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捷報傳到昊京時,群情激動。
都說這個民間成長起來的皇帝,果然不一樣。
更有好事者,悄悄的說,信仰火神果然是所向披靡啊。
看那些儒學有個屁用,一天就知道讀些酸書,搖頭晃腦吟詩作賦,都是糊弄人的玩意兒。
還是火神大人威武,賜給我們凡人真正的力量。
這一來,民間信仰火神的人,越來越多了。
官員們大多悻悻的,那些以為可以青云直上的,夢想破滅之際,都哀嘆不已。
今年也怪,天氣格外的寒冷。
壽康宮里,銀絲碳燒的正旺,但太后還總是說冷。
她緊了緊身上的皮裘,對身邊的彩墨感慨道:“真沒想到,皇帝竟這樣能干,如此快就拿下了叛臣,不枉我千里迢迢親自去賓州迎他一場。”
彩墨在旁邊湊趣道:“還不是太后洪福齊天,任憑選了誰,只要他聽您管束,沒有不得力的。”
太后搖搖頭:“這不是我的功勞,是氣數未盡,我也不過勉力維系罷了。”
說到這里,太后臉上出現一絲凝重之色,連彩墨也看出來了。
“太后,您還有什么煩憂嗎?”
“這些事就不是你能懂的了,你給我叫云婕妤過來。”
彩墨不知太后為何忽然這樣著忙起來,開口詢問道:“太后,我真不明白,為何您就對云婕妤這樣捐棄前嫌、真心相待?
要依您以前的性子,是絕不會與她說話的。”
彩墨憋著一口氣,心中是十分的不快。
“彩墨,你跟了我這幾年,為何還這樣不省事。
難道你不知道,我這個太后并不是靠先帝的寵愛坐上去的。
我們星相世家有自己的異能,云婕妤,她是我們未來的希望。”
“是,太后教訓的是,彩墨淺薄了。”
“快去吧,別誤了哀家的事情。”
彩墨匆匆的出去了,宮門口遇到來請安的玉姒主仆,小茉上前攔住道,“彩墨姐姐,急匆匆去哪里啊。”
“太后要召見云婕妤,我去傳喚。”
玉姒這里就有些尷尬,覺得再去叨擾很不合時宜,便退出來,往棲云殿去。
廊子下守碳爐的有兩個宮人,正壓低了聲音說話。
紅衣那個說:“這個云婕妤真是妖妃,聽底下人都在議論,這個云婕妤以前拒婚三皇子,惹的三皇子不快,如今竟然能討得太后歡心。
也不知她哪里來的魅惑本領,將陛下也哄得那般開心,其他娘娘們連陛下的影兒都瞧不到呢。”
粉衣那個接口道:“可不是嘛,據說瑯嬛閣的老閣主還定期進宮朝覲,比姜翰林那個親爹還來得勤,真是惹人笑話。”
小茉聽他們說的不像樣,欲上前阻止,被玉姒拉住了。轉身走出了好遠,她才囑咐小茉:“我以前給你教的,你可都忘記了?”
“小姐,我不敢,您說的我都記著,只是聽她們說的不堪,才想上前訓斥兩句。”
“記得就好,閑事莫管吧,何況嚼嚼舌根有什么用,不過是給表姐添些魔力罷了。”
“是,小姐,我就服侍好您就行了。云婕妤,且隨她去。”
“這就是了,我們還是去棲云殿看看吧,太妃這兩日又咳的厲害呢。”
“還是小姐有心,陛下回來,肯定會夸小姐孝順。”小茉一想到棲云殿太妃的和顏悅色,就越發對壽康宮厭惡起來。
真想拔腿立即就走,離壽康宮的姜太后和她那侄女兒,越遠越好。
捷報傳來的時候,云婕妤正在喝茶,大冷的天,她卻還泡著一盞紫云山的裊青蘿。
“小姐,捷報,捷報。陛下就要凱旋歸來啦。”
“怎么還是這么沉不住氣,陛下決意親征的時候,我就知道他一定會獲勝的。”
“陛下當然能獲勝了,只是這么快就回來,連太后都沒料到呢。”
畫心在一邊不服氣道,雖然皇帝的表現出乎意料,但比起那個人來,畫心始終覺得還是少了一份什么。
雖然小姐進宮之后,再也沒有提起過那個人,即使是瑯嬛閣的老閣主進宮時,他們兩個也默契的沒有說過。
但那個人就是個揮之不去的影子,始終在他們身邊徘徊。經常暗夜時,畫心總覺得碧霄宮里也能聽到他的嘆息。
也不知小姐能不能聽得到?更不知小姐是是真心忘卻了嗎?
“這有什么意外,陛下是神選之子,怎么能以常理去推斷。”
云婕妤說著,就放下杯子,拿起黃歷書來,“算日子,陛下也快回來了。若是腳程快,還能趕上冬至祭天。”
說話間,彩墨就進來了。
“給云婕妤請安。”
“是彩墨啊,快起來吧,地上怪涼的。”衡英見是彩墨,忙招呼她起來。
畫心也端來一張矮凳,在衡英腳下放著。
彩墨不敢坐,“云婕妤,太后請您去壽康宮,有事相商。”
“急什么,你且坐一坐。我去換件衣裳就來。”
彩墨側身斜倚在上面,“謝云婕妤賜座。您也得著消息了吧,陛下已經傳了捷報回來,不日就要回宮了。今年的冬至節,太后的意思是要大辦一下,您這邊最好也準備準備。”
衡英一笑,“真是巧了,我剛還跟畫心說,陛下若是腳程快,還能趕上冬至祭天呢,太后就提起這事來。”
“云婕妤娘娘跟太后果然是姑侄同心,真真讓人羨慕呢。”
畫心在一邊給云婕妤梳頭,又尋了一根翡翠的簪子出來,端端正正的插好。
“這根簪子水頭也罷了,就是鳳鳥的樣子,做的呆了些。”衡英仿佛故意說給彩墨聽的,又仿佛是隨口說的。
彩墨在一邊聽了,卻若有所思。
“小姐,我去拿那件櫻粉的絲絨披風吧,看著外面還是有些冷的。”畫心在邊上好心的提點著。
“也好,快些個,別讓太后久等了。”
“云婕妤娘娘哪里話,這么冷的天,絲絨披風,怕是擋不住的,總要穿上皮裘才好。
讓畫心慢慢尋去,要是您凍著了身子,還不知太后該多心疼呢。”
“哪里就那樣單弱起來,我這身子好的很呢。今年這天氣也是,都要冬至了,怎么卻不冷呢?”云婕妤說著,走到廊子下,卻好奇地看見一個小太監瑟縮著雙肩,在那里喂鸚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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