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德帝本來是為了聽個開心,卻沒想到綠映姑娘的曲子是好聽,可是那詞兒怎么越聽越不是個味道呢?
“誰道是千里迢迢,只為風光一朝?
誰道是海風飄揚,只為拓土開疆?
誰道是千恩萬寵,只為博君一笑?
且看那明月昭昭,且看那青天郎朗。水印廣告測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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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不知善惡終有報,誰不知鬼神終有知,誰不知欠的命終要償。
不管你九五之尊,還是路邊乞兒,終要償。”
唱到這里,宣德帝的臉色就變了。他看了看身邊的蘭昭儀,竟然一點反應也沒有,這女人也當真是臉皮厚。
他用手指戳了戳蘭昭儀的臉,“你這面皮還真是越來越厚,人家在編排你呢,怎么,聽不出嗎?”
“且聽下去啦,我們出來一趟是圖個樂子,難道事事都要往自己身上扯?
人家唱個曲子,你也自己尋不自在。”
宣德帝被說的紫紅了面皮,也是,何必事事都往自己身上扯。
那些想開疆拓土的君王,又何止他一個?
那些得到皇帝千恩萬寵的,又何止蘭昭儀一個?
還是繼續聽聽綠映姑娘唱什么吧,不管怎么說,她的確是一個妙人兒,就是唱著這些奇奇怪怪的詞兒,也讓人愿意聽下去。
“自古妖妃伴昏君,蘭桂齊芳都是泡影。
殺人如麻被萬千贊頌,臨風走馬像真正的英雄。
誰知那畫皮底下是妖精的骨血,誰知那華服美衣下是禽獸的心腸……”
唱到這里時,曲調也昂揚起來,宣德帝是在忍不住,站了起來。
周圍都是坐下的人,顯得他越發的突兀。
就在此時,遠遠的藏匿在樹上的人,穩穩的拿起了他的弓箭,接著舞臺那一點光亮,把一支箭在暗中瞄準了宣德帝。
宣德帝本來想說什么,卻被蘭昭儀扯了一下袖子,也就這么一瞬間的事情,那支箭呼嘯而出。
堪堪這時,宣德帝被蘭昭儀拉的偏了身子,那只箭噗的一聲,從宣德帝的一只臂膀旁擦過。
宣德帝雖然不是身嬌肉貴,但忽然之間遭此變故,也是嚇了一跳。
只覺得擦破的傷口也在跳跳的痛,血呼啦呼啦就涌了出來。
周圍的人都嚇了一跳,紛紛退開去,倒是讓刺客將宣德帝看的更清楚了。
緊接著又是一箭射出,此時的宣德帝已經有了準備,他一個漂亮的轉身,就把那箭握在了手中,緊接著,又朝著那個方向擲了出去。
就聽見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上,應聲掉下來一個人。
身邊的侍衛們見出了事,這才趕緊圍攏上來,叫停了舞臺上的演出,將閑雜人等都控制了起來,一個也不讓放走。
那領頭的吩咐完之后,這才上前施了禮,“陛下受驚了,都是臣一時安排不周,罪該萬死。”
宣德帝緊繃著鐵青的面皮,惡狠狠的吐出幾個字,“是罪該萬死,但該死的人不是你。
起來吧,周圍的人一個也不要放過,詳細的審問,到底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做這樣謀逆的事情。”
蘭昭儀并不慌張,拿出隨身帶的傷藥來,給皇帝簡單包扎了,這才開口道:“原本以為只有白芷國是鄉下地方,百姓頑愚,沒想到這昊京王城也不太平。”
宣德帝本來就沒好氣,聽了這話不免也是傷懷。
跟這個行刺比起來,綠映姑娘的曲子,還真的是什么也不是了。
一個能明面上唱出來的不滿,還能有多不滿;可是那暗搓搓的想要你性命的人,卻不會在黑夜中唱著復仇的調調。
已經又侍衛上前去捆了綠映,就要壓下來給宣德帝賠罪。
宣德帝卻揮了揮手,“放了綠映姑娘,這跟她沒關系。”
侍衛們都不解,既然讓把周圍的一個都不放掉,為何獨獨放了綠映姑娘呢?
但皇帝的話也沒人敢反對,客客氣氣的把綠映姑娘放了。
綠映本來以為唱曲子的關口,出了這檔子事,那真的是百死莫辭了,卻沒想到宣德帝卻有著過人的氣度。
她忐忑不安的望了蘭昭儀一眼,只見她處變不驚,到時一副嫻雅的樣子,還真是難得。
殊不知,蘭昭儀在白芷國的時候,就已經跟在宣德帝身邊,那時候每次出游,幾乎都要碰上歹人行刺的事件。
這讓她已經形成了出門必帶傷藥的習慣,宣德帝也清楚,可是旁人并不清楚。
現在落在侍衛們的眼中,倒成了,蘭昭儀建議宣德帝花燈夜出行,蘭昭儀拉著宣德帝聽曲子,蘭昭儀甚至還預先帶著傷藥。
這一切難道不是蘭昭儀的陰謀嗎?
很快這個傳言就傳遍了昊京,所有的權貴們都在這個花燈夜膽戰心驚,這個謀逆的案子真不知會牽連多少人。
那個行刺的人跌落大樹時就死了,也沒了口供的機會,大家都說是宣德帝的身手太好,竟然在暗黑中隨意的一揚手,就把刺客的胸腔洞穿了。
可是這事情卻透著說不出的詭異,且不說仵作驗出那個人是身中劇毒,而且那支箭上也沒有宣德帝的血,可是當時,宣德帝的手摸過受傷的手臂,上面應該是有血的。
可是這些渾話誰敢去講,反正刺客已經死了,身份也被模糊了,只說是陛下神武,還能討個口彩。
而且三日之后,那些花燈夜在附近的行人,全部都被抓在刑部的大牢里。
刑部的官員們也從未見過這么大的陣仗,哪里能把相關人員全部抓了來呢?這怎么好定罪,難道說看到皇帝被行刺,也是一種罪過?
他們請示了幾次宣德帝的意思,可是宣德帝只說案情不明,需要詳細審問這些人,并不肯輕易的放了他們。
那一日,能去前排聽綠映曲子的,也都是昊京城里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可是一下子全部被下了大獄,當真是覺得晦氣。
而且這一次請托也都無用了,宣德帝的耳根子可不軟,而且他這兩日是越想越氣。
在白芷國遇到這樣的事情,還可以說是荒蠻之地的百姓難以教化,可是這昊京城里,自己的地盤,竟然也出了這種事,讓他怎么能一口氣咽的下去。
更可怕的是,這讓他想到兩年前在紫云山的那次遇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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