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功夫練下來,已經是精疲力盡。
花千樹覺得,最近這些時日,自己總是容易疲倦。不知道是不是老大夫給開的那些保胎藥的緣故。
有心不喝,又怕再因為這么一點微末小事引起那兩個婆子的注意,就當做甜湯喝了。反正老大夫也說過,這方子溫良無害,可以健脾養胃祛濕止嘔。
她洗漱完畢之后,剛與千依說了兩句話,老太妃跟前的小丫頭就過來請,讓她去一趟老太妃的院子。
自從上次去過清華侯府之后,老太妃對著花千樹態度有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以前或許是惦記著她肚子里的孩子,經常差了婆子過來魚丸兒跟前打聽她的身體情況,也常有補品送進來,但是見了花千樹卻是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
花千樹想,除了對自己的偏見之外,她也就是拉不下那層臉皮,故意端著架子而已。
現在的老太妃有事沒事總喜歡“關心”她,好像這一天天的,眼光就總在她身上打轉了。
這過于關心也不是什么好事,這令她有點危機感。總是害怕自己會在不經意間露餡。
她應下來,小丫頭就轉身先回了。
花千樹不放心地看了花千依一眼,又叮囑了一句話:“姐姐適才對你說的,可記住了?”
花千依站起身來:“姐姐近日里怎么凈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我說過,我不要離開姐姐,你若是嫌我礙眼,讓我做你的丫鬟都可以。”
花千樹輕嘆一口氣:“你怎么就這樣執拗呢?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我總不能一直將你留在霓裳館里。你自己沒事兒多出去走動走動,若是有喜歡的公子,便說給姐姐知道。”
花千依不放心地望了她一眼:“姐姐這樣說話,總是令我心里不踏實,覺得你好像是要丟了我一般。”
“胡思亂想,就說你是要悶出毛病來。”花千樹嗔了一句,一轉身,心里苦笑一聲,滿是酸澀。
如今,妹妹就是自己唯一的牽絆了,只要安頓好她,自己也就可以孤注一擲。
她起身去了老太妃的院子,天色已經不早。
一踏進院子里,就聞到了飯菜的香氣,老太妃應當是在用晚膳。
梁嬤嬤第一個迎出來,撩開竹簾,笑得慈藹:“花夫人還沒有用晚膳吧?老太妃這里蒸了蟹,請您來嘗嘗呢。”
花千樹點頭笑笑,躬身進去,沒想到,夜放竟然也在。
她腳下一頓,在門口愣住了。
已經好幾日不見,兩人似乎是有了默契一般,夜放不去她的霓裳館,她也不去夜放的星辰園。
即便是今日在老太妃這里再見,夜放也只是目光從她身上淡然地掃過去。
老太妃看一眼身邊的夜放,再看一眼花千樹,笑著招呼:“愣著做什么,快點進來,坐在這兒,讓放兒給你剝蟹吃。今日放兒帶回府的這些螃蟹肥的流油。”
老太妃指的是夜放身邊的位置。
夜放還在低頭專心致志地吃蟹,用蟹匙一小口一小口,舀著里面的蟹黃,那姿勢高貴而又優雅。
不過,讓他給自己剝蟹吃?
老太妃對自己還真是刮目相看呢?
老太妃許是見夜放一直無動于衷,便用胳膊肘搗了搗他:“快點給千樹剝一個。”
夜放頭也不抬,淡淡地道:“她現在有身孕,這螃蟹寒涼,不太適合她吃。”
一句話堵了回來。
老太妃暗中擰了他一把,才扭身沖著梁嬤嬤吩咐:“快些端一碗姜糖水過來,讓她喝點暖暖肚腸。還有,吩咐廚房再做幾道千樹吃的菜。”
梁嬤嬤立即應聲去了。
花千樹站在原地有些尷尬,真想轉身就走。
老太妃再次招呼她:“快點坐啊,愣著做什么。”
花千樹沖著她笑笑,才歪著身子在夜放身邊坐下了。
“千樹這幾日老是悶在練功房里做什么?”老太妃出聲詢問:“你如今身子已經笨了,可千萬不要舞刀弄棒的,傷到腰了。”
花千樹還沒有來得及想好措辭,夜放已然回道:“她在惦記那院子里的錦鯉,天天在那里釣魚呢。”
真能扯。
花千樹也只能順著話音:“是,是呢。”
老太妃笑著嗔道:“釣魚可以修身養性,挺好,放兒你最近脾氣有點急躁,坐不住,躺不下的,也應當陪著千樹在那里沉穩一下心性。”
夜放淡淡地看了花千樹一眼:“我就算是石化在那里,也不及她能沉得住氣。”
陰陽怪氣,話里有話。
花千樹心里的火那是“噌噌”地往上冒,可是面對著好心拉郎配的老太妃,又半分發作不得。暗自詛咒他被螃蟹殼卡了喉嚨。
姜湯端上來,飯菜也一樣樣擺上。
花千樹跟前也堆了兩只肥碩的螃蟹。
梁嬤嬤將一套銀制蟹八件擱到她的手邊。
她與夜放都不說話,老太妃一個人的獨角戲唱得有點累。賭氣就站起身來:“我吃飽了,你們兩人自己慢慢吃吧。”
花千樹慌忙起身,梁嬤嬤上前,攙扶著老太妃往外走,老太妃只是氣哼哼地嘀咕:“當初不同意,千防萬防,你們兩人大半夜的爬墻,偷偷摸摸地湊一對兒,又央求著我應下來。如今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同意了,你們倒好,又一拍兩散,誰都看誰不順眼了。
若是看著生厭,倒也痛快,誰也不見誰,偏生還又心里頭放不下,一天天的氣不順,逮著誰都發一頓火,合著不止我這個老婆子,整個王府里的人都是該著欠著你們的。我不管了,愛咋咋滴,眼不見心不煩。”
一直忿忿不平地嘀咕,走得遠了。
只剩下兩個人,更加尷尬。
花千樹已然站起身,坐下也不是,站著也不是,只能轉身就走。
剛一轉身,夜放便在身邊不悅地問:“你要去哪?”
“回去。”
“這么急著走?”
“否則呢?留下來礙眼么?”
“坐下!”夜放的聲音里帶著火氣。
花千樹好漢不吃眼前虧,乖乖地在一旁坐下。
夜放將自己碟子里的蟹殼堆到她的跟前,里面滿滿的,都是蟹黃與蟹肉。
是他適才悶不吭聲地剝好的。
“多吃點。”
“螃蟹寒涼,吃多了對胎兒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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