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底窟窿周圍的泥漿對金甲根本構不成任何影響,雙腳踏在泥漿上帶起一陣波紋,卻連一點泥水都沒有濺起。
“吼……”
白影細長,好似一個大水桶那么粗,但光已經露出外面的部分就有五六丈長,并且瘋狂舞動中顯得有些混亂。
“喝——”
金甲一聲大喝,在白影頂端朝著他打來的時候雙臂向前。
這一下接觸帶起的沖擊,使得周圍大片泥漿和池水飛濺而起,下起了一陣泥水大雨。
“啪嗒啪嗒……”的泥水濺得到處都是,除了計緣站著的這一小塊地方,其他各個方位都滿是泥漿。
呼……呼……呼……
“嘩啦啦啦……嘩啦啦……”
金甲雙臂擒著一條巨大的蛇形物體的頭部,任由對方不斷扭動,而金甲自己則正在一步步后退,不是被頂得后退,而是在主動將手中的怪物拽出來。
“嘶……吼……”
“砰……砰……砰……”
池塘底部的洞窟被像是在下方被不斷打擊,泥漿飛濺露出的石基上也出現越來越多的裂痕。
“砰砰砰……”
嗖嗖嗖嗖……
無數大小石塊飛射而出向著池塘外散射。
“砰砰砰砰……”
巨石砸在周圍的建筑上,看似將遠方的建筑都砸出裂痕甚至砸毀,但這些破損卻在很短的時間內恢復,周圍也沒有任何行人百姓的驚叫聲。
“喝——”
金甲又是一聲大喝,雙腳微微屈膝,然后猛然朝著后方爆射。
隆隆隆隆隆……
大片混合著泥漿的池水爆開,一條長達三十多丈的細長怪蛇被金甲箍著蛇頭拖拽而出。
“吼……”
這怪蛇渾身白色十分細長,連雙目都是白色,唯獨吐著黑色蛇信子,就像是一條被漁夫勾出了洞的黃鱔,此刻這怪蛇正在瘋狂扭動,下一剎那直接化為一片白色殘影纏繞上了金甲。
“咯啦啦啦……咯啦啦……”
一種筋肉攪動的響聲在纏緊的白色怪蛇那邊傳來,金甲的身體已經完全看不到了,全都被纏繞在蛇身之中,但計緣卻一點也不緊張,這點程度對金甲來說可算不上什么。
不過這念頭才產生,白色怪蛇處卻忽然冒起一陣陣詭異的黑煙,那種煙霧看著就有種不祥的感覺。
“滋滋滋……滋滋滋……”
一種油滋的腐蝕聲傳來,但金粉色的光芒從白色怪蛇纏繞處散發。
“咯啦啦……咯啦啦……”
白色怪蛇纏繞的地方正在越來越鼓,金光從蛇身的縫隙中照射出來,金甲正在恢復黃巾力士的本源形態。
“喝,孽障!”
兩只遍布金色鎧甲的手臂伸出,一只捏住正想要一口咬下來的蛇頭,一只攥住七寸。
金甲雙臂一展,雷光迸發,隨著金甲體魄越來越大,白色怪蛇非但再也纏繞不住金甲,反而上半身被拉得筆直,好似一根白繩正要被扯斷。
“嘶……吼……”
白色怪蛇發出痛苦的嘶吼聲,一條長長的尾巴胡亂甩動,打在池子中也打在金甲身上,池子內泥漿池水飛濺,石塊碎裂,而金甲則紋絲不動。
“砰砰砰砰……轟……轟……”
原本金甲可以直接這樣將白色怪蛇扯斷,但計緣的命令是抓住它,所以在這一刻,渾身猛烈一掙。
的一聲,原本就被制住要害的怪蛇的身體直接被震散,再也不能捆住金甲,而金甲抓著怪蛇,就像是雙手抓住了一根長鞭。
三十丈的細長白影撕裂空氣,帶著呼嘯聲在甩動中形成筆直一條,并且砸向地面。
哪怕此刻小字已經布陣,但金甲甩動白影的方向依然是順著一條巷子和街道,并無打向任何房子,但蛇影砸中地面,引得磚石崩裂房屋倒塌。
隆隆隆隆……
地面微微震動,但金甲緊接著手中運力,再次將怪蛇砸向另一邊。
一連四十多下,周圍的街道損毀坍塌再恢復,恢復之后再坍塌,最后一下的時候,白色怪蛇直接被砸得嵌入石板地下三尺,癱軟在那里動彈不得了。
此刻恢復一身金色甲胄,猶如神將降世的金甲以“蔑視”的眼神看著手中軟踏踏的蛇頭,將之摔在地上,并一腳踩住,然后側身面向計緣躬身行禮。
“尊上,已將這孽畜抓住!”
這會胡里和大黑狗早就已經縮到了遠離池塘的一間屋子后面,直到此刻,才敢猶豫著出來幾步,但依然不敢接近。
計緣微微皺著眉頭,看向地上癱軟的白色怪蛇,本來說看到白蛇他第一時間該想到白素貞,但這條蛇實在詭異,猶如瞎了一般的眼睛十分渾濁,黑色的蛇信子和那種看著就充滿毒素的煙霧也十分詭異,看了只有驚悚,實在無法和任何浪漫的感覺聯系起來。
之前計緣一看到白影,就頓時有種和當年之事聯系起來的靈覺,認為當初鹿平城城隍的死和這怪蛇有很大關系,但此刻卻又不太確定了。
這怪蛇雖然很難纏,但似乎只是在以本能肉搏,甚至都感覺有些混亂,根本沒有任何理智可言,這種攻擊方式在金甲這邊不堪一擊,對于城隍或許能造成一些麻煩,但應該不至于能殺死城隍。
“難道不是它害死了鹿平城城隍?它也沒這能耐啊……”
“或許它有呢……”
這沙啞的聲音一出現,計緣就低頭看向了自己袖中,并且將獬豸畫卷取了出來。
“你知道什么,或者你認出這是什么蛇了?”
畫卷展開,上頭的獬豸基本保持不動的狀態,只有眼睛在轉嘴巴在動,發出沙啞的笑聲道。
“蛇?不,這可不是蛇……不過確實少見,這是虬褫,原是龍屬,它此刻的狀態根本神志不清,即便如此,若城隍不小心被它咬了,那也是會要命的!”
“這就是虬褫?”
計緣眉頭緊皺,看著不遠處在金甲腳下癱軟如死蛇的白色虬褫,實際上計緣聽說過這種怪物,但僅僅限于名字部分傳說。
“獬豸,你覺得虬褫是有神志的東西嗎?”
“還有你計緣不清楚的東西啊?呵呵呵呵……不過虬褫是不是全都有神志本大爺不清楚,至少這條肯定是不清醒的。”
“嗯,看得出來。”
這么說著,計緣念頭一動,被分開兩邊的池水頓時緩緩流回中心,整個池子再次恢復了滿池的綠波。
“計緣,你想怎么處置這條虬褫?”
獬豸的聲音雖然依舊沙啞沒有起伏,但計緣的聽覺也十分夸張,居然從聽感上覺出獬豸似乎有些許的激動。
“還沒想好,你有何高見?”
“那不如讓我吃了吧!讓我吃了它,或者吃一點,比如吃掉一個頭?”
獬豸畫卷上的圖案生動了不少,整個獬豸隱約有黑煙冒起,在畫卷上走來走去,眼睛直勾勾盯著那條虬褫。
計緣眉頭一跳,轉頭再次看向畫卷。
“少了一個頭,還是被你吃掉的,那它還能活?”
“嗬……有道理,應該活不了,所以未免浪費,整條都給我吃好了!”
計緣嘴角抽了一下。
“真懷疑你到底是不是饕餮……”
說著,計緣直接將畫卷卷了起來,但獬豸的聲音還在不斷傳出來。
“計緣,計緣,我們打個商量,商量商量,吃心,吃心也行啊,尾巴,就吃個尾巴也可以的……計緣,只吃尾巴……”
隨著計緣將畫卷收入袖中,并且短暫封閉乾坤,獬豸的聲音也戛然而止,再次看向金甲的方向,虬褫依然綿軟無力的被他踩在腳下。
“直接這么收入袖中,或許不妥……”
計緣摩挲著下巴,看向自己的袖子,他和獬豸已經遠比以往熟悉了,也知道獬豸不可等閑,哪怕在畫中,直接將虬褫收入袖內也不好說是不是安全。
想到這里,計緣干脆取出紙筆,將紙張凌空攤平,然后抓著狼毫筆,伸手在這一池綠水中沾了沾,然后以此在紙張上作畫。
隨著筆尖在紙面上劃動,水流也在紙面上流淌,并且向著四面八方延展,作畫的速度遠比常規繪畫要快,不多時,一幅綠池清影圖就在計緣筆下完成了。
“雖然取了巧,但還是可以自夸一句,我計某人的丹青功力著實不差!你們說呢?”
計緣將畫展示給小紙鶴和從剛剛開始就已經目瞪狗呆的大黑狗和胡里,當然只有小紙鶴附和了一句,并且揮動翅膀鼓掌。
“唧啾”
計緣笑了下,不多說什么,只是將畫作往前輕輕一丟,那邊的金甲也在此刻松開腳往旁邊撤開兩步,頓時地上的虬褫受到畫作攝取,癱軟的身子緩緩懸浮而起,在一陣旋風中沒入畫卷。
“噗通”
畫卷上的池塘濺起大片水花,虬褫已經進入了池子之中。
“以它混亂的神志,或許還會以為自己仍在池中吧!”
計緣稍稍松了一口氣,轉頭看向后面的胡里和大黑狗,這會他們兩倒是蠻親密的樣子。
“走吧,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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