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原微微皺眉地看向林永康，“這時候來找存在感，是不是不太合時宜？”

“我來看我自己的女兒，需要什么時不時宜！”林永康輕哼，暫時不和他計較，幾步走向何默，“北北，你穿婚紗，真好看。”

傅明原又啐一句，“那還用你說。”

傅夫人忙拉他，“別跟著摻和，小心搞砸了兒子的婚禮，唯你是問。”

傅明原：“……”算了，為了兒子和兒媳婦。

何默本不想回應，但聽了傅夫人的話，對林永康淡淡地點頭，“謝謝。”

林永康溫和地笑了笑，“瑤瑤，你過來。”其實是他把人拽過來的，“默默，讓佳瑤當你的姐妹團吧，她難得從國外回來……”

“林永康你什么意思！”傅明原立刻打斷他，實在忍不住生氣，“林永康你安的什么心，你這是存心想破壞我兒子的婚禮啊！”

傅夫人也覺得這個安排是兒戲，跟著勸，“林大哥，這件事確實欠妥，就算你想讓她們姐妹增進感情，怎么也得考慮一下瑤瑤的感受。”怎么也得分分場合！

“我樂意。”林嘉瑤淡淡地回，觸及到父親不滿的眼神，又改口，“我愿意。”

何默搖頭，“抱歉，我不愿意。”

林嘉瑤：“……你真以為我心甘情愿的！”

“瑤瑤，少說一句。”林永康喝她，又對何默慈和道，“默默，你們怎么說都是姐妹，我們是真的希望你能幸福。”

“胡說，我才不希望。”林嘉瑤不滿地反抗。

一眾：“……”

“默默……”陳冰顏突然火急火燎地跑進來，神色蒼白，“默默，跟我走。”剛把人拉住，卻有幾雙手把她給攔住了。

伊蒙好意打破沉寂，“冰顏，怎么了？”

陳冰顏這才意識到店里還有這么多人，而且都不是她能惹得起的大人物。

“顏顏，怎么了？”何默也問。

陳冰顏氣息不穩地嘆了口氣，“默默，歐澄，歐澄自殺了。”

何默臉色瞬間蒼白，把旁邊的人嚇得。

“不過你別擔心，人已經搶救過來了。人沒事。”陳冰顏摟著她的肩膀，一句一句地安慰，“默默，沒事的。”

時間回到一個星期前。

那會陳冰顏還找尋歐澄的消息，在焦急地對歐澄經紀人發送給她的幾張照片做分析卻遲遲查不到歐澄在國外的落腳點的第三天時，她突然接到了歐澄給她打的電話。

陳冰顏清楚記得，那是四月三十號，歐澄父母登山遇難的日子。

“聽他們說你在找我。”當時歐澄的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平淡。

陳冰顏也不扭捏，直入主題：“你在網上公開的那則新聞是為了什么？”

“不為什么。”語氣里有幾分輕蔑和自嘲，“難道這不是一直以來你們希望的麼？”

“那為什么是現在！”

“沒有為什么，就是突然不想當三葉了。”歐澄語氣稍頓，“她結婚的時候我沒準備禮物，這個禮物她應該會喜歡。”

“歐澄，都多少年過去了你還給我玩口是心非這套！”陳冰顏沒忍住吼她。

電話兩頭都沉默了一會。

反倒是歐澄笑了出來，“陳冰顏，難道你不是口是心非麼？”

“……歐澄，你知道我問的是什么！”陳冰顏有些氣急敗壞，那個女人淡定的時候對她還是有很強的殺傷力，比挑撥她的冷靜，又激發她的怒火。

此時陳冰顏就有一種恨不得讓她撲過去把她大卸八塊的沖動，“默默說你離婚了。你什么時候結婚了？”

“這好像是我的事。”特別云淡風輕的語氣，聽著還有幾分欠扁的討厭，“你們該不會因為這個就對我重新產生好感了吧？”又輕笑幾聲，“你們怎么還是那樣天真？”

“歐澄，我真特么是瞎了眼才會把你當朋友！”陳冰顏冷冷地回，掛電話前又補上一槍，“我特么腦子進水了才會關心你！”

在那之后歐澄就再沒了消息。

直到今天早上，陳冰顏突然接到歐澄助理張珍的電話，說歐澄在家里割腕自殺，若非搶救及時人都已經沒了。

陳冰顏覺得是自己的話刺激了歐澄一直很自責，旁邊的何默多次試圖安慰她，但到最后，她連自己都安慰不了。

陳冰顏常想，以前歐澄那樣刀槍不入最不在乎別人冷眼的人，怎會被她的三言兩語打敗。

在她們三個里面，歐澄是最早進來孤兒院的，不過歐澄似乎和孤兒院的朋友卻親密不起來，她很少笑，至少比現在的何默還要安靜和冷漠。后來看到她被幾個小孩子合起來欺負，陳冰顏拉著何默朝那幾個小孩丟石頭，大戰了好半天才把人嚇走。

他們是被陳冰顏不怕被砸還不怕死的精神嚇跑的。

那時候的歐澄似乎還不肯領情，但自陳冰顏迷上小說里的三劍客之后，次次帶著何默找歐澄結拜金蘭。已經記不得軟磨硬泡了多久，終于還是把歐澄拉進了兩人的生活圈里來。后來三人的關系一直發展得很好，歐澄一直不太會說話，就算說話也總是夾槍帶棒的，為此經常和陳冰顏吵得面紅耳赤，不過好在最后她們總能抱成一團地笑，在何默沒忍住勸話的時候還說只是小吵小鬧，當時的何默就沒看明白這戰火哪里小了。不過摸清她們拌嘴的路數之后，何默就再也沒有再勸架，反而會在她們的爭吵中特別安靜地看書。

陳冰顏也喜歡看書，還是個戲精，常常把在書里看到的在現實中演出來，還特別帶勁地給何默和歐澄搭配角色，那段時間三人的關系突飛猛進，很快成為無話不談的好朋友。何默和陳冰顏相反，她喜歡文字，更喜歡用文字來表達情感，和歐澄也算是有著同等愛好。

如果不是八年前那件事，她們到現在都還會是不錯的朋友，何默想。

五月份，氣候剛剛開始轉暖，半空掛著輕浮的雨絲。

傅承凱處理完這些事務趕回來已經是晚上，客廳里沒開燈，房間是黑乎乎的。

他跑到二樓臥室，沒人。

又跑去露天陽臺，還是沒人。

掏出手機打電話，依然是無人接聽。不過好在他聽到了何默的手機鈴聲，是從一樓的客廳里傳過來的。

傅承凱一進客廳就看到何默抱著自己的膝蓋坐在沙發上，一雙漆黑又無助的眼神看著他一步步走過來。

“默默……”傅承凱慢慢把她撈在懷里，“怎么不開暖氣，穿這么少。”手腳都冰了。

何默沒回出聲，只是緊緊地環著他的身軀。

傅承凱輕輕嘆了口氣，用遙控開了客廳的燈，又調好空調溫度，這才拍拍小人兒的肩膀，“默默，如果不開心，就哭出來。”

還是沒有回應。

傅承凱有點拿她沒辦法，須臾，問，“要不，讓陳冰顏過來陪陪你？”

已經拿起手機，不過被何默拍掉了。

何默繼續抱著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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