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由不得真魔不想到捆仙繩和計緣,而就算不是計緣不是捆仙繩,起碼也是一個可怕的對手,有著一件能強行將他捆住的厲害寶物。
而在真魔遁入摩云和尚內心深處的時候,計緣和獬豸就顯得比較從容了,哪怕踏入摩云和尚心境之內也是如閑庭信步。
“計緣,你倒是真不擔心那真魔魚死網破殺了摩云和尚?”
“那真魔豈會這么愚蠢呢,而且,捆仙繩此刻鎖住了摩云和尚的心神,想要強行動手也不是那么容易能得逞的,至少不再是能隨手捏死。”
計緣此刻行走的環境是一片漆黑的環境,只有自己的身軀很分明,其他地方看不見任何東西,也好似空無一物。
這不代表摩云和尚心中就空無一物,只是因為這里是心間地帶,計緣幾步之間看似一點都沒有移動,實則已經跨過漫長的距離,目標則是遠方一個小小的光點。
前方就是摩云和尚的內心深處,當計緣接近光點一步跨入其中的時候,就仿佛跨入了一扇門,世界也從黑暗狀態化為白晝,化出萬物。
計緣出現的位置,是一條寬闊的街道上,周圍人聲鼎沸,攤位、游人、賣貨郎,小姐、公子、讀書人,一片好不熱鬧的繁榮景象。
“這里是?那真魔搞的?”
獬豸雖然明辨善惡是非,但卻從沒有鉆入人心的經驗,看著周圍的一切,還以為是真魔的手段。
計緣倒是很清楚,搖搖頭道。
“非也,此處既然是摩云大師的心中,這一切自然是他心中之景,或許是一種心念的想象,也或許是一段曾經的記憶,并且摩云大師自身一定也有化身在其中。”
“那真魔呢?我還以為能直接撞上死斗一場呢!”
“自然會斗的,不過他現在在躲著我,躲入了摩云大師這內心深處,應該是想要用摩云大師做文章,從而擺脫如今的困境。”
摩云大師的心中世界越大,遁入其中的真魔就顯得越小,既能夠藏形也不可能坐以待斃。
計緣不會看輕自己的對手,何況是千變萬化的真魔,雖然此刻似乎暫時找不到,但有一點是十分明確的,應該先找到在這里的摩云和尚,也就是摩云和尚心中的自我化身。
“脆梨,賣脆梨咯!先生,買些個脆梨吧,只要五文錢一斤,可甜呢!”
一個叫賣聲打斷了計緣的思緒,令后者略顯詫異的看向身邊挑著扁擔籮筐到跟前的農家漢子。
“你可是在和我說話?”
賣梨的農家漢子放下籮筐,用掛在脖子上的布巾擦了擦臉,笑著對計緣道。
“看你說的,自然是在和先生說話了,我這梨啊,是自家的幾棵果樹上產的,品相雖然差了些,但是滋味可好得很呢!”
在摩云和尚的內心深處,計緣隱匿好似也失去了大部分作用,周圍的人都能看到計緣,當然他們看不清之前計緣怎么出現的,會很自然的以為這位先生本就在這。
計緣僅僅是一瞬間就回了神,笑著朝賣貨的農家漢子點了點頭,伸手往袖中一摸,臉上的笑容就僵了一下。
此刻神念所游自然是沒錢的,倒是法錢能摸出來,但這錢顯然不會用來買梨,于是計緣只好搖了搖頭,向著賣梨的漢子拱了拱手。
“不好意思,今日出門忘了帶錢,不能買了。”
賣梨的農家漢子略感失望,這大先生居然沒帶錢,本來以為這單生意準有了呢。
“哎,不礙事不礙事。”
農家漢子這會也算休息了一下,重新挑起扁擔,帶著特有的節奏輕微晃動著朝前走去,一路上還是不斷叫賣。
這只是這條街上的一個縮影,真實無比的縮影。
“既然如此,那真魔在這世界,應當也是不能運法太過。”
計緣這么喃喃自語著,獬豸的聲音倒是又響了起來。
“你不會幻化幾個銅錢買一些梨啊?這么點法力不算太過吧?”
“凡事有所為有所不為。”
計緣留下這么一句話,踏著輕快的步子,順著街道一端,朝著人流密集的方向走去,既然是在摩云和尚心中,那當然是要去波動最劇烈的地方。
“哎,這里的人又不是真的,你變幾個錢又能怎地呢?”
“那這里的梨也不是真的,你還惦記什么?”
獬豸這種神獸怎么可能在嘴炮上斗得過計緣,兩句就被懟了回去,讓袖中安靜了下來。
周圍有很多民眾都和此刻的計緣沿著一條道前進,前頭的聲音也更為熱烈,計緣不問什么行人,跟隨著人流往前,看到遠方變得空曠起來,出現了一片較大的廣場,而廣場前頭則是人流最密集的地方。
到了近處,計緣看清了情況,這是一座新寺廟落成開放的首日,而且這寺廟規模不小氣勢恢宏,文人墨客和一些個達官貴人也都來捧場,也算是爭奪一下這真正意義上的“頭柱香”。
廟門位置此刻正是人擠人的狀態,讓看了一眼的計緣不由想著會不會出現踩踏事件,也不知道這廟里的泥塑會不會保佑這些熱情的信眾。
“直接去廟里找和尚,那真魔一定也在附近。”
計緣隨著人流一起往前,低聲喃喃道。
“你確定是和尚?”
獬豸不解道。
“摩云小和尚不就是和尚么?”
計緣笑了笑再次以呢喃之聲笑道。
“和尚也是普通人出家的,摩云大師在外雖是佛修,但在這里可未必,曾經的他可能還沒出家呢,是孩童是青年,亦或是年長之輩,皆有可能。”
獬豸沉默了一會才又有聲音發出。
“這全無氣相氣息可尋,這么多人,怎么找?”
“憑感覺找唄,我運氣一向不錯,至少絕對比那真魔好,我不急。”
計緣外松內緊,語氣略顯輕松,而且這會一身法力的感覺遠比在外要模糊,很有種相對而言體會曾經的感覺,仿佛再次成為了一個沒有修仙的普通人。
在這里待了片刻,計緣已經逐漸明白,恐怕此刻的真魔比他好不了多少,他們二人在這里的斗法形式也會有些不同了。
簡單來說,除非粗暴撐破這世界,否則二者動用的法力十分有限,計緣得讓這世界排擠真魔,才能將之斬殺甚至擒拿,否則可能就連同摩云的心一起斬了;而真魔則不然,想盡一切辦法搞定摩云和尚是關鍵。
在心念靈犀而動的情況下,計緣想通這一點并不困難,也并不懼怕,他的自信是長久以來積累起來的。
當然,哪怕“普通化”了,計緣依然有游刃有余地隨著人流前進,入廟的時候別人擠破頭,而他則十分輕松,總能踏入相對寬敞的位置,而寬敞的廟內各院直接分流,也使得行人之間逐漸有了比較充裕的空間。
“哎,你,就是你,站住!你這人怎么這樣,剛剛你踩到我的鞋子了!”
“啊?這……失禮了失禮了!”
那邊角落有一個女子追上了一名書生,并朝著這名書生怒目而視,其中一只腳上只剩布襪并無鞋子。
書生并沒有否認,顯然是剛才踩到人的時候也有感覺,這會顯得有些慌亂。
“失禮有什么用?這么多人,把我鞋子都不知道踢到哪里去了!”
“這……姑娘,我賠給你一雙新的可好?”
書生相貌堂堂,但似乎也沒單獨和女子多聊過天的經驗,尤其是這女子身材凹凸有致得甚至有些火爆,聲音更是酥魅,雖無任何搔首弄姿的媚態,卻依然讓此刻的書生臉色微微漲紅。
“好,你說的,一定要給我買新的!”
女子挺胸叉腰,這動作更是讓書生有些呆。
稍遠處,計緣剛剛走到這一處院落的門口,視線就下意識被這一幕吸引過去了,在和計緣混熟之后顯得有些多話的獬豸,聲音也在這一刻再次響起。
“難道這書生是摩云和尚?看不出來還挺俊,還在廟里裝桃花。”
計緣的視線在書生身上停留了一會,然后很快轉移到了那女子身上,并且微微皺起了眉頭,這女子看似舉止都很正常,但那白皙的皮膚和火爆的身材,已經那貼身的甚至有些緊繃的服飾,加上一只缺了鞋子的光潔腳丫,簡直是在各個方面誘惑那書生。
“書生未必是摩云,但這女子卻有更大古怪。”
話語間,計緣已經幾步接近女子和書生所在,女子正和書生說著話,余光忽然感覺到什么,轉頭就看到了計緣,頓時瞳孔一縮。
但女子裝作只是轉頭又回轉視線,指著書生道。
“可不許反悔!”
說著還要靠近一步,但似乎地上的一塊尖銳小石頭硌了腳。
“哎呀”
女子尖叫一聲,身體失去平衡,一下撲到了書生懷里,也將他帶倒,整個人騎在了書生身上,身上的柔軟觸感和相對的四目,都令書生既驚愕又驚喜。
“計緣,快動手,若摩云神迷色欲自然沒有難有佛念,心中無佛自然無法修佛,這不就……”
“這書生確實與眾不同,但不是摩云。”
計緣幾步間來到了倒地的兩人身邊,看女子嘴角帶笑依然和書生摩擦在一起,他比計緣早進來片刻,可在這心中這么點時差已經被放大到了半個月,自然也早就摸清楚了情況。
計緣雖然厲害,但真魔卻并不擔心對方這會會一劍斬出,那就暫時不用怕,在真魔的想象中,計緣應該是會和他爭奪找到摩云,二者的目的則是相反,這最簡單粗暴,且行之有效,而這會,真魔自覺占了先機,哪怕這書生不是摩云,計緣還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把他這“弱女子”怎么地?
不過計緣面色嚴肅,直接快步走到了地上男女身邊,然后一把拉起了女子,在后者還沒說話的時候,狠狠一巴掌打在她臉上。
“啪”
這一耳光很響,連附近的人都聽到了,更不用說本來就有一些人注視著這里。
一耳光令女子腦中嗡嗡響,也有些發懵,計緣打算這么和自己打?
結果下一刻,一聲怒吼就從計緣口中爆出。
“賤人!你相公辛苦養全家生計,你卻在外頻頻偷人,這會又勾搭上了!”
計緣的聲音字正腔圓且震耳欲聾,在女子捂著半邊臉的時候,又是一個耳光狠狠打在另一邊。
“啪”
“簡直不知廉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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