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滿走到了松柏下,復又抬眼看了圈四周后望向朱漆大門,最后一絲期待?
她收回望向朱門的目光,略微自嘲一笑,深吸了一口氣,振了振奮精神便落座了。落座后,蘇滿與李元芳和宋慈對視一眼了,但見對方照著之前她教她們的“比心”方式為她加油。
蘇滿只是淡淡一笑,朝她們點點頭示意她們無需擔憂。蘇滿從來就是一個既來之則安之的人。困難躲避不了,那就直接面對,憂慮也是多余,不如好好彈奏。
看蘇滿依舊沒有多少精神,宋慈跺了跺腳,對著李元芳耳朵說了兩句什么,只見李元芳蹙了蹙眉,一臉嫌棄地看了對方一眼,隨后僵硬地伸出左手比了一半的大心,反倒是宋慈在哪頭比了半天都不對,李元芳無奈拉起對方的右手比劃了一下。兩人終于湊出了一顆“大心”送給蘇滿。
“噗嗤”倒底是被那兩個小胖妞的可愛行為給治愈了。如同過去一樣,在此處,她也交了幾個可愛的小朋友。
李元芳昨日說得沒錯,她確實不適合彈奏《梁祝》,她的指法不如宋彤彤的流暢,意境不如楊玉嬌的會營造,如此,怎么樣都是輸了。
那么......不若隨心而動,讓大家自己去辨別,沒有故事沒有比較,就是憑著他們自己去感受。
蘇滿帶好了義甲后,雙手撫琴醞釀了一下情感,周圍的紛紛擾擾的人群也漸漸地安靜了下來。
只是片刻后蘇滿也未撥動琴弦似入定了一般。有人不耐煩地問道
“蘇滿,你倒底彈不彈啊?”
“是啊,該不會是被楊玉嬌的精妙琴藝給驚著了,這回子自慚形穢不敢彈奏了吧”
“不彈認輸的話就直接點兒,別浪費大家的時間啊,大冬天的”
“我聽說這蘇滿原本也是要彈奏《梁祝》的,她怕不是比不過楊玉嬌就想在那裝神弄鬼或者裝病逃避吧!”
“是吧,之前還傳她是才女呢!不過我聽過她在黃班樂藝課上的演奏,確實并不出眾。”
“看來,謠言不可全信么!”
“是啊,草包還是那個草包呀”
“不要喧嘩,你們是不是故意打亂蘇滿的情緒想讓她不能安心比試。”方子健對著那頭大聲議論的人不屑地說了句“卑鄙!”
但是他的眼神卻瞥向了楊玉嬌身邊的幾人,與楊玉嬌對視后,方子健覺得原來自己是可以與女神直視,不再腦熱出汗,不再緊張發抖。
這是他一年多以來一直希望的,不要在女神面前出丑,可是每每與楊玉嬌對視后自己總會心跳加速腦子短路。只是此刻,他不再緊張發抖,心中那絲悸動在剛才的一曲《梁祝》后化蝶飛走了,現在只有一陣苦澀在口。
蘇滿是方子健的朋友,他為了討得女神歡心自然會貶低蘇滿,不過在他心中蘇滿確實遠不如女神楊玉嬌。但是他也從來沒想過要真正出賣對方,出賣黃班......
此刻的方子健覺得自己實在愧對蘇滿,心中對楊玉嬌自是生氣的,但更多的是厭棄自己。
見方子健眼神中的怒火,那頭幾人也不再言語,莫不是這個小胖子世子和彈琴的小胖子蘇滿有啥特殊關系,這么維護。
人群里的少女都開始歪歪了其他版本的故事了,但是少年們自然知道方子健心中之人,男生間歡喜可不似女生這般遮遮掩掩,當然蘇滿這類的不在女子范圍。
就在人群再次安靜下來后,蘇滿開始撥動琴弦了,那首她曾經用鋼琴演奏過的林海老師的《琵琶語》,昨日夜里恰巧剛剛練習過。
古風的曲子用民族的樂器表演自然是相得益彰。她憑著感覺,撥動著琴弦,隨后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輕緩的前奏,跳動的旋律,似此刻蘇滿的心境。
悠揚的琴聲環繞著松柏,曲聲空幽似穿越千年的尋覓,你在此,我在彼。
“蘇滿我知你也孤獨,其實我也一樣。我曾讀過你的一生,知你太過孤寂渴望家庭,渴望受人呵護。后宅中的刁蠻任性不過是想對方多注意你,當然我也知你生前的悔恨。
夢里千回百度,舊時夢,傷離別,癡心錯付,悔不終身,一聲嘆息。
蘇滿,我知你生前最后最記掛的是自己的爹娘,你致死都不明為何你娘待你冷淡至極,其實她愛你至極。
你憂心你爹是否安在,他其實很好,只是因為你的離去才有后禍。
我知若你在此重生定然不想重蹈復撤,甚至不想復仇,你只希望家庭和睦,父母康健。
蘇滿,你我皆是蘇滿,我原本就是你們這兒的匆匆過客。可能我也太孤獨了,那個世界也有我想逃避的問題。我從國內逃到了國外,原以為很多事情可以混不在意。其實,越在乎才越逃避。
你的世界給了我機會可以體會父愛,還有你不曾察覺的母愛。我留戀這里,我享受了本該屬于你的情感。
我不喜歡欠人東西,我會替你活出你該有的樣子,在你原本會離去的那一日我想該是我回去的日子。
這些事情我無人能說,我只能通過琴聲告訴你。一份強烈的感覺吞噬著我,從無任何宗教信仰的我開始相信有些事情冥冥中自有天意。
我不知道此刻的你在哪里,若是你我在時空中交換了意識,那么請你也替我好好活著,我的父母,家中的長輩還請你幫忙一起照顧。等到那一日或許我們就會各歸各位......
也許這就是我們做的一個長長的夢,醒來,你還在你的閨房內看著話本子我在我的圖書管里計劃著出行。”
隨著曲子不斷的重復著那段前奏,可是每一段又帶給人不一樣的感受。
因為從未聽過這樣的曲子,簡單重復的旋律,似是蘇滿在與誰交談,每一段的節奏都在變化,由之前相知到悲憤至安撫,淡淡的凄婉,淡淡的憂愁,到最后蘇滿改編后的釋然,展望未來。
整個曲子仿佛就是蘇滿再對大家訴說一個悲慘女子的故事。她娓娓道來,可又似她便是那名女子,孤獨而神秘,欲說還休,纏綿悱惻你。
隨著音樂的嘎然而止,眾人心也似一下空了落。大家不解地看著蘇滿,見她準備脫義甲不再彈奏時有人發問道“這就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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