的肉被他一刀一刀地割下來,而另一側還讓人擺著酒席大吃大喝,凌遲之刑也莫過如此。
這人笑得越是燦爛,心腸越是歹毒。
自打見到了那一幕開始,他百年發誓這一輩子都不再相信人會笑的純潔無暇了,都他娘的假象。
葛嘉胥是標準的貴公子,他就算被人圈在這里也從未說過一句臟話,可他此時很想朝著沈青辭便是一頓大罵。
——當然,權衡利弊之后他還是放棄了這樣的想法,他怕自己成為了那只雞。
葛嘉胥心中所想沈青辭雖然不能全部看透,卻也能猜出幾分,他端著自己手中的酒樽起身朝著他靠近了一些,伸出手用一旁的劍柄將他的整張臉撐了起來。
“想喝酒嗎?”葛嘉胥咬著唇不說話,而沈青辭卻輕笑了一聲,朝著不遠處的閻一刀點頭示意道,“將衣裳扒了扔出去。”
“沈青辭。”
葛嘉胥的聲音瞬間提高了一些,甚至還有幾分凄厲,這混賬東西想要干什么?
冰天雪地的他想要了自己的命是不是?
再者說,自己好歹也是葛家的公子,是世家貴胄,他居然如此輕待自己?
“原來不是啞巴啊!”沈青辭說這話的時候聲音頗為緩和,只是那眉梢間的冷意卻越發的明顯,而他也確實這般做得,“既然喜歡啞巴,那就一直當一個啞巴吧!”
他這話剛落,一旁的人已經端上來一碗黑乎乎的藥草,再加上沈青辭剛才的言語,葛嘉胥的神情瞬間比剛才還難看了幾分,那一張英俊的臉感覺能滴出墨汁來。
“我這人慣是樂于助人之輩,你既然不愿意說話我便隨了你的心意。”
他接過藥汁便欲要給葛嘉胥往進去灌,那唇齒已經開始變形,這一刻葛嘉胥是真的怕了,眼前這個人簡直就是惡魔。
“我答應你……我答應你。”說話的空擋已經被灌進去兩口,而感覺到口齒間的甜味葛嘉胥的臉色又是一變,“你……”
“答應就好。”
“混賬。”
葛嘉胥的身體雖然有一股濃濃的脫力感,可心中卻升起了一股天大的委屈,這人居然拿蜜餞水給他當毒藥。
——他是不是瘋了。
沈青辭倒是沒有因為他一句話而惱怒,只是淡淡地接過一側的酒樽抿了一口,聲音輕緩:“既然已經答應了幫我做事,我想葛公子不至于出爾反爾吧!”
“你這亂臣賊子。”
兩個人雖然相交不久,可他在這水寨住了這么長的時間焉能瞧不出他真正的意圖?若是瞧不出沈青辭心中所想,他這將近二十年的光景怕是也白白浪費了。
“話別說的這么難聽嘛!我們這叫有能者居之。”
整個屋子里面的人都是他信得過的人,就算是鬼靈都不在這里面,故而沈青辭倒也順著葛嘉胥的話接了下去,至于為何不否認,和聰明人打交道沒有必要否認。
葛嘉胥日后不單單會成為自己的肱股之臣,也會成為自己的錢袋子,他自然是要將人死死地攥在手心里面,所以當他落在自己手上的那一刻便已經沒有了自由,沒有了選擇。
“好了,給葛公子松綁。”
他倒是不擔心他不屈服,葛嘉胥這么多年躲在自己的院落里面不愿意去接觸外面的事情,更不愿意讓人知道他的能力,不就是待價而沽嗎?
他心里面知道如今的局勢,所以不想早早的入局,可他的橫空出世顯然是攪亂了他的布局,否則也不至于對自己橫挑鼻子豎挑眼的看不起。
只有真正有能力的人,他才能允許他的高傲。
——譬如宋源,譬如葛嘉胥。
揮退了左右,閻一刀也跑出去在外面守著門,整個里屋只留下葛嘉胥與沈青辭,只是兩個人的表情不盡相同,一個臭著臉好似別人欠著他潑天富貴,而另一個則笑得如沐春風,只是那笑意卻也不達眼底。
兩個各懷心思的人,就這樣靜靜地相對而坐。
“為什么找上我?”
這是葛嘉胥一早就想要問出的話語,可奈何他一直覺得自己能逃出去,故而不想和這些人牽扯過甚,只是安心地當著自己的教書匠,倒是不曾想暴露自己。
可如今這局勢容不得他多想,既然已經坐下來商討那么他必然是要弄清楚一些事情,譬如為何直接纏上了自己,他自認為這些年低調的快要被所有人都淡忘了。
“人活在在這世上總歸會有痕跡,而你作為葛家的神通曾經也名噪一時,只是隨著時間的遷移別人忘記了而已。”他斂眉輕笑了一聲,聲音中帶著幾分戲謔,“可我卻不認為你是那傷仲永,故而才將你掠來為我所用。”
“你應該知道我葛家世代忠良。”
“是啊,可你卻不是那忠良之輩。”
葛家人確實相當的忠誠,然而眼前的人卻也不是那愚忠之人,否則上一世的時候不會第一時間投奔自己,有些人骨子里面的叛逆是無法遮掩的。
葛嘉胥就是這樣的人。
前一世的時候他也懷疑過他是否別有用心,畢竟葛家人的忠義所有人都清楚,怎么就出來他這種后腦勺長反骨的混賬來了呢?可事實證明,血緣這東西果真是奇妙的緊。
——他身上終究是沾著廖霓裳的血,所以很多事情便迎刃而解。
“……狗嘴里面吐不出象牙。”
葛嘉胥白了沈青辭一眼,只是眉目卻越發的清冷,他心中有一股窩火,總覺得眼前的人對自己了若指掌,而他對他卻知之甚少。
這樣的情況,導致了他在后續的談話中占不到一丁點的便宜。
“你也別想著從我這里討到多少好處,我只能允諾于你,等到這天下大勢盡數為我所控的時候,封侯拜相自然不在話下。”
這列土封王是不可能了,她好不容易打下了江山自然不能留下不可控制的事情,故而封侯拜相是他能給出的最高允諾。
“就你這破破爛爛的水寨,你覺得你能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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