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次回去的時候,清流和芳蕓都不在,她們似乎在樂司和醫司干活,都忙到很晚才回,所以我們幾乎都碰不上面。
但每日起床,我都會幫她們帶一份早食回來,吃完我再去禮司上課。
這是我來禮司上課的第四天,前三天基本都在和肖陌打打鬧鬧中度過,今天也和往常一樣,準時來到禮司。
快到禮司時,我碰到了肖陌,平時她總是一副沒睡醒的樣子,今天卻意外的活躍。
她看到我時,都興奮的跳了起來,急忙小跑過來,直接搭上我的肩頭,她長得比我高些,每次都喜歡勾肩搭背的,我就嫌棄她會把我壓矮了。
然后她就會笑著摸我的頭,說這個高度剛剛好,特別可愛,明明她長得比我可愛多了。
“琴臨早呀,看我今天沒遲到,是不是特別意外呀”她臉上洋溢著開心的笑容,兩只眼睛都亮晶晶的。
“意外,特別意外,說吧,有什么好事”我自然捧場,看她這副表情,應該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說。
果然,她一臉神秘兮兮的湊近,在我耳邊說:“今晚下了課跟我走,有兩個姐妹想認識認識你。”
“誰啊”我好奇的問道,怎么我逃個跑,后宮姐妹都想來認識我什么毛病
“廣陵葉家的葉素弦,還有皇城宋家的宋傾藍,她倆也對你特別好奇,我跟你說,好多人都特別佩服你呢”肖陌小聲的說道。
這下輪到我驚訝了,我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明明不是什么好事,卻被崇拜成這樣,我總覺得不太好。
這也許跟欒棱帝國本身的思想觀念有關,欒棱帝國一直以來都講究規矩,人正律方,思想文化被很大程度的禁錮。
評議文章不能隨意寫,私下不能亂議朝綱,再加上一個夏子煌,執政方式過于強硬,人心被壓抑的緊。
但很多城市又與其他國家相鄰,交往密切,像離都、凜都、蘭城、廣陵等,總會受到其他國家思想的影響。
鐸柒帝國豪放熱情,桀驁不馴,辰祐帝國民風開放,思想自由,南風帝國女子為尊,沒有奴隸,玄疆帝國內亂不斷,勝者為王,這樣的對比下,欒棱的保守固執,規矩禮法,家族勢力日趨龐大,就成了束縛整個帝國的枷鎖。
這么一想,她們會崇拜我的這種出格行為,也是情有可原。
只不過當時,我還不會去思考這方面的問題,只覺得跑了就跑了,不管會照成什么樣的后果,也不在乎會帶來什么樣的影響。
那時候的我,只是一個想保護妹妹的人。
誰會想兜兜轉轉,還是來到了這座皇城里。
若是現在的我,知道了洛家最初選的人是我后,再問我會不會跑,我的答案應該是:
不會。
想到這,我微微一笑,回:“佩服就不用了,認識一下是可以的。”
“我跟你說,藍姐姐做菜可是一絕,她下午去膳司準備,今晚在景深宮,金姐姐可能也會來。”肖陌流著口水說,看她這樣,讓我對今晚也有了些期待。
金雨淇也在,正好也可以見見,沒想到以金夫人這脾氣,能養出性格截然不同的兩個女兒來,一個知禮端莊,一個看似端莊,其實叛逆。
還真是很奇妙,這個世界,果然好玩有趣的很。
“那我就好好期待一下咯”我熱情的回應,肖陌特別開心,拉著我的手就進了禮司。
結果一進門就撞見了柳女官,我們趕緊松手,笑容瞬間消失,趕緊將雙手放在胸前擺好姿勢,微微曲身,行了一禮。
“行了行了,姿勢做的這么丑,肖陌你看看你,做了這么多次,怎么手放的位置還不對應該再高點,高點對保持”柳女官一臉嫌棄,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我瞥了她一眼,她正好也在看我,這一對視,莫名其妙的戳到了我的笑點,“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洛琴臨”柳女官大聲喊我的名字。
我立刻嚴肅:“在”
“何為禮儀為何學禮啊”她又開始了日常的抽考,對于這點我還是輕車熟路的。
在肖陌敬佩的目光下,滔滔不絕的把答案背了出來,背完還得意的對肖陌眨了一下眼睛,肖陌則悄悄給我豎了一個大拇指。
“哼,還算是有讀,趕緊去上課吧”柳女官板著臉,嫌棄的揮揮手,我揪著肖陌就趕緊走了。
只有肖陌還一臉懵:“唉今天不讓我背書了嗎我這是不用留下來抄書了啊哈”
“你可閉嘴吧你,待會讓柳女官聽到了,再把你抓回去背書”我咬著牙在她耳邊小聲說道。
肖陌趕緊捂著嘴,“嗚嗚嗚”的點點頭。
肖陌就是如此一個可愛活潑的女子,她的直覺沒錯,我跟她確實很聊得來。
下課時我們聚在一起聊天,她會跟我說一些關于鐸柒帝國的事情,那邊的風土人情,那邊的黃沙大漠,那邊的冰雪之地。
她們會在寒冷的冬天,在屋里烤火,喝著烈酒,唱著歌,圍成一圈跳舞。
她說她們那邊的女孩子,沒有一個不會喝酒跳舞、射箭騎馬的,那就是離城,等以后有機會出宮,一定會要帶我去離城玩。
我就跟她答應好了,如果有機會離開皇城,我就隨她去草原,去見一見天地連成一線的樣子。
肖陌是我來到宮里交的第一個朋友,她性格直爽豪放,為人真誠大方,我很喜歡她。
她總說佩服我,其實我沒什么好佩服的,我倒是很佩服她,現在的我好像不敢像她那樣笑得沒心沒肺。
不對,我以前不是這樣的,我就應該是一個無所顧忌、自由自在的人。
大約是我還記得于歌吧,記得我從雪地里將他救起,記得他的背影,記得他的糖葫蘆。
還記得,有個人一直在金家等他的到來。
窗外陽光特別好,從鏤空的雕花間穿過,灑落在我的書上,星星點點的斑駁,歲月一片安寧祥和,女官站在臺上講課,肖陌就趴在我旁邊呼呼大睡,她經常變換著座位睡,說什么要睡遍禮司的所有地方。
我用腳輕輕勾了勾她的裙子,她似乎有所察覺,撓了撓,轉了個頭,面向我繼續睡。
趁著女官轉身,我湊近她的耳畔,小聲說道:“下課了。”
這時候她就會猛地驚起,迷糊的轉著頭,大聲興奮的喊:“什么下課了”
然后一臉懵的被女官罰站,女官氣急敗壞,她懵懂委屈,而我,在坐在位置上,可以偷笑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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