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緣從袖中取出法錢,在桌上擺成兩疊,每一疊正好五十枚。
“道友,一百枚法錢都在這里了。”
“好好好,那這山神玉就是計道友的了,請收好!”
靈寶軒修士將山神玉放回木盒中,雙手遞給計緣,然后才將收走了桌上的法錢,隨后又想到什么,將手中那枚用過的法錢也交還給計緣。
計緣伸手推了回去。
“此枚法錢作為嘗試之用,計某不打算收回了,道友請自便。”
“那就多謝道友了!”
靈寶軒當然不是個人的,但這枚法錢卻算是一種合理的彩頭,這名負責管事的修士心中也不由欣喜。
他更愿意稱呼這法錢為如意錢,雖不能窺一斑而知全豹,但他親自用過這法錢,對這法錢的作用已經了然于心,不光是其中法力的變化隨心,更難得的是其中道蘊不散,以至于甚至可以在心境遇劫時起到一定的護身作用,這種東西的珍貴程度可想而知。
當然,拋開別的不談,就是使用這法錢時,自己對于土行法術的駕馭立刻到了細致入微的程度,也是十分難得的,說明此錢的法力尤善土行,也難怪對方來收土靈之物,想必是土行之道的大神通者!
這是一單生意,但靈寶軒這個管事修士想的又不僅僅是一單生意,剛剛他可聽得清清楚楚,這法錢就是眼前這位計道友煉制的。
所以在計緣收起了木盒之后,這管事又小心地詢問了一句。
“計道友,之前您說這法錢是您親自煉制的,不知,還有多少數量,煉制起來是否困難?”
話音稍頓,這管事就將心中所想如實道來。
“實不相瞞,我靈寶軒修士除了自身修行,也旨在為天下修行通道提供方便,這如意法錢當得上妙用無窮,所需之人絕對不會少的。”
這一點計緣當然清楚,也明白這位管事的意思。
“煉制此法錢極為損耗法力和心神,煉之如同煉丹,計某雖然還有一些,但也并不是很多,更不可能一門心思全撲在上面。”
“哦,道友所言甚是,兩位若無急事,且先在這里休息一會,我去去就回,請用茶!”
這名管事一揮袖,桌上就出現了茶具,并親自為計緣和老乞丐倒上茶水,這才告辭離去,走上了三樓。
等人一走,老乞丐就忍不住開腔了。
“計先生,你那法錢,可方便給我老叫花子一個瞧瞧?”
計緣直接取了一個遞給老乞丐,后者接過之后就像是拿到了一件新奇的玩具,在那邊上看下看仔細把玩起來。
“有意思,其上蘊含的法力雖然不是很多,但某種程度上卻相當于得計先生你的一臂助力,莫說是尋常人,就是老叫花子我都覺得會有用得上的時候啊!呃,我是個叫花子,這一枚法錢就當是先生施舍的了。”
說著,老乞丐毫無羞恥感地直接將法錢收入了破爛衣服的一只口袋里,根本沒打算還給計緣。
計緣對此也并沒有說什么,這東西煉制雖然麻煩,但給朋友一些還是無所謂的。
收了這法錢,老乞丐才看向三樓口樓梯的方向。
“聽說這靈寶軒乃是最近百年之內逐漸活躍起來的修行勢力,更不屬于任何一個仙道圣地,在各地設有寶閣,其內修士除了擅善商賈之道,眼力也都不差,很是搜羅了一些奇物寶物。”
今天老乞丐也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帶著計緣來這里碰碰運氣,沒想到還真的找到了山神玉這等好東西,看來傳言非虛。
計緣點點頭表示了解了,像靈寶軒這種新興仙道勢力,雖然有不少寶物,但本身底蘊肯定是大大不如一些修行圣地的,換成凡俗世界估計早就被殺肥羊了,就算世俗各處都有律法,但說真的,都是防君子不防小人。
也只有修仙界這種真正的正道環境才能越辦越興盛,正修秉承持心不墮,頂多有人冷漠一些,極少會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使得靈寶軒真正可以做到為大家也行個方便。
靈寶軒的樓閣其中有多重變化,這管事上了三樓,就在陣法之力下直接轉向了要去的房間,看起來就像是三樓只有一間房間一樣。
管事來的是一個滿是書籍的房間,其中有一個長須老者,正半躺在軟榻上看書,對于有人進來毫無反應。
“周知事,在下尋到了一件寶貝!”
“嗯,我們靈寶軒隔三差五就能尋到什么寶貝,有何特殊之處啊?”
管事從袖中取出了一枚法錢。
“就是這種錢幣,煉制者稱其為法錢,在下覺得,叫土行如意錢更合適些,當然也不光施展土行之道,其中道蘊不散變化隨心,很是難得。”
老者放下書籍,坐起身來望向管事,伸手勾了勾,那枚法錢就脫離管事的手,飄向了老者。
本來老者只是隨意看看,但越看,神色越是嚴肅,越看身子坐得越正。
正巧桌邊有一碗茶水,老者手持法錢,往茶盞上一指。
下一刻,茶盞中茶水彌漫起一股寒意,有一支細細的冰柱上升,并且慢慢“抽枝成長”,最后在茶盞上出現了一顆長著翠綠茶葉且開著冰花的小樹,看著生動非常。
“土靈?莫說笑了,此錢五行俱全陰陽相顧,簡直,完美無瑕!這哪里是法,哪里是錢!這簡直是‘道’啊!”
老者喃喃自語,愣神許久忽然看向管事。
“一枚錢幣換了什么東西?人還在嗎?”
管事趕緊回答。
“百枚錢幣,換了那顆山神玉,煉制法錢的那位道友還在二樓。”
“百枚?值了值了!此物非比尋常,絕對極難煉制,且煉制者道行極高,恐怕是接近真仙的人物了,快帶我去見見他!”
“是是,知識隨我來!”
二樓的計緣和老乞丐喝完一盞茶,那管事就回來了,并且還帶來了一個長須老者,道行要比他強一大截。
“計道友,魯道友,這位是掌管阮山渡靈寶軒的周知事!”
“見過二位道友!”
老者不敢托大,率先向計緣和老乞丐行禮,若非軒中規矩,入內一律以道友稱呼,他都該叫前輩或者仙長了。
計緣和老乞丐也起身回了一禮,靜候對方講話。
“不瞞兩位說,此地靈寶軒共有三閣,分一百零八室,以地煞天罡之數區別,管事道友共三十六人,多年來閱寶無數,卻從沒見過計道友手中這般精妙的如意法錢。”
長輩封存法力給后輩護身并不少見,最具代表性的就是靈符或者各種法器,但這法錢實在特殊,既不是攻擊之物,也不算防護之物,本身更無任何法咒靈文留存,但卻涉五行而顧陰陽,千變萬化妙用無窮。
任人想破腦袋,也絕對無法將如意法錢同世俗民間祭奠先人的紙錢小道聯系起來。
計緣當然也不可能自曝其短,再說這法錢除了當初靈感來源于紙錢,其他幾乎已經沒一點關系。
“周知事想說什么,但講無妨。”
聽到計緣的話,這周知事略一猶豫便直說了。
“在下知曉兩位道友定是大神通修士,也定是仙道名門正宗,或許會看不上我等靈寶軒修士,只是這法錢實在特殊,我輩修行之士皆有可依之處……若計道友將來有多余的,或者對此神通有轉讓之念,還望能告知我靈寶軒。”
老乞丐在邊上冷笑出聲,卻沒有說話,他能理解這位知事的心情,但不代表認同。
想收法錢當然無可厚非,但還想著人家神通,就惹人不喜了,說嚴重點,修行功法和神通術術,可是傳承仙道一脈的根基,自己門下之人都不會輕易傳授,何況外人。
當然,現在開門見山正大光明地說,倒也沒什么,那些不經過主人同意,妄圖得到神通的才是真正犯大忌的,所以當年小乞丐無意間看到袖里乾坤的前言,才令老乞丐那么緊張。
計緣搖了搖頭。
“法錢煉制不易,計某身上雖然還有一些,但自己也需要留著一些,至于煉制之法,暫無轉讓之念,而且計某也不妨直言相告,此錢煉制同施法者干系極大,重心神之力,涉道之意,亦重自身法力,就是知道法門也不太好煉。”
“這樣吧,計某再勻出百枚法錢,在靈寶軒中購置一些金靈之物,多少不論,如何?”
靈寶軒兩位修士對視一眼,只能嘆口氣,表示馬上去尋。
等計緣和老乞丐從靈寶軒出來的時候,已經又過去了一刻鐘,同時計緣手中也多了一塊玉牌,上面刻滿了靈文,更有“攜玉靈寶”幾個字。
“計先生,他們給的幾種金行之物都為數不少,如意錢再珍貴,怕是也買不了這么多吧?”
“是啊,算是誠意十足了,但我計某人總不能不干別的,光幫著他們煉制法錢吧?”
“哈哈哈,那倒是,走吧,如今五行兼備,趕緊找地方商議!老叫花子我剛剛想到一個解決之前最大疑難的辦法。”
一邊說話,一邊駕云,老乞丐已經帶著計緣一起飛舉而起。
“哦?愿聞其詳!”
老乞丐口中的最大疑難,也是之前對計緣的當頭棒喝,他此前太想當然了,以為單一五行能化入金絲繩,或許就能五行兼備,但老乞丐用理論和實際行動證明了這基本不可能。
但老乞丐和計緣都不甘心,因為他們兩個初步嘗試,兩人一起出手的情況下,相生的兩種五行之物化入金絲繩,確實有可能在三昧真火的炙烤下共存短暫時間,但也很容易崩潰,實在是三昧真火太霸道了,可其他御火之術又幾乎無法對金絲繩產生質變作用。
不過這并非死局,退而求其次的可以分煉五行,然后在外融合五行,之后再同金絲線開始一起煉化,理論上是可以成的,只是兩人心氣都不低,又帶有一種理想主義情懷,始終還是想著最完美的方法。
此刻聽到老乞丐說有辦法,計緣也是精神一振連忙追問。
老乞丐笑了笑。
“嘿嘿,計先生,你我此前初試,一起出手,在三昧真火之下也只能穩固相生之行,如果你我這般人物有五個一起出手呢?三昧真火由先生掌控,算起來其實四個一起出手也勉強夠了。”
“五個?”
“嘿嘿,不錯,計先生,這也并非空想啊,那玉懷山的居元子勉強夠格,他對你算是十分敬重,你只要開口,他斷不會拒絕,至于其他兩人或者一人嘛……現在可是仙游大會之期啊,找個真仙不算難吧?”
‘我去!你個老乞丐還真敢想!’
計緣被老乞丐的想法嚇了一跳,但驚愕過后,心中難免也有些小激動。
‘仙霞島那邊,應該能去試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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