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歌曾跟我說過,靜語琴最大的作用就是能夠影響人的心智,無論是好的影響還是壞的影響,終歸,這還是一個武器。
我體內有兩股力量在拉扯,但是我的手并沒有停下,琴音時而婉轉動人,時而激情澎湃,帶著點淡雅清新的哀傷,就好像第一抹陽光灑下大地。
我抬起眼眸,看見他們一個個都倒在地上,音樂就像飛舞的蝴蝶,美麗而又悠揚,卻也是一把利刃,能夠傷人,也能傷己。
只有那個大哥還能站著,他捂著耳朵,似乎在與琴音抗衡,他大吼一聲,舉起劍就向我刺來。
我用琴音勾勒出一幅晨曦的景象,還差最后一筆,就能圓滿成功。
當最后一個音消失在空氣里,他的那把劍橫在我的眼前,離我不過半分距離,我抬起眼看他,他直愣愣的盯著我。
然后嘴角流出一滴血來。
我抬手,輕輕將他的劍撥開,他人也隨之而倒地,我將靜語琴抱在懷里,站了起來。
這是我第一次使用靜語琴彈完一整首曲子,從音起到音落,我都百分百用盡全力,沒有一絲懈怠,就感覺有一根支撐我力量的弦突然崩斷,我喉嚨一癢,忍不住咳了兩聲。
這種感覺我再熟悉不過了,還有這種血腥味,果然彈完一曲還是有點勉強,我一個踉蹌,還是能站著,我將靜語琴背在背后,看了看天色,是該回去找他們了。
也不知道影衛把他的伙伴追回來沒有。
我才走了兩步,眼前就一片漆黑,或許,我是暈過去了吧。
我覺得人生最為奇妙的事,就是我們永遠都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就比如我以為我可以,沒預料到我會暈過去。
往往正是這些意外,讓原本可預料的未來,走向了偏離的結局。
就像我不知道我的影衛發現了于歌,當他們回來找我的時候,他們也不知道,我究竟去了哪里,只留下一地失去意識的敵人。
而我更不知道,我琴剎一名,居然就這樣在江湖上傳了去,不是因為影曦閣,而是因為我自己。
當然,我最沒有想到的是,我會在一間破屋里醒來,醒來時已經是深夜,還好,身體沒有很難受,只是微微有些餓了。
桌上點著一盞破油燈,火焰在顫動著,似乎快要熄滅的樣子,這時候我才發現,我的靜語琴正好好的放在一旁,當然,還有我的面紗。
我急忙去摸臉,確實已經沒了面紗,我剛想爬起來去拿,就聽見門口響起了開門聲,我轉頭看去,一個人走了進來,一身黑衣,我下意識去抱靜語琴,正對著門口的方向。
結果,那個人先開口了:“你琴彈的不錯,不過能不能先放下,我幫你去搞了一碗面,要不要吃?”
這聲音是無名。
我愣了一下,放下了靜語琴,看著無名捧著一碗面進來,放在了桌子上,他坐下來看著我,將面推了過來。
他還是那張熟悉的臉,只不過,沒想到居然還能再次相見,還是在這種情況下,我坐了下來,確實有些餓了。
我接過那碗面,還是熱的,我喝了一口湯,確實很暖身,我問道:“你救了我?”
“不然呢,這情況像是別人救了你嗎?沒想到啊洛琴臨,你居然敢假死騙我哥。”無名嘖嘖稱奇。
我邊吃面邊說道:“都是死人,我們誰也沒比誰好到哪里去,是吧,夏子煌。”
“那倒是,不過我哥知道我還活著,他可不知道你還活著。”夏子煌雙手環抱,一臉理所當然的說道“他可是為你舉行了隆重的葬禮,還把你的名字放進了皇陵,這些你都知道吧?”
“知道知道,我看到了。”我應道。
夏子煌一臉無法理解,他湊近疑惑的問道:“為什么啊?”
“什么為什么?”我假裝不懂他的意思。
“皇后耶,當皇后不好嗎?”夏子煌追問道。
那我能怎么回答他,回答不好嗎?還是說我為了自由?為了愛情?
算了吧,這種事現在再追問也沒有意義,我就轉了一個話題,我說道:“不是,先說說你為什么會在這里?”
“我?你不都知道了。”夏子煌撐著下巴,用手無聊的在桌子上輕輕敲著。
我回想了一下,他應該知道了在鋒都的影曦閣里碰見的是我,所以,我說道:“你還真是為了肖陌?”
“你不也是嗎?”夏子煌反問我道。
我想了想,搖了搖頭說:“不全是,不過我答應你的還是會算數,我會去離都一趟。”
“不用去了。”夏子煌突然沉沉的來了這一句,我發現,他也變了些,不像以前那樣輕狂,就好像棱角終究會被抹掉,這是我第一次看這樣情緒低沉的夏子煌。
我放下筷子,疑惑的問道:“為什么?”
“從我救了你,到你醒來,一共睡了兩天,你可能不知道,離都沒了。”夏子煌輕輕的苦笑了一下,他搖搖頭說“肖家人都落到了鐸柒手里。”
你知道的,戰爭就是這樣,誰都無法預測到下一秒,戰局就是這樣瞬息萬變。
“怎么會這樣!”我驚得站了起來,說道。
夏子煌盡量讓自己看起來輕松些,他扯出一抹假笑,我知道他的心情一定很不好,離都城破,鐸柒大軍徹底攻進我們欒棱。
看到現如今這種局面,誰都不會好受,夏子煌說:“這種局面早該猜到了,離都已經撐得夠久了。”
“是啊。”我頹然的坐回凳子上,我看了看四周,問道“那這里是哪里?”
“鋒都外的一個小破屋,離鋒都很近,不過鋒都也不安全了,打下離都后,鐸柒很快就會進攻鋒都。”夏子煌對我說道,他還說“為了安全,你醒了就盡快離開吧。”
“肖陌呢?”我沉聲問道。
夏子煌說:“我讓你盡快離開,你也別管肖陌了。”
“我問你,肖陌呢?有沒有她的消息。”我嚴肅的看著夏子煌,面還冒著熱氣,熱氣騰騰而上,我卻沒有心情再動口。
夏子煌沉默了許久。
我與他對視,他應該明白我眼里的意思,而我,好像也看懂了一些他的意思。
最后,夏子煌告訴我:“過兩天,鐸柒要在離都城門口,處死肖家。”
“那欒棱的軍隊呢?”我厲聲問道,從開戰到現在,欒棱的軍隊在哪里?
夏子煌又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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