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緣現在能確信三昧真火在適當的火候之下,不會將這金絲繩燒毀,只會改變它的狀態。
只不過計緣也很確信,手中其他的法煉蠶絲也好,金鱗也罷,全都抵擋不住真火灼燒,或許也就劫雷不會馬上被真火燒毀。
但有道是五行木生火,其他的木也就罷了,估計沒反應過來就會被三昧真火燒毀,可若是這天道劫雷交織在三昧真火之中,稍有半點控制不好的話……
光是想想,計緣這個主人都覺得不寒而栗,或許這三昧雷火不受控爆發,將是最可怕的事情之一。
“不過控制力向來是我所擅長的。”
計緣自語一句,先從法煉蠶絲開始,施法將之糾纏在一小段被扯下來的金絲身上,隨后直接吐出一口三昧真火。
下一刻,火焰相加,哪怕是計緣煉制過的特殊蠶絲,也擋不住一個剎那的時間,直接化灰,讓計緣稍覺得有些丟臉,但好在這三昧真火也是自己的看家本領。
再試了一片金鱗,這次金絲繩纏繞在金鱗上,三昧真火灼燒過去,居然在金鱗上起了一層光膜,因為水火不容的關系,癸水之精散發著陣陣波紋,三昧真火短暫相抗。
接下來的瞬間。
“砰……”
“嘩啦啦啦……”
室內好似被爆開瀑布,大片水波揮灑,計緣直接被淋了個半身濕透,隨后水又在極短的時間內被蒸發。
使得計緣整個身體云霧繚繞飄飄若仙。
初步嘗試的失敗不出計緣所料,法寶當然不是這么好煉制的,專修此道的修士都需要經年累月傾注經歷,他雖然控制力極強,對仙道算頗有天賦,也不可能一蹴而就。
“現在手頭上還剩下這個沒試……”
計緣看了一眼雷光閃爍的敕令雷咒,猶豫了一下。
‘還是再試試法煉蠶絲吧,或許可以先以真火煉金繩,然后立刻消去火焰讓蠶絲代替原本的金線,編入性狀剛剛改變的金繩之中!’
想到就做,計緣也不用新的金絲繩,而是用之前已經被灼燒過的那一節,重新開始了煉化。
在這種由興趣和期待感帶來的輕微興奮狀態下,計緣依然保持了冷靜,細心為心中的法寶做著嘗試。
不知不覺間,已經一夜過去,看似毫無建樹的計緣也摸出了點底。
煉制法器或者法寶有時候并非手法多高明就行,經驗和妙法,同樣很需要天時等機緣,或許正是差了土靈之物,或許是別的。
當然,也得觸類旁通虛心向高人求教看,至于說高人,對面就住著一個真正的高人,而和計緣的關系不錯,也值得信任。
現在已經是黎明,這畢竟是喬府,計緣也及時撤去了禁制,讓晨光得以將門窗紙染成柔和的朝霞之光。
一夜沒睡的計緣神清氣爽地從床上站起來,走到門前。
“吱呀”一聲將門打開的時刻,正是朝陽真正落下,計緣身上,讓他覺得暖洋洋的。
同樣一夜沒休息的老乞丐也在這會打開房門,笑笑朝計緣打了聲招呼。
“計先生早啊,休息得如何?”
“休息得不錯,魯老先生呢?”
計緣面露笑容地回答。
“也還行,如果能知道計先生昨晚鼓搗些什么,就更好了……”
計緣笑了笑搖搖頭,在老乞丐以為,計緣理所當然的該什么都不說或者打啞謎的時候,計緣卻開口說出了令他意外的話。
“其實不過是想嘗試以昨日的金絲繩煉制一件寶貝。”
“哦?”
老乞丐露出極感興趣的表情。
“如何了?”
計緣指了指院中的石桌道。
“計某正有許多疑惑,想要向魯老先生請教。”
老乞丐定睛看看計緣,見計緣神色真誠,臉上也笑得更加開心了一下,連忙從房內出來,走向石桌。
“來來來,計先生過來慢慢說,老叫花子一定知無不言!”
計緣點點頭,到院中桌前,一揮袖,桌上已經出現了茶壺茶盞,茶壺更是熱氣騰騰,還有一罐甜香氣彌漫的蜂蜜擺在茶盤中。
“嘿嘿嘿,這蜂蜜可是好東西啊!天下只有你計先生這里有,老叫花子又有口福了!”
老乞丐這等人物,自然對靈物能分出個好歹,當年在計緣院中就覺得這蜂蜜很特殊,昨天吃計緣做的菜又嘗到這蜂蜜,更是確定了這一點,連他這等修為都能起作用,絕非尋常蘊含靈氣之物,而計緣也沒有煉制過這蜂蜜,都是純天然,只能說釀蜜之花非同小可。
“呵呵,魯老先生要是喜歡,他年花蜜成熟之時,計某專門為你留一罐。”
“兩罐!”
老乞丐伸出兩根手指前后擺動一下,計緣趕緊搖頭。
“不行不行,不是計某小氣,此蜜世間難尋,能勻出一罐,已經是你我相交莫逆了,常人給一勺已經是同計某緣法深厚了。”
這一句“相交莫逆”聽得老乞丐十分開心。
“哈哈哈……確實如此,老叫花子自然知曉計先生不是小氣之人,一罐就一罐,可切勿忘記了,否則老叫花子就天天蹲居安小閣門口討飯了。”
玩笑話過后,兩人立刻開始步入正題,計緣也不藏著掖著,將金絲線的各種變化和心中想法悉數告知老乞丐。
若是別人講這些,老乞丐也就聽過笑笑,但說的人是計緣,有些內容在他聽來雖然是一種“常識性”的荒謬錯誤,可既然從計緣嘴里說出來,老乞丐就不由會深思熟慮一番。
“本身不類五行,而在此化入五行,以無承有,先天平衡,再兼顧陰陽……”
換成別人這么說,老乞丐肯定劈頭蓋臉就是一句“傻缺”罵出去了,但計緣說完,他卻久久不語,苦思冥想其中的可能。
“不錯,其他四行都好說,主要是計某現在還缺一種土靈之物,也無法嘗試化入。”
老乞丐面上不顯,心頭卻是一顫,計緣這話他理解成了,其他四行和陰陽化入都有底了,獨獨缺了土行。
“暫無土靈的話,計先生如何做,依老叫花子之見,以相生之道循序化入為好。”
“嗯,計某也是如此覺得,但天地萬物皆由陰陽二氣而起,且煉器畢竟需要煉化,所以計某打算以三昧真火為底,顯現火形又兼顧陰陽,在先化入木屬天道劫雷,增幅火勢,魯老先生以為如何?”
老乞丐眉頭一皺。
“三昧真火?天道劫雷?”
計緣虛心求教,自然坦誠相見,將自身兩種壓箱底的本事細細道來。
“計某不敢說擅長御火,卻有一種威力不俗的火屬神通,名為三昧真火,另有一種同樣不凡的御雷神通,名為敕令雷咒。”
計緣這人算是比較謙虛的,這一點老乞丐也明白,袖里乾坤這種當年在紙面上驚鴻一瞥就曉得不凡的神通,計緣都總推脫羞于見人,這會他都說威力不俗了,那定是鬼神莫測了。
“可否容老叫花子一觀?”
“可!”
計緣點頭的同時,微微張嘴。
“呼……”
不是真火之氣,而是直接吐出一團三昧真火。
嘩……
真火本就長期存于意境之中,顯現之刻,在老乞丐這等道行的人物的心境中,立刻顯化出滔天火海之感,那山,那水,那風,那云,無物不燃……
甩去一瞬間的幻想,再細看眼前懸浮的真火,火苗平平穩穩地的竄動,呈現紅灰之色,好似也并沒有使得周圍溫度上升。
危險,這火很危險!
“三昧真火算是計某的得意神通,分別以心君神火所化的丹爐真火,陰陽之氣所化的陰陽真火,為天地人三才之相,取意三昧,煉化為一,是為三昧真火,中者難以逃脫,威能太過,計某極少動用。”
老乞丐深吸一口氣,嚴肅地點點頭,也不想嘗試,任由計緣將真火收回,隨后看著計緣揮袖間從中飛出一道雷光閃耀的靈文符咒。
“滋滋咋咋……滋滋滋滋滋……”
這次的壓迫感比三昧真火那種引而不發的狀態強了不少,主要是因為這雷咒還沒完全恢復。
雷光金紅變幻,靈文閃爍不定,其上劫雷的氣息時有溢出,激的周圍起風,院中沙石繞著石桌滾動。
老乞丐看向天空,發現天空風云自動,有匯聚跡象,僅僅是因為雷咒現身。
“此靈符名為敕令雷咒,當年有一積年墨蛟傷重,周身精元散溢,計某以敕令之法強收其精元,化入驅邪正陽之意,凝為雷咒,此后常年納藏雷霆,更是收入一道了不得的天道之雷,如今還差點火候才能重新穩定下來。”
想了下計緣補充道。
“此咒同樣輕易不可出。”
老乞丐勉強笑了笑。
“此咒若出怕便是天罰降世,計先生有好生之德,自然會慎用的。”
既然都說了火木二行了,計緣干脆再說說別的,又取出金鱗。
“此物得自鏡玄海閣內的鏡海,乃是癸水之精活化……”
“鏡海金鱗鱘?”
“不錯,正是此魚,計某之前講大半此魚的癸水精元逼入魚鱗,隨后取下,充做水行之物。”
充做?
老乞丐眼睛瞪了一下。
“還有金形,雖然看似稍次,但延展極佳,乃是舉足輕重之物……”
“行了行了行了……計先生不用說了,老叫花子知道你厲害,別說了……咱談土行,談土行,你缺土行,我們想想法子……”
“還是先談談煉制之法,計緣對此道涉足不深,定然不如魯老先生,昨夜我嘗試將……”
總算計緣是真的虛心求教,沒有再擺出什么來刺激他,老乞丐也是松了口氣,并且很快就進入了狀態,更升起一種比計緣還強的興奮感。
如此多世間難得的寶物,又有他和計緣兩個高人一起商議,或許還能一起煉制,那煉出的法寶該是如何了得?
光是想想,都讓老乞丐這等仙道高絕的人物興奮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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