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獸場是一個恐怖的狩獵所在。
狩獵一直是皇家十分熱衷的一項活動。
這種弱肉強食的廝殺更能讓這些當權者酣暢淋漓地體會到執掌弱者生死的快意,令他們對于權勢有更加貪婪而又執著的追求。
這兩年皇帝年幼,太后又覺得太過于血腥,每年一度的秋季狩獵便暫時停了。
但是這并不妨礙下面當權者對于獵殺的追求。
城西大營有一座豹營,營皆精兵的尖銳。豹營里設有一個巨大的斗獸場地。
斗獸場里圈養著許多獵殺來的兇猛獵物,如獵豹,猛虎,雄獅。
他們喜歡看這些猛獸因為一點微不足道的獵物而展開廝殺,最后由強大者統治這片領地。
而他們想要發泄的時候,只需要搭弓射箭,這些強悍到令人驚心動魄的兇猛王者,就會喪生在他們的箭下。
而更為殘酷的一點,就是周烈自從接管花父麾下的精銳之師之后,將領們私下里多有為花家鳴不平,不服從周烈的命令。
周烈便將這些人收編進他的豹營里,并且下達軍令,但凡他們每月操練,最弱者就會被投入斗獸場之,葬身豹腹。
這個殘忍的命令,使得所有的將領與士兵,為了活命就不得不拼命地練習,全力以赴地讓自己變得強大。卻又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弟兄葬身于斗獸場。
這一計,成功地離間了這些士兵的團結,使他們迅速地分崩離析,都有了自己的算計。
團結一致,就是一條龍,分崩離析,就是蟲。
這些原本同生共死的血性漢子,在戰場上可以不顧生死,但是面對這種威壓與考驗,他們不得不臣服在了周烈的統治之下。
夜幕青竟然將花千依帶去豹營里,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斗獸場那種地方,會嚇壞了花千依的。她那樣膽小,面對那些兇猛而又饑餓的野獸,還不知道會嚇成什么樣子。
花千樹頓時就心急如焚。因為,她明白,夜幕青這就是為了針對自己。
這個女人驟然失去了柳江權之后,幾乎癲狂了。她一定不擇段,什么狠毒的事情都能做得出來。
花千樹立即不假思索地扭頭就走。
鳳楚狂一把就拽住了她:“這明顯就是個圈套。”
“就算是圈套,我也必須要往里跳啊!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千依落在她的里不管。”
“我們最起碼應當通知皇叔,夜幕青會對他有所忌憚。”
真的會忌憚嗎?你是不知道,前世里,就是夜幕青害死了夜放啊。她背后有周烈!
我怎么可以自私地讓夜放再與他們起了干戈?
花千樹斬釘截鐵地搖頭:“不必了。”
一把甩開鳳楚狂的,從一旁的兵器架上抽出一把趁長劍,奮不顧身地沖了出去。
鳳楚狂不由大驚,忙不迭地吩咐那侍衛:“趕緊去通知皇叔。”
侍衛這才緩過神來,轉身直接去尋夜放去了。
鳳楚狂也不敢怠慢,去馬廄牽了一匹快馬,尾隨花千樹。
花千樹直奔府外,恰好送侍衛回府的車夫還候在門口,花千樹上前,不由分說地扯開馬鞍與馬腹之上的掛鉤,卸下馬車,翻身上馬,便打馬直奔城西。
斗獸場是一個令人聞風喪膽的所在。接近豹營一公里之內就再也沒有閑雜人影。
花千樹一路暢通無阻,就連豹營里放哨的士兵都沒有攔阻,顯然夜幕青提前早有交代。
斗獸場占地遼闊,四周設看臺,央聳立著一根醒目的銅鑄底座大旗桿,上面懸掛著豹營的標志性黃旗,旗面上是一只威風凜凜的豹子頭。
花千樹以前就有過聽聞,所以循著那旗桿的方向,一路打馬,就直接找到了斗獸場。
她以為,斗獸場附近會有重兵把守。
結果,四周一片空曠。
斗獸場里也寂靜無聲。場外的鐵柵欄里有猛獸有氣無力的咆哮聲。
這里的猛獸始終就是處于半饑餓的狀態,以此來激發它們的兇性。腥臭的味道就彌漫在斗獸場周圍,被驕陽蒸騰,即便是秋風也吹不散,帶不走。
看臺位置上,只有夜幕青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上面,一身白衣,被秋風吹得獵獵作響,頭發也被撕扯得凌亂。
花千樹一勒馬韁,頓住身形,與夜幕青遙遙相望。
曾經無話不談的摯友,如今恨之入骨的仇敵。兩人相見,眸子里都噴出仇恨的烈焰。
“我妹妹呢?你把她帶去哪里了?”
花千樹大聲問,聲音里的怒火順風就飄進了夜幕青的耳朵里。
夜幕青從高高的看臺上一步一步走下來,臉上顯而易見的有些蒼白,身子好像一陣風就能飄起來一般。
“既然來了,我們便好好說兩句話,敘敘舊,你著什么急?”
花千樹緊咬著牙關:“我妹妹呢?!”
夜幕青“咯咯”地笑,就像夜梟一般,帶著凄厲。
“千依那么乖巧,我怎么可能舍得將她怎樣?你抬頭看看,她不正在你頭頂上嗎?”
花千樹仰臉,不由就怒發沖冠。
直聳入云的旗桿上,獵獵作響的黃旗之下,吊著一個人,長發覆面,身形纖細,可不正是花千依?
花千樹大聲呼喊:“千依,千依!”
躍下馬背,直奔場外,就要扶著欄桿奮不顧身地一躍而下。
腳下有鐵柵欄相撞的聲音,然后是野獸急促而又不耐煩的嘶吼,整個斗獸場都好像在發抖。
關押野獸的鐵柵欄被打開,兇狠的野獸們被放出來,瘋了一般在斗獸場奔跑。
有士兵站在場外,往里面丟了一只野鹿。
野鹿落下的時候,好像是摔折了腿。出于求生的欲望,它拖著那條斷腿奔逃,發出近乎于絕望的嘶吼。那種驚恐能感染人,令花千樹也覺得毛骨悚然。
許多只豹子朝著野鹿奔跑,矯健的身形只一閃,那只可憐的野鹿就被瞬間四分五裂,血腥遍地。
花千樹的臉瞬間就白了,胸腔里好似翻江倒海一般,有作嘔的沖動。
她不得不勉強壓抑下去。
也就只是瞬間的功夫,那只野鹿便消失不見,就連灑落在地上的熱血也被饑渴的狩獵者添食干凈。意猶未盡的豹子們對著自己的對虎視眈眈,躍躍欲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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