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瑤抬頭，“你沒看見嗎？當然是抱孩子啊？你看看他蹬的小手小腿，分明就是在邀請我抱他。”

傅承凱臉色微沉，推開她的手，視線定在后面的傅家二老，“把人帶出去。”

傅家二老默默地挑了個椅子坐下，招呼林家二老喝水，四個人一場戲，隔岸觀火。

林嘉瑤便更肆無忌憚了，“我說姐夫，你前幾天還是一副把這孩子當瘟神的樣子，怎么今天就這么好心抱孩子了？”視線移到何默身上，“你是不知道，孩子落地都幾天了，他連看都不看一眼，這樣的父親不好。比咱爸都還要不負責任。”

林永康忙出生打斷，“林嘉瑤，注意言辭！”

林嘉瑤回頭呵呵一笑，“我說的沒錯啊。我要是說錯了，人家怎么還不認你這個父親？”

這話把林永康氣得不輕，一旁的柳碧琴忙開口緩和氣氛，“瑤瑤，別亂說話。過來這邊坐，你要是實在不想待，你就先回去。”

“可以啊。”林嘉瑤輕笑，“媽，爸，要我回去可以。你們把護照還給我，我立馬滾出國，滾得遠遠的，一定不會出來礙你們的眼。”

柳碧琴皺眉，“你這孩子，怎么說話的！”

林永康氣得嘴角微抽，“林嘉瑤，你若是敢去找那個人，就別回這個家！”

“你以為我想！”林嘉瑤冷哼，回頭看了眼何默，“瞧瞧，這就是我們的好爸爸。當初我瞧上傅承凱的時候你們說他是我的姐夫不能搶，我說我有男朋友的時候你們也是皆大歡喜的樣子，怎么我把人帶回來了你們一個個都嫌棄得跟厭惡抹布一樣。是不是因為他們結婚了，覺著我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了，你們便又來干涉我的婚姻，憑什么！”

“瑤瑤，別說了。那個人根本不適合你，他……”

“他不適合我誰適合我！你們憑什么都覺得你們可以干涉我的終生大事？我不小了，你們能不能不要再把我當小孩來看待！”林嘉瑤越說越激動，只當一個巴掌打下來，病房里突然都安靜了。

歡歡咿咿呀呀了幾聲，突然哇的哭了起來。

傅家二老拉著林家夫妻在勸，林嘉瑤捂著臉一聲不吭的，本還想摸摸歡歡的臉，不過傅承凱沒讓，“那個人的確不適合你。”

林嘉瑤沒好氣地瞪他，直接被氣走了。

一場鬧劇平息下來，何默覺著有些困了，實際上她也不懂如何處理這樣復雜的事情，比如她和林永康的關系。

舉辦婚禮那日，她明明喊了他父親，她不明白這到林嘉瑤這里怎么又成了沒認人。或許是他們父女之間的關系太淡了，但就算如此，何默也沒想著改變，順其自然，是她慣來的處理和解決事情的方式，雖然效果微乎其微，但時間長了，總會見分曉。

林嘉瑤負氣離開，柳碧琴追了出去，林永康也待不住了，對何默說了幾句慰問的話也走了。

傅家二老倒還想留下來陪陪兒媳和孫子，不過傅承凱已經起身說，“我送你們回去。”繼輕輕地將孩子放在何默的懷里，“這孩子哭得快困得也快，你陪他睡一會。到點了我再叫你起來吃飯。”

歡歡躺下來沒多久，果然睡著了。

何默輕輕拍著他的胸脯，手指淺淺地勾著他的鼻梁，又在他的眉間緩緩略過，好似怎么摸都不夠。

傅承凱把父母送回去，回來時手里已經從徐明娟那里接過了保溫盒。進病房的時候不由得放輕腳步，只是他的頭探進來，對上的卻是何默清明的大眼睛。

“睡不著？”傅承凱輕笑，常速走進來，把保溫盒放下，回頭，兩雙眼睛都在盯著他。

他不過是和父母說了十幾分鐘的話而已，這對母子，非要用一種等了他很久了的嗷嗷待哺的表情來看他？

傅承凱由此又笑了笑，“出去的時候他明明睡著了。”

何默抿了抿嘴，“我不小心把他弄醒了。”

傅承凱了然，“他沒哭？”

“嗯……剛要哭的，被我哄回來了。”語氣里鮮有的幾分得意。

傅承凱理所應當地給她投去一束不錯的目光，“既然都起來了，那我們，先填飽肚子？”

“小孩子不能吃這些。”第一次當媽媽的都知道，他這個當爸爸的，看起來似乎的確不那么稱職。

然沒一會就聽他回道：“當然。先把你喂飽了。還怕歡歡餓著？”

何默無言以對。

保溫盒有四五層，拿出來放在桌面能湊成一個營養食譜，何默都不用想也能知曉這又是徐明娟的特別制作，是要給她補身體的。

她流了這么多血，確實需要大補。

“想不想聽聽嘉瑤的事？”傅承凱幫她盛了一碗粥，“默默，你有心事可以說出來，憋在心里不好。”

“我沒有。”

“你在擔心他們。”傅承凱的肯定比她的還要強烈。

何默喝了口燙，“說吧。”

傅承凱但笑一會，“她男朋友有家族聯婚，嘉瑤和他在一起，只會是第三者。”

“為什么？”

“他沒有拒絕聯姻的打算。”

“你怎么知道？”

傅承凱輕嘆，“我以為她是你妹妹，解決她的終身大事你會更加放心。”

何默略是一頓，抬頭看他。

“難不成，你真要她回來繼續覬覦我的美貌？”這話說的，一點廉恥之心都沒有。

何默便是被他這樣的厚臉皮嗆了一口，某人竟還若無其事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在歡歡咿咿呀呀手舞足蹈的時候順手把他抱起來，“讓媽媽先吃飯，吃完飯再喂飽你，嗯？”

何默又咳了幾口，下意識地把奶瓶遞過去，“還是熱的。你來。”

傅承凱：“……”

于是在接下來的十分鐘里，傅承凱左手抱著歡歡，右手拿著奶瓶，試圖給孩子喂奶，不過歡歡的手腳一直動來動去的，一直不怎么配合。

沒一會，到嘴的奶水就灑了出來，他一邊拿紙巾擦拭，一邊要按住歡歡不安分的手腳，難得的一副手足無措的模樣。

何默忍不住笑了笑，突然覺著兒子生對了。

出院前夕，何默接到了歐澄打來的電話。

歐澄還待在西德里，她為自己的孩子取了個名字，姓歐，叫歐思遠。她說就希望孩子以后可以多念著遠方，多去別處走走，像她現在一樣。她計劃著等孩子再大一些，打算來一場環游世界的旅行，連去的幾個地方和路線都已經想好了。

電話里頭忽然傳來幾聲男人的名字，何默還沒來得及問，歐澄已經笑著坦白，“那只是我的一個普通朋友。嗯，你也可以認為是追求者。”

“那你覺得他的勝算多大？”

那邊又笑笑，“不知道。也許不久后他自己就會知難而退不戰而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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