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臻三人早已聽了黛玉的話迎了出來,云臻一面行禮打招呼,一面將他往里頭讓,“四哥今日倒是得了閑了,哪里是約的,都是湊巧!”他回頭吩咐黛玉,“再做幾個熱菜來!”
黛玉應聲要去,云宥攔著道,“這就很好了,弟妹身懷六甲,你還如此吩咐,我還坐得住?”
檐哥兒笑道,“不怕,我娘說了,姐姐如今就該多動動,將來才好生產!”
一句話,都笑起來了,云宥笑道,“不愧是才子呢,竟連婦人生產的事都知道了,你這話我們在一起說說無妨,可別在外頭去說了,叫人笑話。”
檐哥兒搖頭,“怕什么,讀書人,不做良相,便成良醫,當大夫的,自然是都要知道的。”
德妃當年進宮的時候,位份并不高,誰知就得了圣寵,竟能誕下龍子。只宮里位份低的是沒有撫養孩子資格的,便交由慧妃撫養,可以說是與大皇子一塊兒長大的。
云宥一來,自然是不會在討論朝中之事的了,不過說些風花雪月,還有便是哪里的雪景最好,哪家道觀寺廟里的齋菜最好,一如女子們在一起,說誰扎的花好,誰的針腳利落一樣。
黛玉在一旁親自溫酒,云臻見她離炭火近些,便拉著她朝后坐一點,云宥便笑道,“說這些也無用得緊,瞧弟妹如今這身子,怕是哪里都去不了。只能在家歇著。”
黛玉笑笑也不答話,倒是檐哥兒連忙搶著道,“可不是,才我們來前,我姐夫還說要帶我姐姐出去玩,幸好我們來了,這是能出去的?”
黛玉不由得搖搖頭,“就你嘴欠,也就王爺不與你計較,你還渾說!”
云宥笑道,“這也怪不到八弟上去,可勁兒忙了一年了,如今突然閑下來也確實有些不適應。我今日不也是,一睜眼竟不知做什么才好,才說去尋小十三說說話兒,誰知他竟跑到你們這兒來了。”
云臻附和一聲,自從云宥來了,他原本話少,如今越發沒什么話了。黛玉覺著該冷場了,誰知,云宥的話倒是多起來,喝了兩杯酒后,越發話多,拉著云臻道,“前兒太子還在說,往年大家都沒有分府,在宮里住,沒有請年酒這回事,今年怕是要請了,還在問我們排哪一天,說東宮是排在初六日,正好可以帶女眷們一同去,你們呢?”
云臻并沒有和黛玉商量,便說,“我年紀最小,怎么能叫皇兄們來給我拜年?自然是我去給你們拜年,我就不請了,白叨擾你們好了。”
云宥看了黛玉一眼,“你是怕弟妹張羅不來?若果真是因這個,倒也不怕,我叫你四嫂過來幫弟妹一日便是。”
云臻依舊搖頭,“不了,不是這個緣故,我是懶得弄這些。吆吆喝喝一整日,沒得還得罪人。我是實在受不了這熱鬧,反倒是去你們府上,去了就吃,吃完了抹嘴就走路,多松散。”
云宥不由得大笑,拍云臻的肩,端起酒,“來,誰讓這些分府的兄弟里頭,你年紀是最小的呢?說實話,這一次,誰也沒想到父皇會分封你,前次,太子還說論年齡你也太小一些,論資歷,你如今也沒得大歷練,不過我們都說,打小兒讀書你是最厲害的一個,騎射沒有人能出你之右,父皇又是個愛才愛德的,為了服眾也不該少了你的份。”
十三連忙道,“就是,憑什么太子就說這樣的話?”
云臻卻是黑下臉來,朝十三道,“你在說什么?這話是你能說的?還不到外面給我跪著去,什么時候清醒了,什么時候再起來!”
十三也是愣了一下,他難免心頭有怨言,只從頭到尾他都慣了聽云臻的,也從未見云臻如此不留情面過,這大冷天的,他跪在外頭,不死也要去半條命。
黛玉忙起身要與十三說情,十三卻是含著眼淚站起身來,朝云臻吼道,“嫂嫂不用給我求情,我去跪就是了,還怕跪死了不成?”
黛玉站在原地,有些怔怔的,云宥看看這個看看那個,開口道,“小八,這成了我的不是了,我不過說說,再說了,十三的話也公允,封不封王也不是太子說了算的,橫豎是父皇定奪,他憑什么這么說?”
云臻正色道,“太子是君,我等是臣,先是臣,再次才是兄弟。太子覺著我沒有資格封王,我原該辭去這個爵位,只此乃父皇賞賜,我若拒絕實在是不忠不孝,才忝居至今。太子原沒說錯。”
外頭風雪交加,黑天黑地地鋪面而來都是雪,黛玉叫人在十三的身邊擺上了火盆,又將一個厚厚的拜墊放在他的身下,他一開始還死命拒絕,黛玉兇了他一頓,他才含著淚起身跪了。
原以為下了雪,云宥就會走了,誰知他竟與云臻像是格外投機一樣,一喝就喝了一下午,近三個時辰,菜都換了好幾桌了,酒也溫過了一遭又一遭,一直到天擦黑了,才說完,起身告辭。
云臻親自將云宥送出門,回來,站在廊檐下,朝十三斜睨了一眼,“起來!”云寔還扭扭捏捏地賭氣不起來,檐哥兒在一旁瞧著有些害怕,黛玉忙過去跟云寔道,“你八哥叫你起來,你還不起來,賭氣有什么好賭的?不是我說,今日要不是你八哥已經懲罰你了,連我也要說,你如今大了,比不得小時候了,成日里口說無狀,便是太子殿下大度不與你計較,你也該想想若是皇上知道你不敬太子又是怎么說法?”
十三不情不愿地站起來,誰知,跪得時間久了,一起身幾乎跌倒,檐哥兒連忙跑過去扶住了他。云臻抬腳就朝前面走,檐哥兒只好扶著云寔跟上。黛玉見此,忙跟上去,云臻聽到聲音,停住腳步,扶住黛玉,“你先回房去,我一會兒就來,今日就叫檐哥兒留在府上睡,太晚了,路不好走,叫個人回去跟岳父岳母說一聲。”
黛玉叫人去吩咐林貴了,桌上的殘羹冷炙酒碟碗箸已經被撤下了。她去沐浴完了出來,坐在床上等云臻。約有半個時辰,云臻進來了,跟黛玉說一聲,兩個已經去安置了,他才去了西三間,很快出來,已是沐浴過后,連頭發都洗了。
黛玉忙要起來,被他按下,自己拿了帕子在擦頭發。黛玉便道,“這么冷,怎地還洗頭了,染上風寒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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