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樹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就護在了小皇帝面前,就像是一只護著雞仔的老母雞。
小皇帝頓時就興奮起來,一把就拽住了花千樹的衣袖,跳著腳叫喚:“有刺客,你快些追!”
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我老人家若是竄上房頂追刺客去了,剩下你個小光棍,萬一中了別人的調虎離山之計怎么辦?
“皇上您小心!”
花千樹是真的害怕這小祖宗再親自提槍上陣,去估算自己在武林中的斤兩,只能護住他,吩咐魚丸兒:“捉刺客!”
魚丸兒已經聽到了動靜,毫不猶豫地拔地而起,兩個騰躍便沒有了人影。
小皇帝瞠目結舌:“原來你院子里的丫頭都是武林高手,真是藏龍臥虎啊。”
花千樹此時還真的沒有心情與小皇帝玩笑。畢竟,此事非同小可!
小皇帝帶來的侍衛就守在霓裳館外,一聽有變,立即破門而入,將聲勢造的十足,叫嚷著“捉刺客”,四處搜捕。
隨身小太監更是急得連連跺腳,上前將小皇帝從頭到腳檢查了一個遍,看看有沒有少根胎毛。
小皇帝滿是不耐煩,是跳著腳地想跟那個刺客大戰三百回合,連聲催促一定要活捉。
侍衛們幾乎將霓裳館搜了一個底朝天,刺客的影兒都沒有見到。
鳳檀吟風等人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就有侍衛長驅直入,在自己院子里折騰得雞飛狗跳。全都感到莫名其妙,一起聚到園子里,打探情況。
小太監看著花千樹的眼神就不對勁兒:“這刺客一定就是這院子里的人。奴才建議,將所有人全都捉起來,嚴刑拷打逼問,一定能審問出刺客的身份。”
花千樹立即反唇相譏:“公公憑什么斷定這刺客就是我霓裳館里的人?”
小太監言之鑿鑿:“我與侍衛就守在院子外面,并未見有刺客躍出霓裳館,可見,刺客定然就藏匿在這些人當中。”
小皇帝不假思索:“那你還不快去辦?狠狠地打,務必給朕將刺客捉捕起來。朕還是第一次遇到刺客呢,簡直太刺激了。”
小太監領命,立即威風凜凜地一擺手:“傳圣上旨意,將這個院子里一干人等全都捉起來,嚴刑審問,務必追查到刺客下落。”
侍衛領命,立即便上前就要押解鳳檀等人。
這是皇上的命令,誰也不敢反抗,大家只能喊冤申辯。
這里可是王府啊,吟風等人再不濟,那也是夜放的侍妾。
小太監分明就是故意挑起王府與小皇帝的事端,離間關系。
他居心叵測,花千樹自然也不需要客氣。
花千樹腳下一錯,便上前跪倒在小皇帝腳下:“皇上!”
小皇帝大度地一擺手:“你放心,朕信得過你,這里沒有你什么事情。”
花千樹昂起臉:“此人翻墻越脊,身手不凡,要想躲開侍衛們的視線并非難事。并不能憑借此事就一錘定音,斷定乃是我霓裳館里的人所為。公公難免有推卸責任的嫌疑吧?
更何況,驚嚇皇上乃是死罪,此人即便是被拷打也不會招認,其他人不是更為無辜?公公想要審問線索自是應當,我們也要盡心盡力配合,可是不由分說便要動刑,未免就有些說不通吧?”
小太監后臺硬,腰桿更硬,壓根就不將花千樹放在眼里。不屑一聲冷哼:“寧可錯殺一百,絕不放過一個。幾個賤民的性命,怎么可以與皇上的安危相提并論?刺客就在你霓裳館,你們自然就要承擔干系。”
花千樹立即反唇相譏:“此人的確是驚嚇了皇上,可是并未行刺,還不知道是什么緣故。而且若是此人出現在皇宮大內,那滿皇宮的人難道都要捉起來一頓拷打?此舉過于殘暴,有失民心。皇帝愛民如子,公公為何非要陷害皇上?”
“大膽!”小太監一時詞窮,只能發威:“你一個賤妾,竟然目無圣上,在此口出狂言,強詞奪理!”
“那公公又是什么身份呢?”
小太監頓時語噎。
他就是一個奴才,只不過一直被別人吹捧諂媚習慣了。
“你一直阻止我們審訊,怕是跟那刺客是一伙兒的吧?”
小皇帝扭過臉,問一旁的錦衣侍衛:“你功夫好,來評評理,看看誰說的有道理?”
被點名的錦衣侍衛垂首恭敬道:“啟稟皇上,適才卑職遵照您的旨意,一直跪在地上,不敢抬頭,不如趙公公洞察先機。卑職已經觀察過這霓裳館的地形,覺得刺客想要逃出霓裳館并不難,難的是如何避開王府侍衛?其間可謂疑點重重,并不排除刺客混在這些人當中的嫌疑。
只是,這里畢竟乃是王府,卑職覺得,動用刑罰不太合適,一是顯得皇上不夠仁愛,另一方面,會傷了王爺的顏面。莫如就將追查刺客一事,交給王府自己處理,更為穩妥。”
此人一番言論,花千樹就隱約明白過來此人的身份,應當就是太后安插在小皇帝身邊的人。適才與這個小太監起了爭執的,就是他。
此人倒是比這個小太監聰明許多,說話也是滴水不漏。
第一句話,便推卸了責任。自己一直跪在地上,所以有刺客混入,自己失職有情可原。另一方面又給小太監告了黑狀。皇上您罰我們兩人跪著,他可是不老實。
第二句話,又是模棱兩可,刺客有可能是霓裳館的人,也有可能是外面的,反過來倒過去都有理。
第三句話,既不用自己追查刺客,需要給皇上交代,又賣給了夜放情面。
這是一個聰明人。
當然,小皇帝這一手玩得更聰明。難怪這話本上,皇帝總是習慣發問:“愛卿以為如何?”
人家不是自己沒主意,就是要讓你說。
小皇帝一聽,果然老氣橫秋地連連頷首:“言之有理。”
然后轉過小腦袋,對著花千樹一本正經地道:“此事朕就將其交給你好了。你務必要嚴加盤查,查出這刺客身份以及目的。”
小太監怎么能甘心被對手打壓了?他立即上前勸阻:“她一個賤妾,如何能擔得起這種責任?”
花千樹并不反駁,畢竟這皇命可不是鬧著玩的,若是自己接下來,是要擔責任的。
賤妾就賤妾吧。
小皇帝卻怒聲訓斥道:“她可不是什么賤妾,乃是七皇叔的側妃!你個狗奴才,才是以下犯上,吃了狗膽了。”
呃......
幸福來得太突然,我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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