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默在咖啡廳的角落等了約莫半個小時,終于把人等來了。
她顯然走得比較急,關門之前還特意查看了后面周圍的環境,確定沒人跟蹤才走進來。
“小姐,請問您有預約嗎?”服務員上前問候。
歐澄點頭,扶了扶墨鏡,在角落看到了安靜坐著等她的何默,隨即對服務員笑了笑,“我已經看到她了,謝謝。”
她拎著小包走過去,身姿高雅,款款而落。
到現在何默都無法平靜地面對她。
“默默,好久不見。”歐澄摘掉墨鏡,露出一個久違的笑容。
何默微怔,拿起桌面的咖啡啐了一口,問,“點咖啡麼。”
歐澄意外地還能看到如此平靜的她,笑著點頭,“服務員,來一杯……和她一樣的。”
何默低頭又飲了一口,顯然不喜歡她的這個點法。
“恭喜你,默默。”歐澄很平靜地說出這句話,“你們旅游的照片我都看了,拍得很不錯。以前都沒看出來,你竟然這么上鏡。你一定和他過得很幸福吧。”又笑了笑,“默默,別用這種刺猬的眼神看著我,我說這些話沒有其他意思。我是真心在祝福你。”
“你說過了。”何默淡淡地打斷她。
歐澄卻沒看到她眼神里的抵觸和淡漠似的,自顧自地說,“默默,我一直很羨慕你,你很有才氣。雖然人緣一直不怎么好,但是你遇到了這個世界上最深情的好男人。你本該值得驕傲的,但因為我,你一無所有,我很抱歉。”
何默微微皺眉,看不懂她說這番話的目的。
“默默,我離婚了。就在一個小時之前,我終于可以離婚了。”歐澄看著玻璃窗外面,月光很淺,行人愜意,一切看起來似乎都特別美好。
八年前從這里離開的時候,她曾經發誓再也不會回來。可她沒想過,自己的人生會因為當年的一個決定,改變得那般徹底。
就像,一個站在臺上接受觀眾熱烈掌聲的孔雀,她顫巍巍地抖著光鮮亮麗的羽毛,在所有人面前光彩奪目,驕傲得目中無人。可當帷幕落下,她不過一個被人捆著雙腳的落魄傀儡。
“默默,我曾經愛過他,很愛很愛。”歐澄一直沒敢看何默,嘴唇卻忍不住輕微顫抖,“我說這些……并不是想給你添堵的。默默,我們曾經是最好的朋友,我可以把最好的一切都給你,但,有時候愛會讓人變得很自私。這就是現實,我對不起你,這是事實,但我不后悔。我可以對你說抱歉,但我從來不認為我錯了。”
何默沉默不語,眼前的這個歐澄,是她從來不認識的。
或許,是她們分開已經太久,久到彼此陌生得連路人都不如。
“默默,你還不知道吧,他曾經和我在一起過,我對我們沒能繼續走下去表示很遺憾。當然這里面也有你的原因。但至于什么原因,我還不想告訴你。你應該很想知道他為什么會瞞你這么久,實際上我對于你們的相認也很好奇。”歐澄云淡風輕地笑,目光淡淡的,好像藏著很多事,又好像對什么都不在乎。
何默突然不想再聽她說話。
“默默。”歐澄繼續叨叨,但語氣卻徒然傷感了些,“當年我做了一場夢,就像一場年少輕狂的夢,以為自己是救世英雄,但走到最后才發現,自己連自己都拯救不了。你是一個幸運的女孩,你有家人,有愛你的人,還有這么好的事業。恭喜你。”
何默愣愣地坐在那里,想著該回一句謝謝的,但嘴唇怎么也動不了。
歐澄拎起包包經過她身旁,遞給她一份資料,“我欠你的,還了。”如釋重負的聲音,“明天我會離開這個地方,永遠不會回來。何默,一直這樣笑下去吧。就算遇到再大的風浪,也不要再自己一個人縮在角落里。”
何默看著她離開,背影還是當初那樣驕傲。
等她離開,何默才想起來這次見面是她起的頭,可她一句話都還沒問,歐澄就走了。
以前歐澄的話很少,和陳冰顏一樣大大咧咧的,臉皮特別厚。可自從八年前那件事鬧開之后,歐澄就出了國,從此在她們的生活里消失。今日是她們碰面以來歐澄說最多話的一次,可何默一句話都聽不明白。
但隱約也感覺出來了,歐澄和傅承凱的關系,并非她想象中的那樣好過,哪怕只是曾經。
從咖啡廳里出來,何默很意外地撞見了傅承凱。
“你怎么在這……”何默頭一次說話結舌。
剛剛傅承凱把她送到陳冰顏的公寓樓下,她親眼看到車子離開,她才走的。怎么這么一會的時間,人就給找過來了。
“默默,現在你都學會說謊了。”傅承凱靠在路燈下,對她招手,“過來。”
何默聽話地走過去。
傅承凱幫她拉了拉衣服,“冷不冷?”
何默想了想,點頭說:“冷。”
“知道冷還這么晚跑出來!”無奈的語氣。
話音剛落,他的外套已經搭在她的肩上。
“你怎么知道我約了歐澄?”何默突然問。
傅承凱低頭看她,“要和我算賬麼?”
何默忙搖頭,這時候哪敢。
“賬還是要算的。回去一一算清楚。”特別認真的語氣,聽得何默連頭都不敢抬了。
可明明,明明她還沒打算原諒他的,怎么這會又落了下風……
何默的手被他牽著,頭也被他戴了一頂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帽子。
雖然她怕冷,但是這種程度的裝扮,顯然又點過分。
“傅承凱,我為什么要戴帽子?”何默伸手去摘,但被傅承凱攔住,“外面都是狗仔,你認為以你現在的知名度還能和以前那樣招搖過市麼?”說著說著,突然忍不住笑了笑。
何默莫名地抬頭看他,“你笑什么?”
傅承凱搖頭,“想不想去逛逛?”
“你不是說有狗仔麼。”何默有點跟不上他的思維。
事實上,這個想法也是傅承凱臨時想的。
“遇到狗仔也沒事,我腿長,拉著你跑。”傅承凱又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帽子,“再說你跑得也不差。以前是不是經常被追?”
何默:“……”這又是什么話題。
大抵是她的遲鈍取悅了傅承凱,傅承凱特別好心地給她戴了一個口罩,自己也圍了一個,情侶款的,然后朝就近的步行街走,和她在一起這么久,都沒怎么逛過。
如果他把心里話說出來,何默一定會問,原來逛街也是情侶之間的日常。而這些,陳冰顏都沒給她提起過。
路過一家服裝店之時,何默清楚地看到自己的脖子短了一截,頭卻長了大半,這種奇葩的造型……難怪傅承凱每次看她的時候都會笑,也難怪路人都要回頭看她!
“傅承凱,你故意的。”何默嗔怒。
傅承凱低著嗓子笑,把她的帽子繼續往下壓,“乖。這是在外面,小心把狗仔引過來。”
何默:“……”瞬間又安分了。
傅承凱感嘆,這孩子還真是好哄。
然沒過一會,何默在路邊攤也給他買了一頂帽子,“你,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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