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夜黑的比較早,酉時未到,茶樓外已經亮起了燈籠,大紅燈籠高高掛,看著暖和也喜慶。
雅室內,李元芳和蘇滿默契配合,簡直就是秒殺眾人。
干瞪眼記分制,每輪得分高的兩人可以懲罰得分低的兩人。當然贏家也可以選擇保留機會,等到下一輪自己輸了可以指定上一輪輸家來替罰。
可是這一條根本就沒按初衷來發揮,最后兩名的永遠是宋慈加另外三男排列組合,毫無懸念。
然贏的兩個小妮子也是完全不賣面子,一路真心話大冒險貫徹始終。不過出于對女子的照顧,真心話自然是讓給宋慈回答,其他三人必定是大冒險。
當然蘇滿和李元芳也沒弄出“很過分”的懲罰,不痛不癢的讓上一局的輸家和這一局的輸家比手腕。比手腕輸的人要被眾人彈額頭。
此刻三名男子的額頭都是紅腫著的。
“這幾個丫頭下手實在太狠了......”一旁的白奇瑞也是后悔莫及,原以為今日可以絕地反擊,順便套套話,這會兒自己輸得如此慘烈,始料未及啊!
若說第一次玩的時候他無經驗,輸給了蘇李雙煞倒是情有可原。可是這一次他已經細細研究了規則,也找人玩過幾次,怎會仍然輸得如此慘烈。
只是白奇瑞看了另外兩人的“嚴重”傷勢,自己好像也沒那么“慘烈”。他倒是一臉慶幸地拿了軟扇扇了兩下。很多時候,自己到底慘不慘可以靠對比。
不過這種靠腦子的游戲最后有個萬年漏洞,那就是擋不住新人的無敵運氣。最后一局竟然給裴鈺和葉修睿贏了一把。輸的自然是蘇滿和.......宋慈。
今日宋姑娘的智商完全不在線啊,一開始其他幾個男子還會覺得這宋慈是不是就是為了搶走真心話逼他們大冒險而存在的NPC,這會兒他們覺得這丫頭就是個游戲黑洞吧。
只是眼下這兩個姑娘,選誰冒險誰真心話呢?就沖剛才蘇滿那強勁有力的彈一閃,將他們幾個的腦門留下了一個個大紅印記。這會兒還用說,不彈她個大西瓜彈誰!
只是這些也都是心里想想而已,畢竟幾個大男子欺負小姑娘多少都有些掉份兒。尤其是蘇滿這個很會裝的樣子,此刻似淚眼汪汪緊張害怕地看著他們三人。
若是他們按著先前的規則真的處罰了蘇滿,難保這丫頭會即刻淚崩,嚎啕大哭。到時候他們幾人即便“討回”了公道也失去了品德。這買賣怎么都是虧了的,這游戲一開始就不公允么。
現在輸了一個時辰,此刻這種難得的報仇機會怎么也不能輕易放過,但是幾人也都不想當那個惡人。裴鈺和葉修睿不由挑眉看看這邊誆他們來的白奇瑞,用眼神表示:白兄,你看著辦吧。
“小表妹,這樣,你們都是女子大冒險就算了......”
只是白奇瑞搖著軟扇還未說完就聽到蘇滿悠悠地說道“有啥盡管問吧!這外頭天都黑了,都該回家用膳了。”
這丫頭翻臉比翻書還快,剛才那楚楚可憐的樣子都是裝的吧!白奇瑞氣得牙癢癢,這就著了這丫頭的道了。
“裴兄和葉兄都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只是這問題你斷然不能撒謊,當然也不能敷衍”白奇瑞說得鄭重,讓屋內的氣氛一下子就不那么娛樂了。但其實白奇瑞內心是娛樂地不行啊,這會兒才是今日好玩的時刻到了。
“嘁”蘇滿拿起了李元芳為她倒好的一杯茶水喝了一口,似不解地看著白奇瑞道“真心話游戲宗旨就是不得撒謊,否則還有什么值得玩的?”
聽到蘇滿的回答,白奇瑞的眼睛又亮了兩分,極力克制自己搞事笑容道“我只是重申一下而已”
蘇滿看著對方那得逞的小表情心中微微翻個白眼,小孩子家家的這么迷信游戲,不知道說你是天真呢還是蠢呢。
白奇瑞隨即對一頭紅印子的兩人使了個眼色開口道“裴兄和葉兄可以提問了。”聲音中都有些掩藏不住的激動啊,你們兩個別讓人失望喲。
那邊兩人對視了一眼后,葉修睿先打開折扇道“裴兄,我與蘇姑娘不熟,你們過往認識,不如你先提問。”
“也可。”裴鈺點了點頭,復而看向那邊一臉坦蕩蘇滿,微微上揚了眉毛,嘴角微微上翹帶有一絲低諷地問道:
“蘇姑娘,在下不巧看到你幾次去百草堂。有些好奇......不知蘇姑娘你是去瞧什么病或者是......見什么人呢?”
“見人,見什么人?”這下倒是引起了宋慈的興趣了,她就懷疑蘇滿怎么突然轉性開始學習藥理了,原來是去見人么?
其他幾人的眼睛也都一瞬不瞬地盯著蘇滿,似等著娛樂大瓜揭曉一般。
“裴公子,你這問題......”蘇滿故作小女兒嬌羞一般,還不好意思了起來,這就引得他人更加胡思亂想了。
“可真是毀人清譽啊!”后面突然轉化的語氣倒是讓人一下子有些適應不了。
“我去百草堂既非看病也非見人,不過就是去學一些醫理常識。”這回答果真坦坦蕩蕩地如同沒有回答。
“至于學習什么醫理么,我也不怕你們笑話,都是有關塑身方面的。畢竟......我之前歡喜的人十分介意我的體型”
說罷蘇滿故作哀傷似有若無地瞟了眼裴鈺,眾人也都看到了她那“無意間”的眼神。隨后都看向裴鈺等著對方的回應。
沒料到這個女子還是一如既往地直接了當,讓他十分難堪。不過想到對方去醫館是為了想要塑身取悅于他,裴鈺的心情有種莫名的舒暢。面上只是淡淡一笑并不給任何回應。
“之前歡喜?”白奇瑞咀嚼了這幾個字,在蘇滿和裴鈺之間看了幾個來回,見蘇滿看對方的眼神里不論怎么冷漠還是哀傷,總之沒有愛慕,似乎還有一絲厭惡。呵呵,果然這丫頭移情了。
蘇滿這么回答只是不想裴鈺過多的注意百草堂,不要發現裴語卿。順便解釋了自己今日因為蠱毒和泡澡的緣故急劇消瘦下去的原因。
“哦,你原來是去塑身了......”宋慈上下打量了蘇滿幾眼,因為有時候日日在一處反倒未必能發現。現在這么細看下,小妮子當真是瘦了不少啊。
現在那雙下巴也是若隱若現,嗯應該說是看不到了,看不到了!!!
“小滿,你怎么那么瘦了”宋慈那聲音都有一絲尖銳了。
見眾人表情各異地看向她,宋慈立馬將蘇滿拉直身邊說道“回頭告訴我你的瘦身方法。”
這丫頭平日里的吃食都不見少,這樣的瘦身真是不錯啊!宋慈就是管不住嘴啊,故而瘦身從來就沒成功過。
蘇滿對著她比了一個OK的姿勢。隨后看向葉修睿問道“不知葉公子的問題是?”
“呵呵,我與蘇姑娘這也就是第二面,沒有交集故也沒有什么問題......”
“那就謝謝葉公子了”蘇滿道了謝也不給葉修睿機會講下去,直接看向白奇瑞道“QQ,沒事兒了咱就結束了,我娘還等我回家用膳呢”
說罷,她欲拉著李元芳和宋慈一同離開,只是還沒起身就聽到葉修睿的一句“且慢”
“我雖無問題,但卻有件事兒需要蘇姑娘幫忙解疑”
看著對方審視的眼神,蘇滿額角青筋跳了跳,八成自己冒充他的事兒被對方已經發現了。
“葉公子你可知道我蘇滿是白鹿書院的第一,倒數第一。學識淺薄,見識又短,不知道我有何事可以為你解疑的”
“咳咳咳”一旁喝水的裴鈺到是被茶水給嗆到了。過去,這家伙總是在他面前假扮才女,聊天時惡心做作還要裝名門淑女。現如今講話是越來越直白,讓人根本難以接口。
不過與此同時,這個蘇滿的氣場反倒變得強大了不少。有種與生俱來的自信讓她閃閃發光。
“蘇姑娘謙虛,不論之前的水調歌頭還是福滿會,亦或者是你教訓那些詆毀蘇將軍之人都說明蘇姑娘并不是外界傳聞的草包紈绔,俗話說人不可貌相,你看似不諳世事,事實是十分聰慧之人。”
“呵呵,葉公子你的客套話說的我真的是......慚愧慚愧”
所以有屁快放吧,最討厭你們這種寒暄來寒暄去的。
“聰明人之間確實無需過多的客套話,那我請問蘇姑娘可知為何欽天監的童天靈大人會誤會在下在寒衣祭前就回了京城呢?”
問得很含蓄啊,不如直接問為什么那個妖道懷疑你毀他祭祀唄。
“我聽人謠傳童大人與令尊不合”蘇滿只是稍微點一下并不多言。
這事情葉修睿自然知道,還有兄長的事情,他葉修睿自然是不會放過那個妖道的。只是你蘇滿借我的身份行事,也不是什么善人。
“這與他認為我提前入京有何關系?”
“呵呵,好問題!”這家伙步步緊逼呢,不過對方既然知道了現在再掩飾那就是真的要結怨了,不如痛快點兒。
“其實朝內有不少人仰慕令尊這樣的盡忠直言,不畏強權,剛正不阿之人。葉大人是大家心之崇拜。只是世人并不是都有葉大人那樣的膽量”蘇滿嘆了一口氣道
“雖然大家也想像葉大人一般行正義之事,發正義之聲,但膽量不足,故而行事十分猥瑣,不敢用自己的名號在外。就比如那些外頭的孩童裝扮各類大俠玩游戲一般,有些孩子會自稱某某大俠,其實是他仰慕某人而已......不知葉公子可否理解?”
葉修睿竟然一時語噎,從未見過如此巧言令色的女子。
“可是你假扮的是我,不是我爹”
蘇滿完全沒有被拆穿謊言的惶恐,反倒是很自然的對著葉修睿行了一禮道“以我這年歲體型假扮葉大人也得有人信啊!不過確實是我有錯,現在這里給你賠禮道歉了”
不過這人都將話說至如此,且又賠了禮,葉修睿還真的不好再發作了。原本他確實想過要如何整蠱那個冒充他的人,只是一直沒有線索。之后蘇府出了那場鬧曲后稍微順藤摸瓜后自然就可以知道是誰冒充他整了那個妖道。
雖然對方是冒充他來逼禍,不過她也是真的有整到那個妖道。如果今日這丫頭推脫否認的話,他事后必定會行動報復。只是現在這么坦白地道歉,雖然也是逼出來的道歉,他倒也不好發作了。
一旁另外的幾個聰明人基本都明白了此中的緣由。裴鈺當真不知道這個草包女子竟然和之前寒衣祭有關。
再之后冤家宜解不宜結,白奇瑞做了東,化解了一個潛在的危機。
分別時,李元芳在蘇滿耳邊耳語了兩句,先帶著宋慈出了門。而蘇滿走慢了兩步,在白奇瑞身邊停頓了一下道
“表哥,多謝!”
聞言,白奇瑞略微驚訝了一下,隨后看著眼前這個小胖一臉真誠的樣子,扮豬吃老虎。
“嘁,你都喊我一聲表哥了,表兄妹間不必那么見外”
白奇瑞拿著金絲軟扇扇了兩下,原本就是阿晨不在無聊得很,知道葉修睿私下再查蘇滿又恰巧知道那丫頭盜用別人的名號行事。
算了,全當為紀燁晨行善吧,那家伙不知道金蠶蠱毒的厲害,合著對蘇滿下手,也算是誤傷了。
“走了,下次再找你玩”說完蘇滿頭也不回地搖了搖手出了茶樓。
茶樓外,蘇滿和李元芳在空中一個眼神交流。其實最后一局是李元芳和蘇滿故意放水,運氣再好的幾人也永遠比不上有兩個高智商的老千。
這時,一輛馬車正好行過茶樓不遠處停了下來。一個華服男子下了馬車,懷中還摟著一個女子往隔壁的酒樓方向走去,走路的氣勢十分地囂張跋扈。
定睛一看不是別人,正是楊國舅楊景欽,可能是這邊人的眼神太過明顯。對方轉頭往他們的方向看了過來。
葉修睿皺了下眉毛后,立馬上前行了一禮道“舅舅好!”
“修睿也在此啊”隨后他往后頭的幾人掃了一眼,天黑黑,瞧那幾個都是小娃娃的,也看不大清楚臉。
“和朋友出來玩啊,那你好好玩,空了來多來府里坐坐”
“好的舅舅,舅舅慢走”
只是看他們離去的樣子,蘇滿明顯看到剛才楊景欽懷中的女子腳尖一直是朝著酒樓外的。對著男子笑時眼神明顯是一種驚恐與害怕。
其實那些孩子也是這個女子生前見過的最后幾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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