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臣聽了白芷國三王子的話,都覺得疑惑,怎么這燈塔就這般妖異呢?
一般的燈塔不過是在海上給大家引路,可是這燈塔卻能引發洪水肆虐,這不會是這種東南小國的臆測,騙小兒的玩意吧。
兵部的孟尚書首先站出來質疑道:“陛下,這燈塔我們從未聽說。
為何壺鏡國要拿一個不曾聽聞的東西,威脅我們呢?
想來也是小兒胡謅之詞,切不可當真。
如今烏延國的使臣進京在即,這個時候,可千萬不能生亂啊。”
見到孟尚書站出來反對,兵部的官員立即都表示附議,“這時節切不可發兵啊。”
皇帝聽下面的人嘰嘰喳喳,就知道今天的朝會又要是沒完沒了的大陣仗了。
從思陵回來,他本來就乏了,這些人還在這里吵嚷。
禮部的人站著說話不腰疼,在修陵寢的事情上已經輸了一陣,此刻巴不得在朝堂上多說兩句,好贏個漂亮,把輸掉的臉面再掙回來。
見到兵部反對,那禮部自然是不能同意的。
禮部的孫侍郎一向最愛出風頭,這時候就站出來說,“陛下,且聽微臣一言。
這壺鏡國下了國書,我們若不當回事,那豈不是白白讓人恥笑。
總要認真對待起來,才能顯出我們大國風范。
至于那瑟芭島的燈塔,民間早有傳聞,說那是開啟神秘大陸的鑰匙。
至于那神秘大陸在哪里,又是如何開啟法,微臣也不清楚,想必那些精于修道的人,自然會有所耳聞。
而且白芷國的三王子遠道而來,泣血求援,我們若是置之不理,如何彰顯我們天朝上國的風范呢?
我們素來可是以禮教治國的,這個時候,怎么能讓人說我們是利益至上?”
孫侍郎的話一說出,禮部的人也跟著附和起來。
孔與德一直沒說話,他在人群中悄悄看了看對面陣營中的周堯。
兩個人同樣是制科出身,同樣是皇帝親自拔擢,可自己已經是禮部尚書之尊,而周堯不過是兵部邊防司的一個郎中。
雖然他近來得了一個中郎將的額外榮耀,也不過是皇帝的私恩。
這種中旨敕封的官,一向都是被大家瞧不起的。
若不是那些善于鉆營的人,也不會得到這樣的官職。
如果靠著軍功和蔭封,大抵還是可以得到尊重的,不是自己厲害,就是祖上厲害。
可是這種中旨敕封的官兒,多半都是不知做了什么,討了皇帝的喜歡,隨口封來的。
雖然待遇上也可以享受那個品階該有的一切,可是在資歷和履歷上,都不是考量的目標。
因而周將軍這個名號,如今更像是一種諷刺。
孔與德看著周堯的態度,他似乎并不贊同繼續做壁上觀。
他面上沉靜,可是眼底涌出的都是狠狠的斗志,完全掩飾不住的那種要上戰場的躍躍欲試。
孔與德此時還不想說話,每次朝會,都讓底下人先暢所欲言,知道了大家的想法,他才好一一反駁,精準打擊。
對于他來說,這似乎是能為皇帝做的最簡單的事情。
讀了那么多圣賢書,他卻對兵書完全一無所知,至于打仗所需的資糧,所需的軍馬,所需的草料,他也是完全了不會經營。
他知道一旦開戰,這對于百姓來說不啻于一場浩劫。
可是白芷國的百姓也是百姓,那里的百姓就該被壺鏡國的暴君蹂躪嗎?
自己入仕的初心又是什么呢?
若天下之大,皆是可受王道教化的樂土。
那,出兵援助白芷國,也正是順應了圣人的教化,讓邊鄙之地的賊人,也可以沐浴圣人的天光。
孟尚書憤憤道:“真要打起仗來,不知孫侍郎是能上陣殺敵,還是能轉運糧草?
在這里說風涼話,卻不知國家艱難,百姓艱難。”
孫侍郎立即跳出來道:“議政就好好議政,孟尚書怎么能對我個人進行攻擊呢?
我職責在禮部,人家壺鏡國修了國書來,如何回復,這就是我們禮部的職司。至于要不要打仗,誰去打仗,怎么個打法,那是孟尚書該給陛下分憂的,而不是我這小小的禮部侍郎。”
這一下,應和的人更多了。
本來嘛,議政就是議政,若是都一副你行你上的姿態,那就不用議政了。
沒有一個人可以說在各個行當都能做的滿分,別說是滿分,就算是及格也是很難的。
鴻音王朝歷來都是如此,議政是朝會的一個大項目,大家也都習慣了有不同的意見和不同的聲音。
就在大家吵嚷不休的時候,外面報,蕊兒公主求見。
大家都有些愣愣的,不知公主這時節到朝堂上來做什么。
雖然鴻音王朝沒有男女之禁,但公主不能干政,這樣明目張膽的來到前朝來,必定是有大事情。
那有心思敏感的,就想著烏延國的使者馬上要到了。
這公主不會是要群臣一起議政,說取消婚事吧。
就在大家暗暗猜疑的時候,只見蕊兒公主一身的白麻衣,就那樣施施然走了進來。
宣德帝在御座上看到妹妹,就知道她一定又是來請求遠嫁的。
他不知妹妹是如何知曉了他的心事,也不知妹妹為何忽然就做了這個決定。
之前一直耽擱的冊封大典,因為國喪也耽擱了下來。
但為了在喪儀的典禮上符合公主的身份,冊封的詔書還是明文發過的。
禮部也特別給公主擬定了綏安公主的名號,寶冊寶印也都是綏安的名字。
蕊兒,這不過是閨中的小名,以后都不會再有人叫起。
群臣朝這綏安公主行了禮,齊聲呼道:“拜見綏安公主。”
綏安公主也給宣德帝行了稽首禮,這在朝儀上算是最正式的拜見禮了。
明眼人看見綏安公主行此大禮,想必是要說些要緊話出來。
“陛下,臣妹祈請明日離京,烏延國一直在催請婚期,請陛下不要再拘泥于兄妹之情,早早批復了才是。”
群臣愕然,他們一直以為綏安公主必然是要哭哭鬧鬧,不肯出嫁的。而且國喪期間,不用她提,烏延國的使者也是會被拒絕的。
可是,她卻決絕的提出要遠嫁,要為鴻音王朝的去綏靖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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