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朱弦意興闌珊地“哦”了一聲,道:“沒別的事,我就走了。”
“去哪兒?”他一手按在她肩上。
朱弦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賀蘭山啊!剛不是說過了?”
池長庭“嗯”了一聲。
朱弦瞪著他:“你倒是放開我啊!”
他一手撐在她身側,一手擋著她的肩,仿佛在阻止她離開。
池長庭輕笑一聲,道:“我沒用力,你掙扎一下試試?”
這話過分了,為了面子朱弦也得掙扎一下。
一掙扎,他就用上力了。
這不是耍人嗎?
朱弦惱怒得揮掌朝他攻來。
他捉住她的手腕:“朱師妹……”
朱弦抬腳踹了過去,又被他用腿壓住。
“朱弦……”
朱弦差點軟了身子。
她這么正常一個名字怎么能喊得這么繾綣勾人?再喚一聲她真的要不行了。
朱弦捏緊手心,僵著身子冷冷道:“池長庭,你能說人話嗎?”
說又不說,做又不做,就這么吊著人,太過分了!
“別走。”他低聲道。
朱弦忽然覺得眼睛有點酸,便眨了眨眼:“再說一遍。”
他輕嘆一聲,握在她手腕上的手微微一松,任由她的手往下滑了少許,然后握住了她的手。
“朱弦,別走。”語聲低柔,仿佛還帶了點祈求。
朱弦覺得不太真實,警惕地看著他,試探道:“那你求我?”
話剛出口,馬上就后悔了:“不求也行——”
“求你,”他凝視她,“求你別走。”
朱弦呆呆看了他一會兒,點頭:“好!”隨后一個激靈,問道:“你是不是又要出征了?其實不用這樣,好好說話,我也是講道理的。”
色誘真的沒必要……不過也挺好的……
朱弦悄悄撓了撓他的手心。
他低頭笑了許久,搖頭道:“不是。”
“那你吃錯藥了?”
“沒有。”
“忘吃藥了?”
“有可能。”
朱弦噎了一下。
他又笑了一會兒,手松開,繞到她背后,動作十分輕柔地將她送進懷里。
朱弦正覺昏昏沉沉,突然一縷酒香鉆入鼻間。
“你是不是喝多了?”她恍然大悟。
等等!不對!
朱弦揪著他的衣襟將他推開,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了幾回,皺眉道:“你不是喝醉歇下了嗎?”
這一身穿戴整齊,還從外面進來是怎么回事?
要不是聽說池長庭醉倒了,她會過來嗎?
這廝醒著她還能討到什么好處?
這不?又被他安排得毫無反抗之力!
他笑道:“我只是喝多了,沒有喝醉。”
“哦?”朱弦不信。
眼神清明,出招敏捷,哪里像喝多了?
“不信?”剛說他眼神清明,就晦暗起來,“要不……你聞聞?”
朱弦頓時臉上燒了起來,揪著他衣襟的手松了松,又戀戀不舍地貼上他的胸膛。
掌心之下,能感覺到他的心臟在跳動。
“那……我可真的聞了?”朱弦強作鎮定道。
說出口時,突然發覺聲音壓低之后,“聞”聽起來跟“吻”差不多。
不知他是不是也這樣覺得,眸光越發深沉:“師妹請便。”
朱弦咬了咬牙,攀著他的肩膀一下子抬起身子,倏然停在咫尺之處,再一點一點小心翼翼靠近。
他一動不動地垂眸看她。
鼻尖輕觸他的唇,朱弦心想,她都做到這地步了,他要再沒反應,這男人她就不要了!
念頭剛動,就被傾壓而來的攻勢擊潰。
發髻在他掌心散開,他輕撫著,而后扶著她的后腦,迫使她更深切地迎合。
他半散的墨發從肩頭落下,拂在她頸側,凌亂地撩撥著她的肌膚,令她生出更多渴望。
這個男人,她還是要的!
她簡直太想要了!
朱弦用力摟住他的脖子,只想離他近一些,更近一些——
他猝然停下,抬起頭,眼中狂亂瞬間褪去,暗沉沉的,不知還剩了什么。
“信了?”他低聲問道。
朱弦直勾勾地盯著他的唇:“還不夠。”
他勾了勾唇,低頭在她唇上一吻,卻止住她的迎合,沒有再深入。
“你還是個小姑娘。”他溫柔輕撫著她的發。
朱弦蹙眉道:“我都二十一歲了!”
他笑了笑,道:“對我來說,還是個小姑娘。”
朱弦嗤笑道:“對你來說,我豈不是一輩子都只是個小姑娘?”
他笑道:“是,對我來說,你一直都是個小姑娘。”
朱弦鄙夷道:“那你這樣壓著一個小姑娘合適嗎?”說著,故意弓身蹭了蹭他。
哼!虛偽的男人!
池長庭將她按回去,低聲道:“我年長你許多,總要比你考慮得多一些,倘若你以后后悔了——”
“我為什么要后悔?”朱弦有些氣惱,卻又不知道自己在氣惱什么。
他憐惜地撫了撫她的鬢角:“你還年輕,總要給自己留點后悔的余地。”
朱弦忽然想哭:“那你會后悔嗎?”
他笑道:“少年人考慮事情不周到,才會留下悔恨,我都這把年紀了,有什么想不到的?既然已經深思熟慮,就不會后悔。”
“你現在深思熟慮過了?”朱弦拉著他的衣襟,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池長庭睨著她道:“你以為隨便什么女人都能占我的便宜?”
鬢發微亂,衣襟低垂,眸光似笑非笑。
朱弦覺得他這個模樣實在是太勾人了,忍不住將手偷偷伸進他的衣襟。
他看也不看便捉住了她的手,低聲問道:“我已經想好了,你還愿意嗎?”
朱弦掙了掙手,瞪他一眼,道:“我半夜三更趁你醉酒爬你床上來,你說我愿不愿意?”
這其中用意很難解嗎?大家心照不宣、半推半就不好嗎?
池長庭笑了起來,將她整個摟進懷里,低聲道:“別亂跑了,改天我陪你去把猞猁找回來,找個合適的園子養也行,只是不能養在府里,阿棠會怕。”
方才所有曖昧旖旎都不及這一抱的溫柔醉人,朱弦頓時意亂神迷,只顧點頭,覺得他說什么都好。
他吻了吻她的額,柔聲道:“不早了,回去睡吧。”
這就不太好了。
朱弦抬頭看他一眼,忽然攀著他的肩膀跪起身。
衣帶不知何時松開了,她起身時,膝蓋不慎壓住了一邊衣角,朱紅軟羅自肩頭滑落。
黑暗中,如玉瑩瑩。
“池長庭,你……真的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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