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清樂也不問計緣憑什么人家上京城能帶著他們了,反正這計先生在他心中已經是個會法術的高人,定是能做到很多常人做不到的事情。
雖然惠遠橋沒見甘清樂,但這個接待他們的管事做事很到位,顯然明白如甘清樂這種江湖上有名望的大俠還是怠慢不得的,所以兩人被帶到了一個一間能擺下三個桌子的膳堂,但里頭只有一張大桌,上頭擺滿了菜肴,有魚有肉十分豐盛。
“兩位請在這里用膳,但今日府上有要事,不方便留宿,膳后會有人專程駕馬車兩位去客棧開兩間上房。”
“哈哈哈,李管事客氣了,府中有貴客,我們叨擾已經不好,天色尚早,吃完我們自己離去便是,用不著勞煩了。”
李管事拱了拱手。
“謝甘大俠沒有怪罪,也請計先生海涵,請用膳,有事只管傳喚下人便是,李某先行告辭。”
甘清樂和計緣一起回禮,目送這管事離開,隨后計緣直接關上了門,回頭看向大桌上的豐盛菜肴。
“真是大戶人家啊,這么一桌子菜說上就上,那我們還客氣啥,甘大俠,坐下吃吧。”
“哈哈,確實豐盛,先生請!”
兩人大快朵頤,甘清樂即便在計緣面前吃飯也沒多少包袱,一張嘴一次能塞下好多菜,有些菜肴用筷子不方便就直接上手,而計緣雖然始終用筷子,但看著斯文吃起來毫不含糊,大肉和菜肴在計緣碗中和米飯一起送入嘴里,就像是在吃面一樣,伴隨著輕微的“滋溜”聲快速消失,看得甘清樂都瞠目結舌。
“呃嗝呃,吃不下了……先生,您太能吃了,比不過,比不過……”
甘清樂揉著肚子癱在椅子上,他是頭一次見到一個人能吃的比他還多的,這么一桌子菜起碼夠十幾個人吃,愣是大半都讓計緣給解決了,光從這飯量上看這就不是個凡人。
“計先生,您剛剛說當今皇上身邊有真的狐貍精?”
甘清樂武功不俗,知道周邊沒人偷聽,而且這計先生之前也說了房間里聊天隨便聊都沒事,所以這會還是再次接著吃飯時候的話題聊。
計緣用自己的千斗壺倒著酒喝著,桌上原本的酒也就甘清樂那邊還有半瓶,聽到對方的問題,抿了口酒點頭道。
“不錯,是化了形的千面狐貍,名叫涂韻,道行算不得淺了。”
“那妖怪要害皇上?”
微微醉酒的甘清樂也又給自己倒了些酒,喝了一口。
“天寶國皇帝有紫薇之氣在,縱然是妖物也不敢輕易害他,否則必遭不可測的反噬,但她要做的其實也不光是想害了天寶皇室的性命,而是要上腐紫薇之氣,中攪仕林軍參,下亂耕生煙火,以腐蝕天寶國氣數……”
計緣看著甘清樂一臉聽不懂的表情,似乎臉上寫滿了“說人話!”,想了下補充道。
“用常人的話說,就是要讓天寶國大災大亂,陷入國破家亡民不聊生且魑魅魍魎叢生的世道。”
“什么?這還了得?”“砰……”
甘清樂一下清醒過來,身子隨著喝聲站起,肚子都頂到了圓桌,令桌子好一陣晃蕩。
“這狐妖嫁入皇宮已經好幾年了,天寶國皇宮中應該也是有人察覺到了什么不對勁的地方,所以有人請了廷梁國大梁寺的慧同大師前來,去往宮中驅除邪祟。”
甘清樂身上青筋一鼓,真氣渾身流竄,體內酒氣被驅散不少,整個人更加清醒,皺眉坐回椅子上。
“這慧同大師很厲害?”
“算是佛法高深,大梁寺有一株菩提樹,當年有佛門明王與仙修在樹下論道,慧同大師長年在菩提樹下修行,受益無窮。”
“那慧同大師去除妖,定是萬無一失咯?”
計緣笑了。
“慧同大師佛法是高,但這是佛門心境上的造詣,他才多少歲啊,其人佛法上限雖高,可法力卻只能慢慢修持,絕對及不上涂韻這狐妖的。”
“啊?那如何是好啊!”
甘清樂大急,隨后忽然看向計緣,面上露出喜色,自己真是燈下黑了,眼前不就有高人嗎,而且計先生輕描淡寫的態度,怎么看都沒把那狐妖放在眼里,只是還沒等甘清樂說話,計緣就率先講出來了。
“慧同大師力有未遂,當然需要人幫助,甘大俠武藝高強義氣沖天,正是那相助之人。”
“我?”
甘清樂愣了。
“計先生,您是不是弄錯了?”
“沒弄錯,計某看人還是挺準的,甘大俠的血十分特殊,能幫得上忙的,再不濟也有計某在呢。”
計緣這么說,甘清樂才稍稍放心一些,隨后甘清樂忽然想起一則聽聞,據說大梁寺慧同大師雖然看著年輕,但其實已經七老八十了,這還叫歲數小?
楚茹嫣和慧同等人只在惠府住了一天兩夜,隨后來時的車隊就重新啟程,不過這次惠遠橋一同隨行上路,還帶上了一些準備獻給皇室的東西,車隊的規模也更大了一些。
在這大隊人馬一路行向天寶國京城的時候,退了酒壇在離去的計緣則和甘清樂則在后面跟著,計緣在路上和甘清樂了解天寶國的情況,更沿途觀氣,算是在心中對天寶國留一個印象。
一路上山惠遠橋也不敢多耽擱時間,加上楚茹嫣和慧同和尚也希望盡早入京從不抱怨,他們幾乎是將一切能趕路的時間都用上了,僅僅半個月就從連月府趕到了京城外,隨后半天也不耽擱,在同一天下午就入住了距離皇宮不遠的驛站。
計緣和甘清樂自然沒有同樣的待遇,但二人連客棧都沒住,就直接在皇宮外的鐘樓上將就,這里既能看到皇宮也能看到驛站,算是個不錯的位置。
夜幕降臨,驛站那邊有好酒好菜接待,等著大梁使團明天早朝覲見,而計緣和甘清樂則在鐘樓上啃著干餅子。
甘清樂此刻就望著皇宮方向,遠遠能見到皇宮城墻上巡邏的禁軍,轉頭的時候發現計緣卻望著城中另一個位置。
“計先生,您看什么呢?”
“我看城中廟司坊方向,果然神光不穩,看來傳言非虛。”
“什么傳言?”
甘清樂這些天都和計緣在一起,不記得有什么特別的傳言啊,計緣看看他,嘆了口氣道。
“入城的時候我遠遠聽到有其他外地人士入京在聊著,說好幾年前天寶國皇帝冊封了新城隍。”
“皇帝能真能冊封城隍?”
甘清樂這幾天也聽計緣說了不少神怪之事,知道城隍可不光是泥塑的。
“皇帝自然沒那敕封鬼神的能耐,但能派人搗毀舊神神像,命百姓供奉新神,陰司法度最是森嚴,鬼神不涉人政,若不想冒著動蕩人道的危險找皇帝算賬,城隍在數次托夢皇帝后,也得吃這個啞巴虧,要么數十年內度讓神位,那么用名不正言不順的方法繼續把持陰司,新神未成,則抽其香火愿力,使其神軀不生,或者頻頻托夢周邊百姓,令多敬畏,讓民間請愿。”
計緣說到這就嘆了口氣。
“哎,城隍大神多是賢德正神,雖對魑魅魍魎邪祟之流絕不拘泥于手段,但此等神位交替之事,除非確認有妖邪作祟影響,否則不屑用下作手法茍延殘喘,大多寧愿轉為陰司主官,亦或者金身法體斬斷神臺遁走外方另尋道路。”
“那,城隍沒看出來?”
甘清樂帶著憂心詢問一句,計緣無奈道。
“若看出來了,也不會是現在這樣了,涂韻乃是得玉狐洞天真傳的狐妖,若是在正道場合,本是可以正正當當被尊稱一聲狐仙的……此事不再多想,計某來時就料到他們不會不對付京師城隍大神這眼中釘肉中刺的,好了,睡吧,明天廷梁使團就入宮了。”
早上五更天左右,廷梁國使團就已經路過鐘樓入了皇宮,而一些天寶國京城的官員也陸陸續續進宮準備早朝了。
在甘清樂還在睡覺,天色還不算明亮的時候,側躺在鐘樓內的計緣已經緩緩睜開了眼睛,耳中隱約聽到宮廷太監嘹亮的宣喝聲。
“傳,廷梁國使團,入殿覲見”
聲響傳出金殿,外頭的禁軍也復述傳遞同樣的話語,片刻之后,細心打扮過的楚茹嫣和換上寶貝袈裟的慧同和尚就一起跨入了金殿,一步步走向殿廳中心,天寶國文武百官全都看著這一男女,不乏微微的贊嘆聲,廷梁國長公主光彩動人,而大梁寺高僧更是俊秀又莊嚴。
“妾身廷梁國楚茹嫣,拜見天寶上國皇帝陛下!”
“貧僧大梁寺慧同,拜見陛下!”
兩人一前一后行禮,上頭龍椅上正值中年的皇帝也是心中略覺驚艷。
“兩位不必多禮,抬手起身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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